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光线好情绪佳,司诺城干脆取过一旁的手机,准备给自己录个像。就像女孩化完妆都喜欢自拍一样,男人摸一把腹肌也必须做个珍藏。 他对着镜子点开录像,正打算给二十出头的状态做个记录,却没想到摄像头一开,他察觉到了一件以前觉得不怎样,现在却觉得奇怪的事。 他举着手机录像镜子,镜中的自己举着手机,像是在录像他。 他的手指轻轻一动,镜中人做出了同步动作。然而在手机录下的画面里,手指的动作似乎慢了那么一点点。 换在曾经,司诺城会觉得这是一种错觉,只是如今……他以自己的精灵眼发誓,绝对没有看错分毫。 录像的镜中人的动作,确实比镜中人慢上那么一点。 那么…… 如果来个套娃模式,录像的镜中人的镜中人,是不是会比前两者更慢一些? 【镜子是界与界之间的通道。】 司诺城缓缓放下了手机,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他要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去证明这个猜测! 他一把推开盥洗室的门出来,身上的水汽还没蒸干。许是第一次瞧见这货只围了块浴巾出来,纪斯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做个实验。”他拨通了外头的电话,“嗯,是我。麻烦你们给我准备四面全身镜,对,现在就要,请帮忙送到房间里来。” 搁下手机,他就盯着门口了。 纪斯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提醒道:“不去穿件衣服?” “没必要。”司诺城道,“禁闭所全是男人,又不会有人偷窥我,穿不穿都一样。” 纪斯:…… “你要四面全身镜做什么?” “偷窥我自己。” “……”纪斯嘴角一抽,不靠占卜和通灵的话,他确实越发不懂司诺城的脑回路了。隐约间,他升起了一种大白菜即将长歪的预感。 四面全身镜很快送来。按照司诺城的要求,它们被镶嵌在四块木板上,而四块木板拼凑成长方体,将司诺城整个人笼罩进去。 瞬间,前后左右,镜中镜无数,人中人一串。 而司诺城再次打开了录像,还放大了录像的时间——他看到,镜中的一个个自己举起手机;他看到,镜中的每一只手机放大了时间,连绵成片。 此刻,他的黑眸涌起暗金色,正定定地注视着镜中的时间。 然后他真切地看到,成串的镜中人做起同一个动作,“远处”的人影确实比“跟前”的人影动作慢。 而录像的时间也记录了一切,镜外是36秒,镜中前段都是36秒。可在镜中中段的位置,时间是35秒……越往镜中的远处延伸,时间越是倒退。 不,不对。 一般而言,镜内与境外应该是同步动作。这种异常,应该是“通道”受到了他的力量的影响,从而呈现出了另一种形式。 这种形式是……他透过镜子的“通道”,在看向一秒前、两秒前的自己。 反向逆推,既然他可以利用这种“通道”看到过去,那么他能不能用这种“通道”看到未来? 不求看多远,只要能看见一秒后、两秒后的情况,他就足以更改所有不利情况,颠覆所有不利战场! “镜子确实是通道……”司诺城卸下手机,抬手触摸镜中人。 同时,所有镜中人抬手,一个接一个“触摸”他。仅仅是照个镜子,司诺城就悟出了新的招式:“之于我而言,这个通道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如果我可以利用你看到5秒后会发生的事,那么……”他终将立于不败之地! 突兀地,司诺城收敛了笑意,他感觉有一道视线投在自己身上,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栗。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长方形的镜子箱出来。 之后,他看到纪斯抱臂靠在墙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家的猪崽又胖了几斤? “你在干什么?”司诺城灵魂发问。 “偷窥你。”纪斯给出灵魂回答。 “……” 与此同时,宁原禁闭室外,定点对两位“非人类”进行观察的人员再次站到了人生最迷茫的十字路口。 他握笔的手,微微颤抖:“请问,这两位这个肢体语言和要镜子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无聊了,所以连镜子都玩了起来。” “这报告到底怎么写啊?” “你,要不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想象想象?” 观察人员苦大仇深,他笔头动了动,最终还是写道:“两位觉醒者批阅了文件,各喝了三杯茶和三杯咖啡,但是他们没有跑厕所,可能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其中一人洗完澡后玩了一会儿镜子游戏,另一人表示也想玩一玩。” 应该是这样吧? “据观察表明,他们的一切行为正常,精神很好,也很健康。” ※※※※※※※※※※※※※※※※※※※※ PS:南雅:这支队伍好像只有我在好好拯救世界?你们特么的都在干什么啊! 祁辛黎:抽水! 俞铭洋:投毒! 姜启宁:记谱! 拉基:吃肉! 纪斯X司诺城:在盲区摸索。
