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阿婆愣了一下,她默认了:“可是只有女儿出嫁,才能换来儿子的健康啊。我家囡囡从小就是备受宠爱的,总不能把家里面这么多亩田地呀,牛羊啊,这些的重担都压在我家囡囡身上的。他该是山间明月,自在乘风,自由的去享受天地广阔。我也不想囡囡啊,被这所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困住一生。至少嫁过去,那边能给他配上金银珠宝,可以让自己娇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呼奴唤婢,好好当个少夫人,不是吗?” 说的倒也是,可是他不愿意的话,真的会幸福吗?所有的人心里都冒出了这句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给这么一位洋溢在幸福里的老母亲,泼上一盆冷水。 没有人发现在门口的女孩慢慢退了下去,嘴角勾起了笑容。只是这抹笑容,不达眼底。甚至带着凄惨,母亲啊母亲。我不是山间明月,不是皎皎清风,我只是个普通的人。世人,有谁不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困住的呢? 她把眼泪弄干净,才走了进来:“母亲又在跟贵客们说些什么呢?既然今日他已把聘书下下来了,那我不嫁也得嫁了。至于埋怨是没有的,只是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毕竟在母亲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突然要嫁过去当他人妇,当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他说的话颇有一番责任感,但是没有开心和喜悦。乔萦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嫁过去,不是为了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而是为了这份责任来自于母亲,来自于对方的责任。 “今夜我就把这聘书烧了,这习俗就算是成了。我家囡囡总算有了个好去处啦。”吴阿婆小声的笑到,只要把这聘书烧了。他们就算完成了一半了,囡囡有了个好去处,儿子也会身体越来越好啊,这日子啊总算是能看到好的一面了。 其余几个人虽然是听到了吴阿婆说了什么,但却没听得太争气,只有那个姑娘听到了,她的芊芊玉手轻轻的,悄悄的蜷缩了起来。 他自幼熟读经书,很清楚聘书根本是不需要烧的。但这些是祖上的习俗,他也没有办法阻拦。 或许,或许这次贵客会有办法的吧,但是但是该怎么办呢……她总不能把这些无辜的人也拖下水吧,万一阻拦了祖上习俗出了什么事儿,那他可就真成了罪人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不跪就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我不畏惧任何牺牲,但是我可以在任何方面都牺牲,唯独不是做一个花轿上的英雄……”她的喃喃自语落在了商十鸢的耳朵里,不过商十鸢很不理解什么是花轿上的英雄,原来当新娘子还可以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吗? 那他可要好好研究研究,回去争取画一幅世界名画出来。 世界名画没有,但是有一个已经掉落到深渊之中的姑娘了。 吴氏阿婆喜笑颜开的,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女去对待。看着他们吃的并不是很多,揪心的不行:“可是胃口不好,我去煮点酸梅汤吧。这时候真是酸梅夏来的季节可以开胃,还有我觉得不合适你跟我说就是我现在去给你们重新弄一点过来,苦了什么也不能苦了孩子。” “阿婆!不用的,只是晚上不宜多吃,又不能出去走动走动,容易消食的。”盛誉安看着她又要起来忙碌,连忙拦住她。只是阿婆的脚程,可比他们这些不爱动的人快得多。哪里是盛誉安拦得住的,女孩也拦住了盛誉安:“母亲她一向最喜欢忙忙碌碌的,这样生活才能有点充实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母亲的身体还好着呢。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还不错,这聘书就是下下来了,我也不会出嫁的。” “你倒是看的通透,不过你母亲这样让你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你不会怨恨他吗?而且我们还没有问你到底叫什么?一直叫你姑娘好像并不太符合规矩。”江知白放下了筷子,认真的看着这个女孩子。 女孩子轻轻的偏过头,勾出了一抹颇为嘲讽笑容:“窦含星,母亲姓吴,父亲是入赘的,但是母亲允许我跟父亲姓。我会啊,但是我一个人的出嫁可以换来一家人的平安幸福和和美美,而且出嫁后我也没回来,想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会怨恨我,有什么会不怨恨的呢?吴氏阿婆知道囡囡的脾气,就是不想做的事情,就是表面上做得再优秀……再优秀,心里还是堵着那口气的。可是他哥哥身体不好,只是自己和他的父亲,迟早会在这忙忙碌碌中劳碌而死,他不想自己的女儿也走上这条路。至少这白家少爷,家庭简单又有万贯家财,算命身上还说他们两个和美美的。这辈子自己的囡囡有了着落,他说是被怨恨一辈子,一辈子不会原谅他都是愿意的。 吴氏阿婆擦了擦眼泪,端着酸梅汁走了进来:“来,孩子们!该喝酸梅汁了,喝完之后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不然怎么才能长到九尺。” 语气十分自然,若不是盛誉安注意到吴氏阿婆他眼眶有些微红,都看不出来这个阿婆可能在外面偷偷哭过。他连忙伸手去接这些酸梅汁,冰冰凉凉的触感,看来阿婆应该是拿井水给他们冰过了。 几个人都收到了酸梅汁,商十鸢喝完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阿婆这个酸梅汁也太好喝了吧,你是怎么做的?” “母亲做的酸梅汁一向都是极其好喝的。”今天一直没有露面的吴家长公子也终于露了面,他手里还拿着几个东西。他匆匆忙忙的瞥了一眼窦含星,然后慌乱的移开了眼睛:“我去村长那把你的陪嫁取回来了一部分,阿娘……那个聘书我放在门口的那个篮子里了,你晚上记得去查一查。” 还没说完,他就飞快的想往外跑,只是被阿婆拦了一下。 窦含星的嘴角耷拉了下来:“哥哥你走这么快,是生怕坐下来吃顿饭吗?