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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参谋长说出公式的条件是左秘书的项上人头，或者左淮的。如果没有，他就算熬到时限结束，受到“以父之名”的惩罚，他也不在乎。 现在他人在D区，正坐在树木凋零的庭院里冥想，双眼紧闭，背脊挺直，他的侧脸像造物主精心雕琢，笔笔留情，只不过，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洛希凑了过去，想要上去搭话。 参谋长眼也没睁：“滚。” “哦。” 洛希掉头就滚。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左淮说：“真是我的好大儿。”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调侃，参谋长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刀锋一样的目光精准地射向左淮的方向。 左淮问南宫修一：“我说错了吗？至少今天之内，他都是我的儿子吧？” 南宫修一面露痛苦：“祖宗，您怎么还说啊！你不要命了！” 井天道：“如果一直拿不到公式怎么办？这里进入警备状态，很快会有增援的吧？我们能熬多久？” 左淮看着庭院里参谋长挺直的侧影，摇了摇头道：“他不会说的。” 井天道：“那我们在这干耗着吗？！你发动‘以父之名’的意义是什么？” “想听李未然叫爸。” 南宫修一&井天&灰溜溜回来的洛希：“……” 这是什么冷门癖好吗？！ 井天焦躁地在榻榻米上走来走去：“怎么办？特殊事件完不成会有惩罚的吧？李未然不怕死的吗？居然和一个尸体合作。” 这时，冥想结束的参谋长站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跟你们合作无异于跟尸体合作。”他说，“我现在要开始行动了。”参谋长转向左淮，眼神冷冽，“四点前，想要公式，就来找我，翻译官先生。” 南宫修一紧张地看向左淮，生怕他蹦当面出一句“好儿子，叫爸爸”之类的话。 β世界的李未然毕竟曾孤军深入敌后，完美执行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现在，他的职责是扫除入侵者，维持空间干涉。 洛希友善提醒道：“你现在出去会被当成中校，也就是α世界的李未然。” “这正合我意。” 洛希想了想：“带上这个吧。装得更像一点。”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本黑皮书递给参谋长。那是他在副本“咕咕恐怖屋”得到的副本奖励。 参谋长接过来，封皮上写着——《血腥爱情故事》by韩小乙。 * 李未然把《血腥爱情故事》充作自己的账本，交给了左秘书。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否则他绝对不会把《血腥爱情故事》交出去的！ 左秘书才把书拿到手，整个人就停滞住了。 在场的李未然、陆银还有秦律，都听到一阵杂乱的滋啦声，那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像从四面八方响起，又仿佛是在脑海深处传来。 与此同时，左秘书整个高挑的身影变得模糊，上上下下被电子条纹和雪花点淹没，就像受到信号干扰的老旧电视影像。 秦律目露惊恐，李未然也不明所以。 然而不过片刻，左秘书就恢复了正常——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没有半点异常，但他整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 他把书交还给李未然，眸色很深，声音很沉：“请收好你的东西。” “发生了什么？”秦律疑惑地看向李未然。 李未然接过书，试探道：“小左？” “嗯。”左秘书轻声应了，转过身，好似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我去设定程序，你们快点想办法破解参谋长的电脑。” 李未然愣愣地看着左秘书的背影，秦律也愣愣地看着。因为左秘书头顶上方出现一个晴天娃娃图标——娃娃眯着笑脸，但是胸口有个裂开的红心，那通常代表心碎的意思。 秦律道：“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这个？怎么就心碎了？” 随着左秘书的走动，那个图标就那么一直悬在他头顶，像是打算给他单独下一场雨。 陆银道：“你给了他什么？” 李未然出示了手里的《血腥爱情故事》，秦律接过书上下翻看。 陆银震惊道：“这不是文案部的剧本嘛？！还是有最高覆盖权限的那种！” 秦律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里面写的剧情，可以覆盖任何已有的剧情！白标题的是普通剧本，一般是副本的初始剧情。蓝标题的是补充剧本，用来补充和修改副本的bug。金标题的是完结剧本，它可以覆盖任何剧情，权限最高，不可以再次修改。” 不止秦律，就连李未然都闻所未闻，《方舟》竟然还有这种道具奖励。 “所以你的意思是，秘书的剧情已经被这本书里的剧情覆盖了？？？” “是的，而且它可以自动补全bug，和背景剧情自洽。” 想起那本书的来历，李未然意识到事情走向开始不对。 《血腥爱情故事》是韩小乙以李未然和左淮为原型，撰写的一本同人纯爱小说，讲述了身份立场完全敌对的两个人，却为对方所吸引，彼此相爱相杀至死方休的爱情故事。 所以左秘书现在对参谋长是……又爱又恨？ 李未然对这个事实又惊又雷！他走向大型计算机旁边的左秘书，试探着道：“小左……” “他一般叫我‘秘书’。从前是全名。”左秘书声线低沉，语气淡淡。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左秘书的上司兼敌人兼情人，李未然参谋长。 李未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无法把视线从左秘书的心碎晴天娃娃上移开。大概是因为那个心碎晴天娃娃的存在，他感觉左秘书整个人散发着潮湿的气息，像迷失在了曼彻斯特的雨季当中。 