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彼时各大洲自身难保,除了中期送来了一批支援和物资,之后只能勉强维系着联络。据说,遣来的飞机无法越过被命名为“鬼域”的地方。 而他们守着南洲,期间硬生生靠脑子干掉了第二只怪物,终于在今天等来了一个觉醒者。 “你来之前,第三只怪物已经出现了。”同胞说道,“你能想象吗?那竟然是一个跟人类没什么差别的‘女人’,只是它的皮肤是深蓝色。光是远远地看一眼,都感觉很压抑窒息。我们一度以为自己要活不下来,结果——” “天边划过两束光。”他比划着手势,“好像是黑红白三色,然后就是轰隆一声,冰原裂开了万里,那‘女人’立刻消失不见了。” 祁辛黎:……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两个干的。不过,很明显极地还没得到这个消息,看来他们的通讯设备也出了问题。 闻言,祁辛黎道:“私人机上的设备你们随意用。” “但现在,先告诉我那片湖在哪里?” …… 极夜深处,是幽蓝秘湖。它坐落在整片冰原的凹陷处,占地半公顷左右,于黑暗中泛着波光粼粼的蓝辉,美得如梦似幻。 诚如他们所说,这是南洲最绝的风景,也是最致命的梦魇。 祁辛黎站在冰原高处俯瞰湖泊,几乎能将它尽收眼底。罡风吹拂,他身边的人已被冻得神志不清,而祁辛黎依然平静,只吩咐道:“你们去安全点的地方呆着。” “你呢?” “跟新来的打个招呼。” 祁辛黎看到,湖里确实有一个高挑的蓝色“女人”游过。它有一头深蓝的长发、皮肤和鳞甲,竖瞳金黄、手脚纤长,刨除獠牙毕露不像人之外,其余的每一处都像极了人类。 但再相像,它也不是人。 他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他。对方锁定了他,又伸出手贴上湖面,却不料湖面像碎裂的镜子一样,裂开了长长的黑色缝隙。 那蓝色人形怪收回手,就见黑色缝隙飞快地被抹平,仿佛从未出现过。大概是知道自己无法出来,只能沉入湖底消失不见。 “祁先生……”他们依然没走。 “回去吧,它暂时不是威胁。”祁辛黎说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跟人类长得如此相像的怪物。” 看上去就该是个人一样。 …… 正午时分,远在宁原的纪斯和司诺城收到了来自祁辛黎的消息。 对方事无巨细地陈述了一遍南洲的大致情况,又将蓝色湖泊和湖中怪物的异状告诉了他们,顺便说道:“我怀疑极地北洲也出现了类似的界门。算来算去,乌拉距离北洲最近……看来是不用担心了,怪物可能越不过乌拉那一关。” 不得不说,祁辛黎在见识过拉基和阿芙罗拉的战斗力后,就对乌拉有了一种迷之自信。想想乌拉剽悍的民风,他觉得怪物似乎更可怜一点? 既然北洲暂不用操心,还是操心南洲的问题吧。 “像人的怪物……”纪斯淡淡道,“那可得小心些了。长得越漂亮的生物越危险,长得越像人的怪物越强大。” “越像人越强大?” “自然,我说过——人是极器。”纪斯道,“是极器,才有可能达到极致,否则神话中为何会有‘精怪修千年得人身’之言?” “能成‘人’本就是夺天造化的一件事,而精怪的外形越像人类靠拢,就越能像人一样夺天造化。” 同理也适用于异空间的怪物。 “人形的怪体,越像人、越漂亮,就越危险。”正如轮回小队里的男狐狸精,看上去美得人死去活来,一出手吓得人活来死去。 当然,并不是每一只强大的怪物都愿意向极器靠拢。比如吞噬星辰的星空巨兽,就一直喜欢保持自己最庞大的模样…… 但是在这个世界,人形怪的出现,确实意味着战争已经升级了。 它们足够强大,绝不会被他和司诺城的战斗余波骇退,反倒会追着这股力量杀过来,带来更多的拥趸和灾难。 南洲的人形怪是第一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只。 “至于湖面像镜子这个问题……不妨告诉你,镜子本就是构筑界与界通道的一种。”纪斯道,“它的作用类似于觉醒者的梦境,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或许会带来异世界的东西。” …… 镜子,本就是构筑界与界通道的一种媒介? 想到这里,祁辛黎看着幽蓝的湖泊,看着湖中的波光粼粼,不禁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湖泊为什么可以成镜面? 因为它有水啊! 有水才能成镜面,没有水不成镜面,自然什么也没有。那如果他把这块湖泊的水全部抽干呢?讲真,只要把水抽干,他倒想看看这湖泊还怎么成镜面,怎么从异世界倒腾怪物? 啧,抽水抽水,绝对不能惯着!
