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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暧昧

时间:2023-11-06 15:00:35  状态:完结  作者:苏景闲

  陆封寒心上溢出一种尖利的苦意。

  他想起两人曾肩蹭着肩躺在床上,祈言举着手,用指尖将礁湖星云的位置画给他看。

  他还想过,等见不到人了,好歹能朝那个方向望望,知道他正想念的人就在那一片星域的某一颗行星上。

  现如今,连这种想法都成了奢想。

  希望……

  希望。

  祈言回答的那个“好”字,成了一根线,牢牢吊着他,吊着他的希望。

  破军出声:“您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

  前线有埃里希守着,暂时出不了问题。联盟即使再摇摇欲坠,也还有聂怀霆支撑。

  他只担心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娇气,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还好不好。

  礁湖星云。

  “祈言怎么样,醒了吗?”

  伊莉莎沉默摇头:“还没有。医疗机器人已经替他处理了伤口,人一直昏睡着。”

  奥古斯特捏了捏眉心:“是我反应太慢了。”

  他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手指交叉在一起,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当时、我们当时正在争论一个公式,我和他想法不一样,祈言提到他前两天做过这个公式的扩展计算,但他不确定自己把计算用的草稿纸放在哪里了。你知道,以前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这时,他喊了声‘陆封寒’,他问陆封寒,那张草稿纸他是不是随手放在沙发上了,”奥古斯特清晰地吸了吸气,“伊莉莎你知道吗,他下意识地在向陆封寒确认,确认自己的记忆是否正确。”

  “可是,哪里有他的陆封寒?他应该是有短暂的清醒的,或者说,他脑海中的逻辑出现了混乱,无法自洽,他骗不了自己了——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到那个人。”

  “那一瞬间,祈言……非常非常惊慌,脸色很苍白,起身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又开门去找,但根本就找不到他要找的那个人!直到他看到了一块金属片,很钝、很钝的金属片,”奥古斯特叙述出现暂停,缓了缓才接着道,“他慌乱地在手臂上划,很用力,连续划了很多次才划出了血。然后他就捏着金属片,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血沿着手指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他受伤了,他在等陆封寒来给他包扎伤口,用愈合凝胶,用绷带……可是他在那里站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

  奥古斯特哽了声音,“他怎么等得到?他怎么等得到……”

  伊莉莎红着眼睛,背过了身。

  明明平日里,祈言感情表现得很淡漠,几乎从来没有显露过激烈的情绪。

  隔着一道门,传来医疗机器人短促的两声提示音,伊莉莎擦了擦眼泪,开门进去。

  祈言躺在床上,比刚回来时消瘦了太多,往日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像灌着风。他朝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眼里隐隐期待着什么,又在下一秒熄灭。

  祈言觉得全身哪里都在疼,特别是心口的位置,心悸明显,让他难受地想吐。

  伊莉莎坐到祈言床边,柔声问:“感觉怎么样?”

  这句话,仿佛打破了祈言某种禁制的情绪,他说不出话来,眼睛慢慢染上红,眼泪停不下来般从眼里滑落,放在身侧的手指颤抖着,死死抓紧床单,青白到再无丝毫血色。

  他将一切呜咽尽数压在身体里,直到整个人小幅度开始轻颤,才终是沙哑出声:“我好疼啊……伊莉莎,我好疼……”

  伊莉莎眼泪跟着落下来,慌忙将手覆在祈言冰凉的手背上,问他:“你哪里疼?”

  祈言一只手攥在心口处,将衣料扯出了层层褶皱,疼得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又定定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想。

  陆封寒不在,他说疼有什么用?

  说冷了、累了、疼了、害怕了,又有什么用?

  他不在了啊。

  仿佛在那艘微型星舰背身而去的瞬间,他心里被生生剜去的地方,就空着,再无法填补。

  他于意识虚假与真实之间,再无一个人,愿意做他的锚点。

  像是从浓绿葱翠的夏季,刹那到了无比漫长的凛冬,即使缩在床上,雪水也会漫上来,凝成一种浸骨的寒冷。

  因为长时间地服用药物,祈言的痛觉神经极为敏感,伊莉莎听着他无意识地一声声喊着疼,却不敢碰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跟着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凝滞的空气中,才响起祈言沙哑的声音。

  “他……很好,”祈言眼眶发红,泛着水汽,像是在告诉伊莉莎,又像是在独自回忆,“他,”字音停在这里,祈言忽然失去了运用词汇的能力,“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

  又似乎没有一个词一个字,能形容出陆封寒。可他又无比想多一个人,跟他一样记得。

  “他,哪里都好。”

  伊莉莎点头,很重,又哭着笑:“我知道,他很好,他对你很好。”

  “嗯,他命令逃生舱脱离后,我叫他的名字,他说他在,可是现在,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祈言嗓音很轻,潜伏在深海之下的情绪翻涌而出,将他的心脏死死抓住,连带着呼吸都在痛。

  “他还对我说了抱歉,他知道我看见过的事都不会忘,所以让我可能的话,就把那段记忆忘记。”

  “可是……可是我就是遇见他了啊。”

  “我又怎么舍得忘。”

  八年前是这个人,八年后回到勒托,遇见的,还是他。

  他有什么办法?