第116章 第一百十六缕光 成形在南洲极地的诡异湖泊, 坐落于冰原凹陷处、群山起伏间。 它占地半公顷,边界构成圆,在极夜覆盖的暗色中泛着莹莹蓝光, 美得如梦似幻, 也像极了一只嵌在南洲的眼睛, 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这方脆弱的世界。 极美,极危险,故而常驻南洲的科研队将这片湖命名为“梦魇”。 “当我们凝视它的时候, 感觉它也在凝视我们。”名为凯瑟琳的红发女子告诉祁辛黎,“它有一种魔力,类似于催眠。如果注视它太久, 就会不自觉地想靠近它、再靠近它,直到不小心沉入湖里。” “我们不害怕面对怪物,但我们害怕受到蛊惑。比起在战斗中死去的人, 被湖泊‘吃掉’的牺牲者更多,这其中包括我的丈夫。” 凯瑟琳苦笑,揩去泪花:“这是我一辈子的梦魇。” “抱歉……”祁辛黎叹息, 毁灭日的大环境如此, 凯瑟琳的经历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但以小见大, 世界的悲剧主要由一个个缩影组成。 而觉醒者要做的,是毁掉悲剧投影的“设备”。 “所以, 祁先生, 你确定要单枪匹马地……挑战那个湖泊吗?”凯瑟琳试图阻止, 但不知该怎么劝说, “或许我们该有耐心地等一等, 先生!” “我们已经利用你的私人机发出了求救信号, 听说你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中洲。只要支援能抵达, 我们就会有更大的胜算不是吗?” “先生,一个人单干不是好事。”此时,一名澳籍的男子也劝道,“我叫赛格·朗,是一个喜欢把业余时间花在恐怖电影上的雇佣兵。”他耸了耸肩,摊手道,“在恐怖片里喜欢单干的人……有99%都失手了,剩下1%的存活率属于主角。” 这话确实是真理,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祁辛黎的能力天克蛊惑类BUFF。 “按常理是该等一等,但有些情报的收集时间有限,我可等不起。”祁辛黎道,“你们说过,一黑一白两道光闪过后,南洲冰盖开裂,本来跑出来的怪物又缩了回去。直到现在,它也只是在湖口游弋,半步也不敢越界。” “这说明什么?”祁辛黎继续道,“这说明南洲还残留着一股可怕的能量,是这股能量让怪物本能地退却。” “敌退,我为什么不追?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收集情报的时间吗?” 对于祁辛黎而言,只要是碰到“黑白双煞”就缩回去的怪物,它们的实力基本跟他处于同一档次。 既然同水准,还有什么不能苟住的? 眼见祁辛黎心意已决,他们不再多劝。不过,这支远在南洲的“联合军”着实厚道,就算他们不赞成祁辛黎的决定,但也仍然愿意帮忙。 “你们打算帮什么忙?” “好歹是同胞,我就直说了。”中洲同胞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我们一个——你要是翻车了,还能把你尸体捞回来的机会。” 祁辛黎:…… 确认过眼神,对方是纯种的中洲土著人。毕竟,只有同胞对同胞插刀才那么狠。 …… 极夜状态的南洲,是太阳不会升起的地方。万里冰原被黑暗覆盖,在暴风雪的鞭挞中,人类所谓的方向感不值一提。要不是他们知晓“蓝光之处为梦魇”,或许今晚是摸不到湖泊边缘了。 祁辛黎再度站上了冰原顶部,俯瞰着下方的湖泊。而他的身后,一队联合军在艰难地攀爬着。 他又看到了那只人形怪物。 女人的形体,蓝色的皮肤。它在湖中游动,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到来,它停止了动作。 没多久,它游到了湖畔边,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冲他伸出手,又张开了怀抱。这一刻,湖仿佛不是湖,而是大片迷离的花海;怪物也不再是怪物,而是一位从湖中苏醒的仙女。 “她”对他发出了无声的邀请,让他去往“她”的身边。 有诡异的力量从怪物的额心发出,一圈圈地随着水汽、冰雪震荡开去。恍惚间,寒冷似乎消失,气温重新拨回了春日的温暖。 鸟语花香,艳阳高照。有人站在原地失了神,开始一件件地脱掉衣服:“天怎么这么热啊……好热啊……” 哐——蛊惑之力与佛子气场相撞,波与波的振动扭曲了风雪的轨迹。 祁辛黎嗤笑一声,掏出了钵,对准湖泊的方向随手一拍。就听得“嗡”声轰鸣,形同寺庙的梵音扩散,猛地震醒了失智的人。 下一秒,声波带着冰雪振动。原本铺天盖地刮向他的风雪可疑地一顿,突然像受到飓风席卷般更改了方向,混合着嗡鸣冲向了湖泊! “嗡——”是宇宙鸣响,借着钵源源不断传出。 刹那,幻象碎裂,所谓的花海一瞬化为坟冢枯骨。人形怪物的长发被嗡声鼓吹地飞起,它冷冷地注视着祁辛黎,而后者朝它迈出了一步。 咔……是冰川碎裂的声音。 两侧陷落,中部凸起。祁辛黎踏上突出的“脊梁”,直接从冰原上方翩然滑下,稳稳地滑向梦魇湖泊的前方。 身后,传来联合军的惊呼。 “祁先生,快回来!”凯瑟琳喊道,“他是被控制了吗?快,把枪给我!我要射断他的腿,这样他就不会再往前了。” “不,不是被控……”赛格说道,“他好像对这些有一种天然的免疫力。” “刚才,他把我们拖出了幻觉。”另一人说道,“你们有谁看到他是怎么办到的吗?” 没人吱声。 良久,凯瑟琳喃喃道:“这就是觉醒者吗?” 祁辛黎停在湖边,当着怪物的面安稳地盘坐下来。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木鱼,非常有礼貌地冲怪物一笑:“妖孽,本佛爷特地来给你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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