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刃站在东域模拟沙盘前,点头:“对,父王的布兵排阵我看了,很不错,我这段时间做了些调整,这两年新征士兵作战经验不强,可以选拔一下,实力可以的放在前线,”红色的小旗往前一挪。 “实力一般的,在平民区戍守,释放精神力护住无精神力族民。”蓝色小旗挪到中间。 “没有精神力的,在万森之林宝物的守护结界范围内维持秩序。”黄色小旗挪到蓝色旗旁边。 “还有万森之林的各位首领,如果可以动员起来的话,也让他们参加演练。” 他对什么地方该放等级的士兵信手拈来,对族中兵力如何也知之甚详,显然这件事不是突如其来的想法。 温多琳:“操作不慎的话,或许会造成恐慌,而且即便是演练,在全族都参与的情况下,消耗的资源也不是小数。” 宁刃却道:“演练不止一次,等族中习惯了,就不会恐慌了。资源消耗就消耗,东域不差这点东西。” 温多 琳看着他冷静的表情,心中一跳,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出来。 “弟弟,你是不是和父亲一样,做了什么预知梦?” 宁刃一瞬间特别想点头。 但受制于那股莫名的力量,他否认:“没有,只是有些不安。” 不安。 这两个字已经是他能说的极限了。 宁刃静默了片刻,“长姐,前线的演练交给你了。” 温多琳:“放心吧,。” 犹豫片刻,她道:“小七,你那个朋友白鸦,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宁刃:“他怎么了?” 白鸦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来找他了。 温多琳:“他叫人买了很多酒,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直都没出来。” 宁刃不放心:“长姐,我跟你回古堡去看看他。” - 古堡。 白鸦房间。 宁刃推开门的时候,闻见了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儿。 他咳了两声,在身前挥了挥。 房间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宁刃甚至一时半会儿都没察觉这里面有呼吸声。 “咳咳咳……咳咳……白鸦?” 没声音。 宁刃直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通风。 月光穿透进来,这里光线瞬间亮了点。 宁刃狠狠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才感觉好了些。心里纳闷地想,屋里也没人啊,白鸦不会是走了吧。 回东域了? 这样想着,他往旁边挪了一步,冷不丁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你身体不好…来这里干什么。” 嗓音沙哑的跟鬼一样。 宁刃差点一脚直接踢出去! 拍拍小心脏,他一掀帘子,只见帘子下面躺着一具‘尸首’,他刚才踩的就是‘尸首’的掌心。 “……”宁刃,“你怎么躺这儿?” 地毯上躺着的青年脸色青白难看,头发散乱形同疯魔,还搞了个软吸管叼着,另一端插在酒壶里,动动嘴,酒自动往嘴巴里跑。 比宁刃最开始在酒馆见到他的时候还颓废。 他蹲下来,洁癖 犯了没戳,捂住鼻子:“你这个造型够特别啊。” 白鸦吐出软吸管,酒液顺着吸管流出来,把他耳边的头发弄湿,他也不管。 宁刃噫了声:“邋遢,你快起来。” 白鸦随手把吸管打了个结,懒洋洋坐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 他一动,哗啦掉出来很多东西,宁刃看了看,都是些算卦用的物什,再一看白鸦身后,他顿时大惊失色:“你脱发这么严重!” 那黑乎乎的一团,可不就是白鸦的头发! 白鸦没说话,眼珠一转,瞳孔里映着宁刃的模样。 宁刃心头一跳。 这家伙,不会是在算他吧? 白鸦算到他的死劫,他就已经很惊讶了,难不成这家伙还真打算给他算出一条活路来不成。 没等他细想,白鸦就道:“厄里加兰,我们算是朋友吧。” 宁刃:“算啊。” 其实白鸦算是他在兰华帝斯唯一的朋友。 白鸦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塞到宁刃手中,笑笑:“杀了我。” 宁刃:“???” 白鸦重复:“杀了我。不敢下手吗?” “不是啊,”宁刃不解:“我们既然是朋友,你为什么要我杀你?这不是在报复我?我还没杀过活人,你这是诚心让我做噩梦。” 白鸦:“……” 白鸦思维有些许迟钝,他反思了一秒。 是哦。 不该这样对待朋友。 白鸦:“那你,随便叫个人来杀我好了,或者给我喂点毒药。” 宁刃:“你为什么不自杀。” 白鸦:“我长得好帅,我舍不得下手。” 宁刃:“…………” 有时候真的对这位后世的英雄尊敬不起来。 他无语了片刻,扔了匕首,坐在白鸦身边,“说说吧,怎么了。” 长得好帅的白鸦没说话,忧郁地把自己缩成球,自闭了。 宁刃:“不说走了。” 他起身扭头就走,白鸦一个猛扑,抱住他的小腿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嗷嗷嗷我是个废物,我想救的人都救不了呜呜呜呜… …” 宁刃努力拽了拽自己的腿。 拽不动,恼:“有话好好说!” 