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嫉妒啊……”纪斯轻声道。 是嫉妒,更是恨啊! 她的“朋友”深恨她,同样是人,是女人,是同龄的女人,为何她事业爱情双丰收,而自己却浑噩废物一事无成? 同样是在一个大楼工作,凭什么她深居高层端坐阁楼,自己却只能在底层洒扫受尽白眼? 嫉妒如毒蛇,噬咬内心。最终恨意的积聚,让嫉妒者成了一把尖刀,被有心人利用着捅杀了这女子。 也是一场好友聚会,也是灌酒和闲聊,只是她喝醉之后,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了。 “咯咯咯……”女鬼的长发绕上了纪斯的肩膀,后者却无动于衷。别说害怕,他连瞧见一个悲惨故事的同情心也没有。 “这就是你的狩猎方式?”他笑道,“让进来的猎物跟朋友聚会,被朋友灌醉,被勒杀、融化、砌进墙壁,嗯?” 鲜血从眼眶里落下,女鬼露出森森白牙。 “一遍遍重复生前最痛苦的记忆,永远成为一只地缚灵,你可真惨。”纪斯顺着黑发旋转身体,轻巧地被绕成大茧,也挂在了天花板上。 第49个茧,齐了。 “可惜,你注定成不了恶鬼。”他笑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室内弥漫的酒香变了味道。女鬼脸色大变,猛地顺着味道的来源看向不停抖动的两个大茧。 这味道…… 似乎从醇厚的红酒迷醉味,变成了中洲家喻户晓的浓烈二锅头,刺激得鬼都快头皮发麻了! 毕竟女鬼是真想不到,中洲人的餐桌文化世界一流。就算姜启宁和俞铭洋只有两个人,呆在维度里死活出不来,但他们照样能举起酒杯,喝翻一桌子的男女。 女鬼“看”去,才发现自己撰写的剧本全变了模样—— 姜启宁死死摁住一个“朋友”的头,把酒瓶怼他嘴里:“来!喝啊!你喝啊!我都灌三瓶了,你特么一瓶都没灌,是不是兄弟?啊!给我喝!” 俞铭洋逮住一个“朋友”,怒喝道:“跑什么!啊,回来跟我喝,我今天就要让你们这群憨批知道,谁才是名利场上最强的酒花!” “喝,不怂,就喝!” “喝尼玛喝,就灌!” 女鬼:…… 酒香是它的气场,是它的维度,但在这一刻,它愣是被反制在原地,对方对于“拼酒”要赢的执念之强,几乎快扭曲了整个空间。 “哗啦”一声,最脆的大茧爆开,掉下一具腐烂的尸体。浓稠的红色汁液零落在地,溅开巨大的水花。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纪斯轻盈落地的那秒,姜启宁和俞铭洋掉进了尸山血海之中。 彼时,他们的脑子还很糊。姜启宁抓着俞铭洋,疯狂摇晃:“你给我治治,治治,我喝多了!嗝……” “我给你治,给你治……”俞铭洋想不起自己是谁,却本能地用出了能力。 在自然之力的冲刷之下,所有黑暗如浪退散。血泊之中,闭合的墙壁皲裂,响声滚滚,总算惊醒了迷茫的二人。 ※※※※※※※※※※※※※※※※※※※※ PS:纪斯:没狗带啊,那就继续吧,你们真好玩。 姜启宁:…… 俞铭洋:…… 曾经有一个跟城哥组队的机会放在面前,我没有珍惜QAQ!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缕光 纪斯站上血迹斑斑的红木长桌, 目光投向墙面崩裂之后露出的一具女尸。 它躺在碎石里,被漆黑的尼龙绳一圈圈缠起来,活活裹成了一个人蛹。腐朽的臭味阵阵扩散, 冲淡了酒香的醇厚, 也冲垮了维度的屏障。 当致幻的情境层层褪去, 姜启宁找回了脑子,俞铭洋恢复了理智。 这里没有友人聚会,没有觥筹交错,没有垒成山的美食,更没有喝过酒的饱腹感。 有的只是几十具溃烂的尸体, 腥味浓重的血池和散落各处的黑发。所见所闻皆是虚假, 唯有走一遍女鬼经历过的残酷才是真实。 它应下了友人邀约, 他们开场就是自助餐厅;它被友人灌醉,他们一个劲儿地被人劝酒。 它被勒断脖颈,用尼龙绳裹起,砌进了墙壁。于是他们被黑发缠绕勒紧,裹成大茧挂在了天花板上。 它死在这里, 所以也要让他们陪它一起。 消不去的怨念, 逐渐让它将仇恨从特定的人辐射到所有的人。 死前的挣扎、恐慌、哀戚驻留在它灵魂里,形成一个走不出的怪圈。在怪圈里,等待它的结局只有毁灭和超度。 它期待被救赎,但本能让它在被救赎之前,就杀光了所有能救赎它的人。 这就是地缚灵, 一种让自己和他人都困死在恐惧中的怨灵。 如今它的本体滚出石堆外,相当于河蚌剥去了蚌壳, 只要觉醒者狠一点, 它大概就能得到永远的解脱。 很可惜, 姜启宁和俞铭洋作为吉祥物,绝不是什么狠人,而是—— 正宗的狼灭! 比狠人还狠了四个笔画! 他们回神后先是大喊大叫,再是彼此拥抱,接着抬脚踹翻周围的腐尸,最终连滚带爬地推开会议室大门出去。 突兀地,他们想起纪斯还留在鬼屋里…… 瞬间,他们一人解下十字架,一人解下萨克斯,反身折回破门而入,却没有发现纪斯的踪影。他们大惊失色,直觉又进入了幻境。 姜启宁道:“稳住,哥们儿!根据我看修仙小说多年的经验,幻境一定会有阵眼。快看那里,那具尸体与众不同,是用尼龙袋裹的!” “那一定是阵眼没跑了!”俞铭洋大喝一声,“走,兄弟!咱们砸了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以小学生打架的本事,毫无技巧,也没绝招,生生用拳打脚踢给地缚灵做了个全身按摩。 