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呼呼地说:“恰好你来评评理,你看我救了他还带他回来。他非但不感谢,大半个月了连个名字都不肯说,还说我们神都只享受供奉不干事…” 主神停顿了会,气焰消了些,“好吧,这个他没说错,我反驳不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那群好吃懒做的赶出去,把名声都给败坏了。” 眼见他又要开始批判神,陆西泽直愣愣地注视他,把他要说的话又给憋了回去,又回到卡萨身上。 “最过分的是,”主神捶了下把手,“他说我丑!” 什么!居然说他丑?对着这么一张脸卡萨怎么能说得出口!陆西泽也没由来地生气了,该罚,就该让卡萨在雪中反省,什么眼光。 “您做得对!”他狠狠赞同了。 得到认同后,主神很是高兴,在他再三推脱后还是奖励了他一个愿望,不过现在他用不上就给留着了。 一天过得很快,主神今天没有别的事情,早早休息下了,陆西泽得到空闲时间开始整理思路。 他原本该在意的是现在这个梦要怎么破解,可想着想着思绪开始飘远,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比如神明和恶魔的传说,又比如卡萨在埃菲家提到过的那个很重要的人,甚至还想起了最初见面时卡萨说的那句“你找到我了。” 一切好像突然有迹可循了,所有的画面都被那个身影所填充。 等等!他居然是个替身吗? 陆西泽狠狠地摇了摇头,震惊于自己这一瞬的想法,他和卡萨本来就只有契约的关系,跟替不替身有什么关系。 收拾恶魔 说到卡萨,他现在还在外面站着呢,孤苦伶仃的,怪可怜一小孩。 要不要去看看他。 这么想着,他立马有了动作。 不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殿门口,他东张西望了会,没发现其他人,便挪着小步子出来。 “你冷不冷啊?”陆西泽放轻声音问他,他记得卡萨当初在旅舍说精灵也是会怕冷的,硬要跟他挤一张床。 现在对方身上已经落了好多雪,一看就很冷。 而这个卡萨显然跟他认识的不太一样,他先是没搭理他,撅着的嘴能挂上小茶壶。 几分钟后见他还在,有些嫌烦了,声音像是被雪冻得冰冷:“关你什么事。” “……” 真过分啊,他还没被卡萨这样对待过。 陆西泽忍了忍,还是好脾气地说:“你跟主上认个错,他就会让你进去了。” 说完这话他顿时觉得怪怪的,这口吻,他好像真的要变成一个合格的神侍了。 “我可没错,”卡萨泛红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如同发怒的小兽,明明不在理还要嘴硬,“你又是什么丑东西。” 莫名被骂的陆西泽挤出一个微笑:“……” 好想打熊孩子怎么办? 对方没有交流的想法,他也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看着雪景发呆。 刚刚近距离看过这个卡萨,他还是发现了细微区别的。 不仅头发,这个卡萨的左耳上还戴有一枚小小的宝石,硬生生添上了一点妖冶,倒是有精灵的那种感觉了。 这么说来,这个梦里很有可能只有他一个人,其他都是虚假的。 那么通关条件是什么呢? 第一天还得不出什么结论,陆西泽想了想,用魔法从储物袋里取了个本子和笔,浅浅记录下今天的收获。 他以前没有日记的习惯,只是这次情况特殊,只能由他来破自己的梦境,多点保障总会更安全点。 “身份是一名神侍,主神长相特殊,与卡萨的关系有待考究,暂时没有什么情况。” 简单写完几句后他又收了回去,一抬头正对上卡萨探究的眼光,被他发现后对方立马不自然地扭头,脑袋上的雪唰唰掉落。 “怎么了?”他还是不计较卡萨刚刚的话了,陆西泽心想自己可真是善良。 被抓包后,卡萨别扭地开口:“你在写什么。” 该不会是那个主神又想办法来折磨他了吧! 在卡萨等待回答的过程中,他甚至紧张了起来,越想越可疑,那个主神就是奇奇怪怪的又爱多管闲事,真讨厌。 等时间差不多了,陆西泽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是:“关你什么事。” 怎么可能不计较,他才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吃瘪的卡萨又独自生闷气去了。 反正冻不死,陆西泽继续欣赏了会他的窘态也回去睡觉了,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 陆西泽为主神端上准备好的吃食,又兢兢业业地站在了一旁。昨天莱特跟他说了,主神只需要有个人陪着就行,这工作可轻松了。 的确,还能时刻欣赏美人,反正是不会吃亏的。 于是一大早就想摸鱼的陆西泽不幸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工作。 陪主神外出。 说是外出,实际上是要去消除恶魔,只是大家都习惯于这个说法,毕竟跟外出游玩一趟也没有什么区别。 主神自己就能搞定,陪同去的神侍大概就是拎东西的份。 -- 陆西泽觉得他们说的不对。 暴虐的风雪如同荒原上的饿狼,撕咬着人的皮肉。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大群如魅影般的东西在地上爬行,从雪地里翻出血肉模糊的肢体,放肆地撕咬,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些恶魔跟他知道的不一样,外表区别不大,也有修长四肢和犄角,但却像未被驯化一般在地上爬行,看起来相当诡异。 