他一巴掌拍碎了左秘书的结界，用老干部的语气安慰他说：“小左啊，想开一点！工作是工作，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 左秘书回头看了他一眼：“帮助你们关闭时空干涉属于我的个人立场，与工作无关。” 李未然哑口无言，眼神不断在他的脸和他的心碎晴天娃娃之间来回移动，最后转身回到了陆银和秦律旁边。 秦律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喊他‘小左’？” 李未然道：“我想占左淮便宜。” 秦律见怪不怪地点点头，心说你们男同都是诡计多端。 李未然踹了一脚试图悄悄挣脱的陆银：“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们破解参谋长的电脑，二是——” “我选二。” “……被我打一顿再破解参谋长的电脑。” “我警告你，李未然！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未然看了看秦律。秦律抽出了“破伤风之铲”，走向他道：“揍GM，我很乐意代劳。” “别。不是我不想，我不擅长这方面。” 秦律道：“你不是GM吗？左淮会，你为什么不会？” “他是搞安全的他当然会！我是建模师啊！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搞安全了，你放了我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李未然当然不可能放了陆银，这家伙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对付知道他底细的游戏管理员，只有两种方法了，一是杀人灭口，二是让他加入自己，就像方十一那样。 “你买个挂吧，我保证你能破解。” “什么挂？” “升级一个你最不擅长的技能。debuff是舍弃一个你最擅长的技能。” 意思是让他成为黑客，但是再也不会建模。 陆银目瞪口呆。这是让他丢饭碗啊！ 如果万能的左淮在这就好了！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一号！ 李未然道：“反正你买了我的挂也没法回去工作了。”因为陆银才刚进入游戏，没有积分，买完挂就是负数了。 陆银：“我没想到你不但走私外挂，还强买强卖！李未然你他妈，我警告你——” 秦律亮了亮“破伤风之铲”。 “我警告你！你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陆银呜咽道，“挂怎么买？” * 参谋长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正头顶着一个心碎晴天娃娃，那让他冷峻的脸庞变得惹人怜惜，像批了层故作坚强的薄纱。 他瞥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左淮：“翻译官，你跟着我做什么？想知道‘死’字怎么写？” 洛希等人远远跟在后面，其中的南宫修一又在担心左淮会出言调侃这位“逆子”。 但左淮并没有。 他泼墨一样的眼眸透过镜片，沉沉地看着参谋长的脸。 “我来履行承诺。杀死你的秘书。”
第46章 实验室空无一人，三两把椅子横在桌前。大型计算机和精密试验设备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左秘书在专心调试程序，眼镜片映着屏幕的冷光，如果不是头顶着心碎晴天娃娃，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样的心事。 秦律坐在转椅上，在看《血腥爱情故事》，看得津津有味。她只需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故事的主角，并且只要回头，就能看到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陆银双眼含泪，焦头烂额，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正在试图攻破参谋长的个人电脑。 这让李未然梦回“咕咕恐怖屋”，在那个副本，他也是被这样的白噪音环绕，莫名感到安逸自在。 但事实是不容他乐观的。时间还剩两个小时，陆银迟迟没有攻破参谋长的电脑。 而李未然已经开始感觉心慌手抖腿软，他快四十个小时没有补充能量了。 虽然早上左秘书给他带了早饭，但是这个世界的食物主要含有的是右旋氨基酸和左旋葡萄糖，就算进食身体也不能利用。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副本里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β世界的援军，也不是据说很强的参谋长，更不是无孔不入的游戏管理员。 而是低血糖。 左秘书终于调试好了程序，走到他面前，看到他脸色发白，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随即便明白过来，“实验室有左旋葡萄糖，我现在去找。” 他大步走向大门，行色匆忙，甚至把桌椅都撞乱了。 秦律跷着腿，摇着头：“啧啧啧啧……” 陆银忍不住抬起头道：“你这又哭又笑的，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讲的是一个调查员抓到了间谍，结果这个间谍是他暗恋对象。间谍脱身后，原本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斗得你死我活。后来他们所在的势力结盟，两个人一起被派往前线，成了上下级。” 陆银：“……” 左秘书在实验室冷库到处翻找，把药品试剂弄散一地。他懒得去收拾，因为在他的背叛下，竹间基地很快就要被废弃了。 因为只是为了有备无患，从没派上用场，所以葡萄糖塞在了最底层，码得整整齐齐，从未被取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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