宁刃来的及时,精神力屏障散开,外头裹挟着的寒意消失,他第一时间把怀中护的好好的药材放在石桌上,“他怎么样了?” 羊巫医惊喜的哎呀一声,“这么快!” 他赶紧检查了一下药材,捏起一片紫色干枯叶子,“是了是了!就是它!先生您回来的及时,现在还来得及。” 他扭头道:“您没事吧?” 宁刃:“不要紧,先给这小孩看。” “那好,”羊巫医来不及多说,就赶忙去磨制药粉了。 他手脚利索,早在宁刃来之前,把需要的东西早早准备好了,眼下就差紫叶清。现在药一到位,他没费多少时间,就和水磨出一团黑色的药坨来。 羊巫医一边拿着锋利的石片,在火上灼烧片刻后,将梵泽身上的脓血剜出来,再敷上药坨。 苦涩的药香弥漫。 宁刃抵唇咳了几声。 他左手在摸小窗户时沾了雨水,现在都没回温,连带着整个小臂都凉了起来。涅槃火倒是可以暖一暖,但他根本不敢叫体内涅槃火的气息泄露一点点。 石小春有点担忧:“先生?” 宁刃刚想开口说话,就又咳了几声,肺腔出现熟悉的痒感。 “……” 他沉默一秒,另一只温度正常的右手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 很好。 有点烫。 已经是生病的预兆了。 宁刃感到头疼,怎么感觉这具身体比上个还脆,他真的真的非常认真努力的在防护了! “先、先生!你的手臂这是怎么了?”石小春陡然惊叫。 “手臂?” 宁刃低头,把袖子撩到小臂,上头有几道细微的伤口,是精神力和雷电对抗时留下来的。 此时被石小春提醒了后他才感觉到有点疼。 “没什么大事,这点伤很快就好了。”就是以他的体质会慢很多。 羊巫医给梵泽上完药,“先生,您伤口让我看看。” 宁刃伸出胳膊。 伤口确实浅,羊巫医稍微放心,“唉,倒是每隔几年就会有人在和雷电对抗的时候受伤,先生这个算是轻的了,等下我也给您做点药涂上。” “有劳。” “放心,药膏涂上,先生伤口愈合的再慢,三日后保管连疤都没有。”羊巫医笑呵呵道。 宁刃轻咳一声,“治发热的药多煎一份吧。” 羊巫医:“?我看看。” 宁刃避开他来探脉的手,实话实说:“出去一趟受寒了。我身体不太好了,以前也经常这样,羊巫医就不用看了。” 但是不探脉他不放心啊。 羊巫医胡子都纠结到眉毛那里去了,但是看着宁刃平静淡然的侧脸,那些劝说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他只好依言照办。 宁刃去床边看了看梵泽。 果然是少年人身体康健,才涂上药多大会儿?身上伤口处理完毕舒服了,呼吸也变得平顺许多。 宁刃摸了摸他的掌心,发觉温度也在回归正常。 他按住梵泽的手腕,精神力在这小子体内走了几圈,梵泽经脉里的气息也顺畅许多。 宁刃松开手。 该做的他都做了,这小孩得争点气才行啊,早早醒来去上课。 这空档,羊巫医已经将药煎好,石小春盛好端了过来。 梵泽在浑浑噩噩中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刚才感觉自己快死了,浑身难受的像是在火炉里,然后突然一阵清凉的雨把他救了出来,他经脉里好似涌动着一股很温和的精神力。 这精神力让他血脉深处涌起悸动,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又一种血脉相连的亲人才会给他的感觉。 恍惚的视线中。 他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白发人影的侧脸,那人眉头轻蹙,一口一口喝着药。 不是他的阿父,也不是阿母。 是…… 是老师。 还未察觉心中是什么滋味,梵泽眼睛轻眨了一下,便又昏迷过去。
第137章 自由蛮荒21 令宁刃没想到的是。 他昨天晚上的一碗药下肚,第二天醒来还是昏昏沉沉。 接连四五天都是这样。 他白日上午教导学生们新的结印,并且熟练掌握上次教导的—— 打架最少的那个学生,封印已经自动解除,将这几日学的结印生疏的轮番使用了个遍,即便最后累的手指头抬不起来,但周围学生们羡慕嫉妒恨的视线,已经足以叫他做梦都要笑醒。 其余被封印的学生们,学的结印越多,就越憋屈,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运转精神力,冲击着老师留下来的封印,精神力也就越发浑厚,急切的性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磨砺。 率先解开封印的,可以尽快掌握各种实用基础的结印,但后来解开封印的,浑厚的精神力可以给日后突破打下基础。 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 下午去练武区,按照每个学生的身体素质,挨个吩咐下锻炼的强度和时间。 第五天晚上,宁刃还想着后天去给血连木偶加血,但谁料一碗药喝下去,他直接高烧不醒。 还是石小春早晨起来看他,发现里面没声音,察觉不对劲,才慌慌张张交了羊巫医来。 其他学生们不知道,但羊巫医可是知道的,这位先生的紫星命格在衰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他吓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猜测是这几天先生教导的结印和武术,让新任紫星觉醒了几分,才变得这样虚弱。 