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陆封寒的目光粘住了一般,轻易转不开。 突兀地想起在勒托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把人制在墙面,手都钳在喉结处了,祈言却呼吸和脉搏不变,不见半分恐惧。 现在也是同样。后颈这样紧要的位置,自己动作突然,祈言却从来没躲避过。 陆封寒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为什么不躲?” 捻了捻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润触感。 祈言听明白了,只不过给出的答案相同:“因为将军是将军。”没有多说。 边说着话,祈言无意识地朝陆封寒挪了挪,仿佛对方身上有什么吸引着他。 像花蕊吸引蜜蜂,又像生物需要氧气。 陆封寒无奈开口:“不要撒娇,自己坐好。” 这时,破军提醒:“将军,三艘歼击舰已就位。” 陆封寒转开两分注意力,命令:“嗯,接语音进来。” 虚拟屏上,三个对话框都亮着绿色光点,显示信号正常,陆封寒开口:“废弃补给舰与敌舰距离太近,用导弹轰不可取,这次回收遗漏物资,就当是你们的实战操作训练,增强近距离作战的精度。” 要是梅捷琳在现场,必然会吐槽一番,明明是打劫星际海盗,偏偏还要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冠冕堂皇,连“实战操作训练”这种名头都搬出来了。 然而梅捷琳远在无数星里之外,对话框中只传来整整齐齐的回应:“是!保证完成训练!” 此时,灰色星舰已经被吞吃得差不多,只剩下零零散散两三艘飘在原地,明显是准备投降了。 就在星际海盗的黑色星舰调转舰首,准备验收自己的战利品时,陆封寒下命令:“上。” 与他短促的命令相对的,是隐在暗处的三艘歼击舰骤然出击,如飞梭般逼近黑舰海盗面前,同时三束激光炮齐发,瞬间将周围的黑暗刺破! 海盗常年挣扎在生死线上,见惯了突然冲出来抢食的,机动应对水平非常高,硬是将破破烂烂的星舰开出了陆地上限量版悬浮车的感觉,瞄准侧翼的激光炮被闪避开,只在尾部留下一抹焦黑。 祈言在指挥舰上一个月,看过的战局不少,他很快发现:“将军,真的是实战操作训练!” 陆封寒笑他:“难道还有假的?”又仔细说给祈言听,“这种近距离纯小型舰作战是必备技能,战场上,大型星舰有大型星舰的优势,但短兵相接不可避免,能有机会练练,就抓住机会。” 当然,如果没有那艘补给舰,他不会多停一秒。 见祈言看得专心,陆封寒懒洋洋邀请:“要不要上手试试?” 见祈言期待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陆封寒指了指操纵台上的几个按钮:“这是普通炮弹,这是激光炮,我让你发射哪种你就按哪个键。激光炮需要校准,你凭感觉,打到补给舰和自己人都没关系。” 陆封寒说话的语气和内容能惊掉整支远征军的下巴。 因为他通常只会说:“记不住功能按钮分布,你怎么不退伍,从军校一年级初级教材第一页重新读起?激光炮受干扰小,瞄准目标单一,这都无法瞄准命中,眼睛扔家里忘记带了还是准备乱扫一气同归于尽?” 陆封寒会这么说,证明自己就算出现纰漏也能兜住,想到这一点,祈言才点了头。 陆封寒轻声道:“准备好,3—2—1—” 数秒结束的刹那,侦察舰如疾风一般,从静止乍然提至高速,祈言胸腔一滞,几秒后呼吸缓过气来,肋间仍有紧绷感。 随即,陆封寒操纵着侦察舰,极其灵活地避开了敌方袭来的一枚炸弹,同时卡了一个角度,预判对方的行动轨迹后:“祈言,扔普通的!” 祈言手速极快,比许多新兵的反应都稳当,接连三发炮弹兜头朝对面砸下,火光亮起,在一小片范围内爆开。 余光瞥见:“有一架灰色星舰想偷袭我们!”祈言立刻判断,“两撮海盗联合了?” “没错,见我们的星舰性能好型号新,就默契地先放下恩怨,把我们吃下,再分赃。”陆封寒手握金属操纵杆,如游隼般灵活避开袭击,“用一个激光炮当回报,让他们尝尝鲜怎么样?” “好。”祈言运算力极强,他借周围漂浮的金属残骸做参照物,迅速在大脑中画出了一副分析图,先开了第一炮。 激光炮打中了一艘敌舰的尾翼。 很快,那艘灰色星舰灯光闪了几闪。 祈言问陆封寒:“对面在说什么?” “打的灯语,在嘲讽你准头太差,打不中他。” 祈言没说话,神情平静,再次校准目标,五秒后,射出了第二枚激光炮。 只见光弧留下一缕残影,激光炮极为精准地打中了敌方的炮台! 这时,祈言才说话:“他说错了。” 陆封寒嘴角笑意渐深,哄道:“没错,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之后,陆封寒没管什么战略战术,专心驾驶侦察舰找角度,让祈言开炮。 他这种随心所欲的打法,不仅对面的星际海盗发懵,夏加尔几个也很茫然。 “指挥几次冲断我们的阵型,是故意的?” 夏加尔肯定道,“一定是故意的,为了提升我们的临场应变能力!战场瞬息万变,不会一帆风顺,指挥是在锻炼我们!” 不过星际海盗数量和战力都十分有限,就算陆封寒全程没出手还添乱,不到十分钟,战斗也结束了。 夏加尔几人熟练地将海盗的星舰拆开,带走了燃料和物资,用来固定信号基站的金属臂伸出,充当了补给舰的牵引。 陆封寒临时更改了任务,让他们先将补给舰带回驻地,之后再继续信号基站的监测。 等三艘侦察舰带着补给舰离开后,无边无际的静谧星域中,再次只剩下祈言和陆封寒两个人。 