第115章 第一百十五缕光 镜子是界与界之间的通道。 有时候, 纪斯只需要用一句话,就能让整支队伍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比如,祁辛黎打算抽干湖泊的水, 俞铭洋问能不能往镜子里投毒, 姜启宁抱着镜子喊“喂, 你听得见吗”,拉基头铁地磕碎了一面镜子,表示“这是骗小孩的, 根本不能穿越”。 唯有司诺城看着盥洗室墙上的大镜,发出灵魂质问:“既然是界与界的通道,那我洗澡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偷窥?” 纪斯:…… 大祭司有一点点心累:“镜子有通道, 但承载通道的镜子是易碎品。如果施加的力量超过限度,镜子碎裂,通道自然也不复存在。届时, 妄图从镜子里钻出来的怪物会跟着镜子一起粉碎。” “所以,即便镜子是通道,是‘小界门’, 也鲜少有怪物能冒出来。除非镜子前的人想让它出来, 比如一些以镜子为工具的恐怖游戏。”纪斯解释道, “而有本事只靠自己做到这一点的人不会无聊到偷看你洗澡。” “为什么不会?” “……你有什么可看的吗?”纪斯发出灵魂反问,“且不说目前只有我一人拥有这种能力, 就算宁原的禁闭所出现了拥有这种能力的‘另一人’, 对方为何不偷窥我, 而要偷窥你?” 司诺城:“偷窥你的风险大, 当然是选择我啊。” 纪斯:“都有胆子偷窥觉醒者了, 为什么不干一票最大的?” “因为你的头发多, 无论是洗澡还是换衣, 披下来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而我相反,短发,只要有人偷窥,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纪斯微笑:“一目了然哪比得上欲说还休?更何况,禁闭所里全是男子,谁会对你的身体感……” 忽然,盥洗室的镜子里冒出来一个鸟头和两颗草头。 胆大包天的黄鹂没看形势,只侧头对俩憨批说道:“嘘,他们肯定在洗澡,光的!我今天就带你们见见世面,让你们知道做个人有多好!” “跟我一起修中阴投胎,你们马上也会拥有跟他们一样的身体。嘘,看到了吗?把衣服全脱掉以后,里面长得是不是很神奇!” 歪脖子草仰头,神魂大震;直脖子草仰头,魂飞魄散! 黄鹂得意极了,拍拍翅膀扭过头:“都很好看吧!这两个男人俱是极阳的大能,身体经过千锤百炼的萃取,能看一眼都赚。咱们以后做人,也要……” 它自得地仰起头,看见了两张含笑的俊脸。 “哦,见见世面?”司诺城捏捏手骨。 “能看一眼都赚?”纪斯握紧了权杖。 两人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憨批三人组,它们瑟缩在墙角,完全不知道这车究竟是怎么翻的?讲真,他们进了盥洗室这么久,难道是在聊天吗? 纪斯眯起眼:“我问你们,我跟他,你们最想偷窥谁?” “当然是都、都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一阵“唧”、“啊”、“我不敢了”的惨叫声中,纪斯把三只憨批送进了抽水马桶,而司诺城摁下了冲水按钮。 两人仔细一想,千防万防鬼物难防,他们深感自己的隐私受到了威胁,于是扯了张桌布把镜子遮起来。 与此同时,宁原禁闭所外,定点对里头的两位“非人类”进行观察、做记录的人员感到无比迷茫。 “他们在做什么?”快告诉他,大佬们这些奇怪的肢体语言有什么深刻的内涵? 是嫌弃镜子太大,反光太亮还是想把墙纸换成桌布的花纹?快解析出来,他分分钟能为他们送上最完美的装修服务!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无聊了吧,还玩起了抽水马桶。” “那这个阶段的报告咋写?” “你自己想法子。” 做记录的人员苦思冥想,最终只能写下了几行干巴巴的字:“两位觉醒者一起照了半小时镜子,在盥洗台角落里拍了一分钟的虫子,现在玩了一会儿抽水马桶,已经安静地坐下来看文件了。” “据观察表明,两位觉醒者的一切行为正常,精神很稳定,身体也很健康。” …… 临近深夜,纪斯和司诺城半点不提白天发生的事。毕竟沥干了脑子里进的水后,他们都对“话题是怎么从通道转到偷窥的”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回忆起盥洗室的对峙,他们都觉得自己“太计较且幼稚”,但联想到被鬼物觊觎身体的后续……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哪哪都对的样子? 司诺城例行处理文件,纪斯飞快批阅公文。末了,司诺城进盥洗室洗了个战斗澡,当他擦着短发来到镜子前时,看到桌布就是一愣,进而失笑。 大概是从小缺劲敌的原因,他一直表现得很成熟,他也一直认为自己很成熟。 但经过今天上午的事,司诺城忽然明白,自己渴望的不仅是一个劲敌,更是在渴望一个与他在各方面都平等的、势均力敌的朋友。 其实他…… 很孤独。 在纪斯没有出现之前,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的他,生命里唯一能比较的人只是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 他曾对做任何事都兴趣缺缺,之所以继承家业,也不过是“这是世家子的责任”而已。但现在,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不需要遏制自己的发展,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潜力,真好。 司诺城擦干短发,在暖色的光照下,他肌理分明的躯体泛着蜜色的光,黄金分割的腰际围着浴巾,有遗漏的水珠顺着肌肉淌下,蜿蜒出的水痕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 看着镜中人,司诺城沉默片刻就放下了毛巾。 他绷了绷肌肉,看着从腰腹到后背的轮廓,都觉得阳刚且完美。再联想纪斯一贯以“雅致”为风格,他觉得对方的体魄应该比不得他。 越看,司诺城越觉得:“肯定是偷窥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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