十字架砸,萨克斯捶,让它深深感受到憨批的可怕,并迫不及待地在殴打中嗝屁。 这操蛋的鬼生,好不容易攒齐了49个人,结果没有任何盼头了…… 女鬼当场去世,俩人却发现室内依然不见纪斯。 周围安静得可怕,当心底的勇气一点点消失后,他们再度变回了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纪、纪斯!” “你在哪里啊?” 门扉敞开处,拄着大仗的纪斯正注视着他们,他笑道:“我在这里,跟我来,该上路了。” 他带着他们,走向了下一扇闭合的门。 …… 三小时后,祁辛黎明显感到整栋大楼的磁场能量在发生偏移。 也不知是哪位队友本事这么大,居然能吓得鬼物由上至下地跑来,挨挨挤挤地窝在地下室和停车场,倒是极大地方便了他的净化工作。 这些鬼物中,有从圣山跑出来的都市传说主角,有在沦陷之日被残杀、执念未消的怨灵,也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魔物,瞧着个顶个的牛逼,实则怂得没眼看。 谁能想到鬼物会跑到地下室安分地坐在一起,像等待救援的难民? 它们压根没为难他,反而戒备地盯着他,其中一部分甚至瞧见他就被吓得往外跑,活像是他要吃鬼似的。 啧……谁干的啊?司诺城还是纪斯? 祁辛黎打开了通讯器,链接到队伍频道:“喂,有人在吗?” 也不知为何,通讯器里没传来一点声音,队友们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安静无比。 “喂?” 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有人体喉骨的摩擦声传来,让祁辛黎的眼神陡然转冷。 阴森的能量从那端传到这端,企图顺着耳朵钻进人的脑子里,却不料它还来不及大展身手,通讯器中忽然传来了姜启宁和俞铭洋的声音。 “根据我看恐怖片多年的经验,像通讯器、手机、电脑和电视,都是传递鬼物的好通道。来,你听听,对面真的有鬼在喘息。” 祁辛黎呼吸一窒,鬼物的动作倏然一停。 “还真有呼吸声啊……不会误伤吧,万一是咱们的队友呢?”俞铭洋还算谨慎,但很快,他否定了这个猜测,“我大概在想屁吃,咱们的队友那么刚,谁会在通讯器里求救啊。” 一窝哪里大凶去哪里的狠人,通讯器普遍是个摆设。思及此,俞铭洋问道:“那这鬼钻在里头,你打算咋整?” “包在我身上!” 姜启宁话一出口,祁辛黎直觉不对,可他想关闭通讯器时已经晚了。 憨批队友深吸一口气,冲着传话筒张开嘴,发出海妖咆哮:“啊——” 一时间,强大的声震能量传入其中,顺着无形无影的线路来回冲刷,震得鬼物失去了形体,荡得祁辛黎如遭暴击。 他的脑子嗡嗡巨响,差点没晕过去。而通讯器朝外“涌”出一股铅灰色的屑末,仿佛是鬼物被震散架的骨灰。 待海妖咆哮淡化,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相。 祁辛黎艰难地抠着墙面,哆嗦着手握住通讯器:“你……” “卧槽,居然还活着,我再来一发!”姜启宁两发入魂,“啊——” 于是,祁辛黎跟鬼物一起扑街了。 直到多年以后,在“毁灭日”中幸存下来的鬼物于数百年的岁月里,依旧能回忆起被憨批支配的恐惧,以及老巢被憨批拆迁的痛苦。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封神榜,它们愿意倾尽鬼生所能,为憨批投上登顶的一票。 像憨批这种生物,就该被送到异空间封神,而不是留在人间作祟。 让鬼过点好日子吧,求求了…… “根据我看恐怖片的经验,像这种挂满壁画的房间,画里的人物一定会活过来。要么是活过来杀人,要么是把我们拖进画里。”三小时未见,姜启宁让人刮目相看,“当务之急把能烧的都烧了。” 俞铭洋:“好嘞!” 说着,俞铭洋往地毯上丢了一枚种子,它迅速盘缠成藤蔓遍布整个房间,又在片刻后枯萎成易燃的残枝。 姜启宁倒了一瓶从别的房间搜刮来的威士忌,打火机一点、门一开,在供氧量充足的情况下,房间熊熊燃烧起来。 藤蔓翻滚着,把壁画通通拖进火堆里。 诚如姜启宁所料,画中的鬼物扭曲起来,挣扎着想要爬出画框,而裹挟着俞铭洋力量的藤蔓把它们拴在原地,只能被烈火一点点吞噬。 它们来不及做什么,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解决完这一波,俩吉祥物娴熟地回头四顾,寻找“引路NPC”纪斯。在被纪斯坑着刷了三个钟头的怪后,就算是傻子也回过神自己被坑了。 最要命的是,坑着坑着就习惯了,要是打完怪没瞧见纪斯,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任务没做完。 果然,他们在长廊尽头看见了纪斯,他催促道:“来,该上路了。” “啊啊啊!又是‘该上路了’,我之前怎么会天真地以为是‘我们走’的意思!”俞铭洋抓狂,“我跟司老大组队,他就算让我去死,好歹是让我死得明白。跟纪斯组队,完全是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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