于是他又是探脉又是重新煮药煎药,将宁刃这两天喝的药里,药材换了好几种。 宁刃体内的涅槃火处于沉寂状态,所以羊巫医探脉的时候并没发现什么不妥。 石小春忙前忙后,吹温了药,扶着宁刃一点点喂下去。 “羊巫医,先生今天还能醒吗?” 羊巫医:“今天的教学肯定是不行了,你且去通知上面一层的学生们,说先生病了,叫他们今天按照昨天学习的东西自行练习吧。” 石小春领命匆匆前去。 出门走了没几步,却见脸色苍白迷茫的梵泽□□着上身,从羊巫医给他安置的病房中走了出来,石小春惊讶:“唉?你终于醒了!” 梵 泽年少身体底子好,昏迷这几日的功夫,身上的伤竟都已经结痂,过几天就能全好。他看着虚弱,但精神已经恢复了大半。 “你是老师身边侍候的小童……?”梵泽迟疑,“我现在是在哪。” 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身上还残留着药香,浑身的高热也退下了。 话一问出口,他就看见老师身边的这个小童,脸色变得不大好,隐约有些生气,这气还是冲他来的。 “要不是因为你,先生也不会受这个罪了。” 梵泽愣了愣,这边石小春已经一气儿说完了。 “你在学堂晕倒,先生抱你回来让羊巫医救治你,但是缺了一味药,需要去巫医处拿。先生冒着雨季雷电的危险去给你寻药,回来便有些不舒服,手臂还受了伤。现在更是……哼!你们以后一定对先生好些!不要叫他操心!” 石小春说罢,去了上面一层通知其他学生。 梵泽闭着眼按按太阳穴。 脑中忽的闪过模糊的画面,他晕倒前看见的一抹黑色衣摆,和昏迷时有次睁眼看见的坐在他床边喝药的人影。 他在原地站了数秒,倏的快走几步,到老师房间的门口。 门留了一条缝隙,他犹犹豫豫伸出手,轻敲了几下。 “谁啊?” “羊巫医,是我。” “咦?进来。” 梵泽抬脚进去,浓郁的苦涩药味儿顿时将他整个笼罩住。 这药味比羊巫医房间里的还浓,甚至有点呛人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床上脸色苍白的老师,老师衣服袖子被卷了上去,敷着药的胳膊露在空气中,伤口周围泛着红,看着没有好转的样子。 梵泽的尾巴受到心情的影响,无意识甩了甩,垂的更低了些。 羊巫医给他探了卖,然后压低声音:“你伤口好的很快,醒了应该就没事了。你的衣服给你洗好搁在外面架子上了,你待会儿拿了后就回一层吧。” 梵泽:“老师这样是因为我吗。” 羊巫医:“算是吧……” 梵泽抿唇,往前走了两步,直挺挺跪了下来。 羊巫医:“?你这是干什么?” 白发小少年攥紧拳头,看着沉默,但心中忐忑极了。 他才跟老师认识一天,就因为生病连累了老师,他害怕老师会因为这件事不教他,甚至将他驱逐出学堂。 就像在他们部落中,首领就相当于头狼,支配甚至主宰着他们的生命和存活空间。稍有不慎,就会被剥削驱逐乃至杀死。 梵泽就是在这样兽性极强的生存环境中成长起来。 他知道宁先生是学堂的掌管着,各部落都对他十分尊敬,宁先生的喜怒甚至就决定了他的部落对他以后的态度、对他整个族群的态度。 在梵泽眼中,宁刃就是学堂里不可冒犯的‘头狼’。 羊巫医劝不动,多少猜出了点他的心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你老师的原话,他不会怪你的……” 梵泽沉默:“我感激老师,但不明白,我与老师并不相熟,我害他至此,他为什么不怪我。” 羊巫医看着这少年,叹了口气,心中答道,因为不管谁是紫星,你们老师与你们这些学生之间,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宁先生教导的越多,学生们成长的越快,他这上任紫星的命格,就衰落的越快,所以才会这样容易生病,甚至不算严重的伤口都愈合的这样缓慢。 这是一条传道之路,也是赴死之途。 结印是什么东西,在宁先生到来之前,他们谁听说过?这才短短几日而已! 上面受教导的那些学生们,谁来跪,宁先生都受得起。 羊巫医道:“我也不劝你,你在这里,权当替我守着了。” 这一守,就守到了晚上。 - 宁刃睁开眼睛,足足一分钟,卡壳的记忆才慢慢填充进空白的大脑。 系统:“阿崽,感觉怎么样?” “唔……还好,这感觉很熟悉,每年都这样,我习惯了。” 他揉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没看见石小春,便以为屋里没人,他就没端着那股子沉稳的劲儿。 缓了几秒后,宁刃掌心在脸上捂了捂,困倦得很,半眯着眼睛趿拉着鞋下床。 走到桌前,他撑着力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便握着杯子,单手支起脑袋,披散的长发垂 落到腰间,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许久,才喝了第二口水。 然后冷不丁看见了一个不明物体直挺挺戳在地上,是那个生病晕倒、长得很漂亮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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