驶向下一个基站的途中,祈言正在跟陆封寒复盘自己发射炮弹的命中率,忽地想到,这或许就是陆封寒一直以来的生活。 重复又不乏枯燥,但时常会遇见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不由将视线转向陆封寒。 越是相处,愈加发现,面前这个人就像一处宝藏,他想要不断发掘,任何一点细节都在引动他的好奇心,任意一处新发现,都令他满足和愉悦,充满难以言述的乐趣。 陆封寒直视正前:“不要这么看着我。” 祈言:“为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被陆封寒压在了座椅上,对方肌肉紧实的手臂就撑在耳侧,体温灼热。 祈言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轻易不敢动作。 舷窗外是漆黑的宇宙帷幕,在这样的环境下,仿佛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陆封寒喉口干涸,贴近祈言的耳侧,与本能抗争失败般,哑声妥协:“因为我会克制不住地想亲你。” 祈言无法控制地颤了颤,呼吸略促。 他耳里听着陆封寒的话,目光凝在对方颈侧,因为动作,那里显出了清晰的肌肉线条,衬着制式衬衣竖起的领口,莫名多了种引诱。 鬼使神差地,祈言凑近,咬下去后,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第八十章 祈言听见陆封寒的呼吸声一重。 他倏然回神,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担心可能把陆封寒咬疼,就想松开牙齿往后退。 怎知陆封寒撑在他耳旁的手一松, 插进脖子与椅背之间的空隙,扶着他的后脑, 不让他动。 理解了陆封寒动作的暗示, 祈言垂着眼睫,又用牙齿磨了磨陆封寒颈侧的肌肉, 再用舌尖碰了两下。 他随即察觉,陆封寒整个人都变得紧绷。 “咬着还满意吗?” 听见沙哑的声线,祈言慢了几秒才回答:“……很满意。” 陆封寒贴在他耳侧,嗓音低缓:“那是不是轮到我了?” 祈言觉得很公平,于是应允:“是。” 他话音刚落, 就感觉陆封寒模仿他的动作,同样贴上了他的颈侧。 就在他开始想陆封寒会不会咬他时,一种到让他指尖都开始颤栗的酥痒从皮下所有神经末梢浮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知道, 原来他侧颈竟然这么敏感!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 连脊骨都开始发软,祈言下意识地想避开触碰, 却被对方不容拒绝地压制在座椅里。 两秒, 祈言就没了力气,眼前都蒙上了一层水光。 他松松攥着陆封寒的衣服:“将军——” 侦察舰静静漂浮在太空中, 停止行驶后, 运行带来的噪音也随之消失,衣料摩擦的细微动静开始变得格外清晰。 急促的呼吸间, 被困在狭小空间里的祈言再次哑声喊道:“将……军……” 陆封寒“嗯”了一声。 声音在空气中产生的波纹让祈言耳蜗刺麻。 祈言侧颈冷白色的皮肤已经被亲吮得发红发烫,陆封寒粗粝的大拇指轻轻捻磨,激起祈言又一阵战栗。 眼里的水色也更重了。 领口凌乱, 露出锁骨的凹痕,陆封寒调动所有理智,极度克制地在祈言平时冷淡抿着的薄唇上吻了吻,压住了翻腾的雄性荷尔蒙。 等陆封寒再看向祈言的侧颈时,才发现自己虽然控制着力道,但祈言皮肤白,又娇气,看起来还是像把人欺负狠了。 祈言拉了拉领口:“不疼,只是痒。”他自己碰了一下,轻“嘶”一声。 陆封寒握了他的手腕:“别碰,”说着,找到舰上的愈合凝胶,挤了一点在指尖,抹上祈言的皮肤。 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余光瞥见舷窗上映出的影子,祈言忍不住多看了看。 陆封寒衣袖半挽,露出的眉峰冷峻,眼神却很温柔。 检测了八处信号基站,损坏率为百分之二十五,在等小型维修机器人工作的时间里,祈言手撑着额角,问陆封寒:“将军跟我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十年前?”陆封寒回忆,“我十五岁被第一军校破格录取,十九岁时,正好作为荣誉毕业生从第一军校毕业,被聂将军放进了中央行政区的驻军,不过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我就烦了。” 祈言听得认真:“为什么?” “联盟星域内无战事,南十字大区靠近前线还好,中央行政区,特别是勒托,遇到当街抢劫,能十几二十个人一起出动还制不住歹徒。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让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十年前的陆封寒,正是少年壮志心比天高的时候,奉行用暴力说话。在驻军待不下去后,转身就去找了聂怀霆。 “聂将军问我是不是已经想好,确定要去远征军,我说是,他就给了我调令。”陆封寒手指敲了两下操纵杆,“那时还没经受过人心险恶,倒回去看才看出来,聂将军早把调令写好了,就等我去找他。” 祈言:“聂将军是想你认清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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