白鸦不撒手,干嚎了好一会儿,期间外面侍卫数次敲门,询问王是否需要帮助。 宁刃脚都麻了。 白鸦嚎累了才主动松手,重新烂泥一样瘫回地面,说他是睡着了吧,眼睛还是睁着的,眼珠子还在动,说他没睡着吧,宁刃再怎么喊他,他都没动静。 最后宁刃也没法子。 “你自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宁刃过上了古堡和圣殿两点一线的生活,晚上在古堡里吃两顿饭,然后再回圣殿休息。 他偶尔去阿宿林住的地方看看,但是解伶的医治还没有结束,他不好打扰。他不是那个世界里只有爸爸和伙伴的懵懂幼崽了,他有自己的生活。 如此,一个月过了大半,无论宁刃怎么说怎么劝,白鸦还是那副一个字不吭、半死不活的样子。 劝无可劝。 宁刃再好再稳定的脾气也恼了。 他最后一次推开白鸦房间的们,熟练的在角落里找到那只快发霉的鸟。 白鸦:“唔,你又来……” “不是找死?行,我送你去死。” 宁刃面无表情揪住他的衣领子,一拳打碎窗户,拎着白鸦飞了出去。 那轰的一声,惊的卡洛斯和迦米米飞出来看,盯着这块被打废了的墙,迦米米呐呐道:“小七真的生气起来…感觉很可怕啊……” 他都没见小七生气过,偶尔的小别扭,哄哄就好了。 卡洛斯掌心在裂开的墙面上贴了下,惊讶:“小七现在的精神力等级,怕是马上要突破阳境了。” 迦米米傻眼:“那我不是成了全家垫底?!” 卡洛斯纳闷了:“你这句话不应该是个陈述句吗?” 迦米米:“……” 卡洛斯往自家六弟心口插完刀,看向宁刃离开的方向,深呼吸了一下,压下自己想跟上去的冲动。 那是小七和他朋友之间的事。 小七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照顾的幼崽。 他这种放心不下的家长心态要收 敛收敛。 …… 噗通! 宁刃一把将白鸦丢进了寒潭里。 冰凉刺骨的寒潭水瞬间让白鸦一个激灵。 宁刃自己离得远远的,避免这寒气入体,再次生病。 宁刃用精神力把他甩出来:“清醒没?” 白鸦:“我……” 啪! 再次甩进去。 宁刃:“清醒没?” 白鸦:“等……” 啪! 又甩进去! 如此反复数十次。 白鸦终于崩溃大喊:“清醒了清醒了!” 他浑身湿漉漉躺在厚厚的落叶上。 现在将近十二月的天气,本来就冷,这一刺激,他哪里还有什么瞌睡。 身上开始结冰渣,冻的牙花子都打哆嗦。 宁刃用吞噬系精神力把他身上的水分吞噬完,表情臭臭的:“说。” 白鸦哭笑不得,颓然坐在地面。 他习惯性用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态度掩盖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连续将近一个月的这样问他,甚至把他丢到水潭里…… 白鸦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跟宁刃讲了一个他早就听过的故事。 他是白羽族极具天赋的大巫师继承者。 但是天生不爱拘束,一副风流相招惹了许多人。他自负于自己的言灵天赋,逆天改命也不过就是费些头发,严重也不过消耗些寿命而已。 有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 他的自负和狂悖,阴差阳错害死了家人和他喜欢的姑娘,他看着他们的尸首,言灵再如何厉害,也没办法叫他们活过来了…… 崩溃中的他,被族长丢到了东域。 一直流浪至此,也没有走出自己的心结。 他仍旧固执的认为,当初只是个意外,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再细心一些,他就可以救下自己想救的人。 对他而言,厄里加兰的血痣,跟他是有点缘分在。 但是那点缘分,并不足以成为他如此卖命、心心念念想给厄里加兰改命的原因。 白鸦在完成他自 己的执念。 厄里加兰这个异域的王,在这两年中,不知不觉间成了他执念的替代。 白鸦把自己想的全部袒露在宁刃面前,好的、坏的、不解的。 “上天给了我这个天赋,但是又让我无能为力去改变,如果我想救的都救不了,这天赋对我而言,难道不是最严苛的惩罚吗?” 他笑了笑,眼角却有眼泪流下,不知道是在悲别人,还是在悲自己: “小厄里,你的死劫是真的,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但我算不透你的活路在哪……” 宁刃听完,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清晰的感知到白鸦陷入了死胡同,他在钻牛角尖。 聪明的人犯起倔来更难开解,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 白鸦:“你不信吗。” 宁刃:“信啊。” 白鸦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许久,都没从这张脸上找出半点震惊或者伤心的情绪。 宁刃:“你这话说给我听就好,还是那句话,别让我的亲人和族人知道。” 白鸦单手支撑着,勉强坐起来,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的不解。 “你不难过?你不愤懑?你不抱怨?你没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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