  他舍不得忘记,一丁点细枝末节也舍不得遗忘。

  他开始想,怎么才能将记忆封冻、定格,怎样才能让他仅保有的这一点存在,不会再次失去。

  甚至已经在恐惧,十年、二十年后,他又要怎么向自己证明,遇见陆封寒不是来自他的虚构,不是他的一段妄想?

  伊莉莎将祈言冰冷的指节拢进手里,哽咽道:“我知道……不用忘,你可以一直记得,只要你还记得,他就依然没有离开。”

  祈言看着伊莉莎,喃喃自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难过?会、这么冷?”压抑至极的思念冲破限制,祈言再次感觉到有什么被生生撕去的疼痛,眼泪不可止地再次溢出来,“一秒也可以,伊莉莎,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次……”

  伊莉莎闭了闭眼睛,她想起二十年前,林稚怀孕时,她们一起在花园里晒太阳。

  她们期待着这个生命的降临,想着要牵着他学走路,教他说话和写字,看着他找到朋友,等他再长大一点,就在他因感情无措时,告诉他“这是爱情”。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幕,会是这样的情境。

  将祈言的手指慢慢展平,伊莉莎语气温柔,双眼湿润着望向祈言,告诉他:“因为你爱他,你爱他,所以你才会难过,才会不舍,才会想记得,不想遗忘。”

  祈言缓慢地眨了眨涩痛的眼睛。

  他……爱他吗?

  当这个疑问浮起时,他想起了星舰上那个仓促的吻。

  很烫,有些疼,又温软。

  像旷远绚丽的星云中,亘古的恒星刺破重重尘埃,遥遥将他的双眼照亮。

  伊莉莎说的,是对的。

  他爱他。

  他爱陆封寒。

  窗外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祈言哽了哽,心里念到这个名字,眼泪又流了出来。

  原来。

  在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爱上一个人之前,他就已经爱上了他。


第五十二章

  连日的大雨后, 终于迎来了晴朗的天气。白塔所在的行星日照不强,就算是夏季,也处于一种刚刚好的温度。

  花园的小水塘里蓄满了水, 映着天空的云,祈言坐在长椅上翻看纸质书, 但许久都没能往下翻一页。

  伊莉莎走近, 将营养剂递给他:“到午饭时间了。”

  祈言接下,在撕开包装时, 动作滞了几秒,像是想起了什么。

  伊莉莎:“昨晚怎么样,睡着了吗?”

  将撕开包装的营养剂握在手里,祈言手背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冷白色调,他隔几秒后小幅度摇头:“没有, 还是睡不着。”

  他说话的嗓音很低,还有些哑,没多少力气。

  祈言有时会觉得自己跟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一样, 某一个地方被扎开了一个细小的孔洞,正不断漏着气。

  伊莉莎尽量用轻松的语调:“那看来昨晚用上的安眠气体没有效果。”

  “嗯。”

  祈言本就清瘦的身形再次无限制地清减下去, 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吃不下任何东西,营养剂多了就会生理性呕吐, 只能断续咽下几口, 不得已给他打营养针时,他的身体也会因排斥出现发热, 全靠治疗舱强行维持着生命力。

  像一片枯萎的树叶险险缀在深秋的枝头。

  现在,祈言已经不再认为陆封寒就在身边,而是接受了已经发生的现实, 但伊莉莎却极为矛盾地宁愿他一直活在虚构出的记忆里。

  总好过现在。

  或许就是那句话说的,“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皆梦。”

  阳光照在身上,祈言依然觉得寒冷,他转向伊莉莎:“联盟怎么样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祈言第一次关心外界。

  伊莉莎掩饰住惊讶,回答:“成立日那天的事,你应该知道。反叛军联合星际海盗攻入勒托,勒托大气层外,太空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不过因为首都星防御系统仍支撑着,在太空的反叛军停了火。”

  说到这里,伊莉莎至今都还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潜入勒托的敌人实在太多,我甚至怀疑是霍奇金瞒天过海,直接将反叛军一整支军队安置在了首都星上。于是,大气层外打输了,大气层内也同样。

  聂怀霆将军为避免更大的伤亡,最终决定弃守勒托,和联盟秘书长一起,将军方指挥部和行政中心临时迁往了开普勒大区。

  克里莫被监禁,陆续交出了一大批名单,里面包括了南十字大区前线远征军代理总指挥怀斯。

  而霍奇金摇身一变,成为了反叛军在勒托的代言人,暂时不确定他从最初就是反叛军的人,还是中途叛变。”

  祈言听完,从短暂的出神中抽离:“我好像在内网提交过雷达探测系统的升级项目。”

  “对,你曾设想,将探测范围延伸至跃迁通道内部。若可以检测出跃迁通道内是否存在高密度热量信号,那就能在敌军的星舰出跃迁通道前,提前做好防御或埋伏。不过当时你只开了个头就暂停了。”伊莉莎问得小心,“你想重启这个项目?”

  “嗯,”祈言合上纸质书,望着池面的倒影,眸光静止,“联盟是陆封寒想保护的。”

  陆封寒。

  话止住,祈言手指搭在粗糙的封面上,几个呼吸后,他嗓音轻得像蝉翼,失神道:“伊莉莎,我总是会……想起他,我的大脑并不听从我的指令,每时每刻、每一秒,他都在。就像现在,我明明跟你说着话,可我依然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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