他们是真正从地狱爬出来的东西,身上散发出黑气,没有任何感情,眼里全是杀虐。 按照时间线来推测,神明存在的时候怎么说也是几百年前了,这时候的恶魔没有一个好的统治者,这副模样也是能理解的。 他有些想念新兹奥利了。 他们这次出行正是因为这种叫做‘雪蛰魔’的东西在半夜袭击了一个村庄,里头的人无一生还。 负责巡逻的神侍发现情况后先是报告给了管理这块的神,结果那神推脱说自己近来有事,又说主神实力强大,轻易就能解决,把事情直接甩手给了主神。 那群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发现了他俩,抬起头朝这边看来,还露出了獠牙。 陆西泽看向主神,对方面色如常只是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太妙。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就一眨眼的时间,一道黑色的影子出其不意显现在面前,巨大的爪子虚影看准时机向他袭来,像是能把他整个人包裹住。 陆西泽迅速念咒语,刚感应到一点,确认今天的魔法是木系。 未等他出手,滔天的火焰燃起,在面前铸起坚硬的墙,一阵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那道虚影吃痛似的“啊”了一声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躲远点,别被伤到了。”慵懒的声音传来,主神对他浅浅一笑。 陆西泽皱了皱眉不是很赞同,但见他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还是听从安排躲到了一旁观察局面。 神都是强大的,他想。 主神吸引了主力,来骚扰他的恶魔寥寥无几。他把视线放到那边,那些雪蛰魔其实很难缠,打倒几次后身体颜色变淡,逐渐融入雪地。 他们的身体被削断的那瞬间像雪一样融化掉,没多久又重新堆积起来,打不死的小强。 看主神打架是一场视觉盛宴,他总是神色淡淡,顺手打倒几只,恶魔爬起后又被另一种魔法打倒。主神像是在试验最好的办法,看起来游刃有余。 陆西泽又有点理解什么叫温柔的强大了。 “诺奥!” 陆西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叫他,对上视线后听见对方说:“帮我找找有没有偷懒的黑东西,宰了他,没完没了可烦了。” 偷懒的黑东西? 陆西泽表着怀疑的态度四处张望,居然还真被他找到了。 在五十多米处的黑色石头后面,有一只身形臃肿的雪蛰魔,他腰腹鼓起,像只充气的气球,就在地上悠闲躺着,眼神瞥向远方的战况。 陆西泽不声不响地来到那只雪蛰魔背后,发现了一点异样:每当有恶魔被打倒又重新堆积起身体的时候,这只雪蛰魔的肚子就会瘪下去一点,但休息一会后又重新鼓起。 他明白了。 “啊呜!” 快准狠地一下,那只雪蛰魔的肚子完全瘪了下去,参差不齐的枝干穿过他的身体,将他插在地上不能动弹。 恶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对上陆西泽没有表情的脸,虚弱地吐出一团团黑气。 而那边的恶魔有所感应似的往这边凑近,一大群将他包围起来。 比他们更快的一道身影也到了陆西泽身旁,与他肩膀紧靠,轻笑了声。 “干得不错。”主神边化出屏障阻挡,边对他说:“这种雪蛰魔一般是成群出现的,其中必有一只母体,杀了就容易了。” 见他似懂非懂,主神调侃道:“诺奥,恶魔手册是不是没有认真学啊,我房间还有。回去记得看。” 陆西泽:“……” 神特么的恶魔手册,所以他早就知道怎么解决了却跟恶魔在这玩?亏得他还担心了小会,神明简直比恶魔还可怕。 果然,这群雪蛰魔没了母体的供给,被打倒在地后身体再不能复原,后面的一批见到这惨状,动作迟疑似想逃跑。 陆西泽没给他们机会,一抓一个准,树枝编织成的网将他们一网打尽,上面还打上了个大的蝴蝶结,极具美观。 收获满满的两位准备回去,陆西泽牵着绑着的绳子,在雪地上拖出一条长痕。 “到时候把他们关在哪比较好呢?”主神歪了歪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会,又兴致勃勃道:“诺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养的那些鸟啊?” 见到了,还扑了一身毛。陆西泽无奈地嗯了一声。 “我跟你说——”声音嘎然而止。 “主上!” 陆西泽丢下手中的绳子,想要上前搀扶,对方摆了摆手,呼出一口气,脸色惨白。 那道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主神身上的伤口,都不知道它曾经来过。 ——偷袭。 四周静悄悄的,飘起了小雪,放眼望去除了他们再没有活物。 普通的恶魔根本近不了主神的身,有些古怪。 “我没事。”主神怕他担忧,笑道:“这有什么的,刚刚讲话没注意。下雪了我们快回去吧,你还得好好看恶魔手册呢。” “好。”陆西泽重新牵起绳子,跟在身后时不时应答几句,他又觉得他俩有点像了。 主神受伤算得上一件大事。 他所住的宫殿难得多了些人,莱特也在其中,有人先为主神治疗去了,他过来问陆西泽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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