我嫁过去不是为了你们谁,是为了我自己。母亲今天已经跟我说了,我嫁过去这一辈子吃喝不穿金银不愁,还能和和美美的,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不是隐隐约约能听出来他的话里带着哭腔,盛誉安他们当真以为这个姑娘非常的愿意出嫁。 吴氏阿婆愣了一下:“好啦好啦,都坐下来吃饭。囡囡别生气哦,新娘子出嫁前可是不能生气的啊,不然这婚姻迟早出问题。聘书放在门外面啊,阿娘一会儿就去看。你今天去那边也累了,快坐下来好好吃一顿缓解缓解疲惫,你妹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啊。你们两个这一辈子能过得好,阿娘就已经很开心啦。”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们在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顿晚饭,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囡囡要离开家啦,没有人能把他在护在羽翼之下了。 江知白递过去一张手帕:“阿婆说的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啊,开开心心的吃了就是。” 可不是个好日子嘛,任务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阿婆又给他们做了这么好喝的酸梅汤。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桌子上的气氛却没有刚开始那么融洽了。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几个都撑得不能再撑的时候,阿婆才吹灭了蜡烛那,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准他们出来。 可是在床上睡着的乔萦风却觉得自己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边总传来了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总不见得有人大半夜的放火准备烧他们吧? ----
第43章 骄傲新娘待嫁的第六天 盛誉安听到了动静,下意识的摸索床边,想找一个称手的工具。但是却听不到乔萦风近乎的声音:“安安哥哥,我有点害怕。” 江知白和商十鸢也凑了过来,他们是一个团队要跑大家一起跑,谁也别想丢下谁……嗯,其实是因为他们两个也听到了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总感觉今天晚上有人要放火烧屋子。 盛誉安安抚住他们,他记得他来的那天看到了江知白睡得那个床后面有一个很小的门。或许可以从那里出去看一看,他指着那个门。几个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顺着那道门往外面走。 可是越往外面走,他们越觉得奇怪。怎么白天里都是红色的灯笼,如今却变成了蓝色?而且每家每户门前都多了一朵白色的花,白色的绢花,栩栩如生,就是给人观感不太好。 窦含星看到了几抹小心翼翼的影子,偷偷的拿了块布盖住了那个影子。他的贵客们还真是会给自己找事情做,好好的不在屋子里睡觉,到处乱跑。 火焰倒是没发现,但是他们越走却越临近他们早上去的凉亭……这还真的是奇怪了,他们也没顺着出村的方向走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凉啊?”盛誉安搓了搓胳膊,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冷?这不是夏天吗? 江知白他们都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冷,这是啥情况?” 就冲着凉亭的时候,他们所感受到的凉意就越来越近了。早上还在那里摇扇子喝茶的老者,现在正在躺椅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睡得正香。 老者听到脚步声,微微的打了个哈欠:“小孩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儿,你们呀,赶紧回去吧啊。” 老者翻个了身,想着那群小孩应该会回去的。但是盛誉安他们其实没有听见,他们几个只觉得那个凉亭越来越近了。 早上这里还躺着个老人,怎么晚上连老人都没有了。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说来更奇怪的是这凉亭旁边哪来的地方停放棺材? 乔萦风抓住盛誉安的衣角:“安安哥哥,那个是棺材吗?” “我也不能确定,要不我们走近看看吧?”盛誉安也觉得奇怪,凉亭附近,今天早上他观察过了,除了芦苇就只有一个房子,据老人家说那是前面的人留下来的驿站,只不过最近这几年没什么人能拉走,就没什么东西往里面寄,所以就荒废了。 而在屋子里睡觉的宋祈年也觉得越来越冷了,还脚步声。本来就入睡困难的,他直接翻了起来,大家都要看看今天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吵他睡觉。 只是当他把门打开那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他朝思暮想的脸庞:“盛誉安?!” “宋祈年?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盛誉安愣了一下,他们刚看到这个屋子是开着的,就想上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真不是他们说这个驿站的一楼怎么这么诡异呀。里面放的全是棺材。本来是想看看上面还有没有棺材的,结果一打开看,他的领航员在这里。 “你们先进来吧,这位是?”宋祈年下意识的拦了一下江知白,江知白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是盛誉安他们的队友吧,我叫江知白,是系统分配给他的队友。” “哦,是这样的,那你们进来吧。”宋祈年他们的动静可不算小顾颜哲一起来就看到了商十鸢,他眨了眨眼:“起猛了,怎么看到我仇人了?” 商十鸢翻了个白眼,上去给他一个暴击:“你眼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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