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严重,今晚无论如何也要送他去医院,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 殷珣下意识就躲避少年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小腿刚好抵在了沙发上,一时不察就被少年摁坐了下去! 徐灯跌跪在殷珣的身侧,因为惯性向前,差点撞入殷珣的怀中,他有些慌乱的直起身子,看着殷珣缓缓道:“你让我看一眼,我就相信你。” 殷珣:“……” 不知何时悄悄溜到了窗外的黑猫,看得那叫一个起劲啊,哈哈哈哈老东西你也有今天,撒谎可是要糟报应的啊! 徐灯黑眸中都是担忧,都怪他之前过于疏忽。 瞎子不管什么时候穿衣服,都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脖子都没露出一点,唯一露出的手上还满是伤痕,他…… 殷珣的呼吸变的很轻。 少年的面容近在眼前,鼻端是清冽干净的气息,殷珣一手撑在沙发上,指节微微曲起用力,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 仿佛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情绪,在心底慢慢滋生,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少年的靠近,令他沉寂如水的内心荡起涟漪。 为何明知那邪物就在少年身边,明知少年不会有任何危险,却还是去了哪里呢? 这一切分明是他窃取来的温柔。 却依然不愿与他人分享。 内心的阴暗情绪一点点的滋生,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不能也不愿控制自己。 徐灯的视线落在瞎子的面容上。 男人好看的双眼紧闭着,薄唇紧抿,胸腔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徐灯稍微怔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过于唐突? 瞎子之所以这样抗拒,一定是不愿意被人看到吧…… 自己并不该强人所难。 但就这样算了又委实不放心。 徐灯看着他一字字道:“好,我今天就不看了,但如果你不舒服了,保证一定告诉我。” 殷珣沉默些许,缓缓哑声道:“好,我保证。” 徐灯这才松开了手,从男人的身侧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是今天那个怪物一通乱砸的时候,灰尘飞石弄脏的,还是去洗个澡吧。 殷珣静静坐在那里。 很快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他缓缓平复了呼吸,侧过头,面向窗外的位置。 正在偷窥的黑猫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从窗户上跌了下去! 殷珣神色冷冷。 这邪物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若非是它伤了季子阳,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 徐灯第二天来到学校,照例给黑猫带了食物。 他今天在操场等了半天,才看到黑猫曲起一只腿,一瘸一瘸的走过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一副很委屈可怜的样子,但身残志坚,还是蹭了蹭徐灯的脚。 徐灯顿时露出心疼之色,将黑猫一把抱了起来,道:“怎么回事?” 昨天分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难不成是被车撞了? 黑猫的眼睛里噙着泪,它一肚子的委屈,很想和徐灯告状,但那样它只会死的更惨,因此只发出轻轻的呜咽。 徐灯当即就准备带黑猫去宠物医院,他索性也不回教室了,抱着黑猫就要往外走。 但是走了几步,想起这个点学校的门是关着的,门卫大爷肯定不会放他出去,不由得踟蹰了起来。 季子阳在远处默默关注着徐灯,他担心自己靠的太近,逼的太紧,会让少年感到不耐,此刻见少年似乎遇到了困难,这才走了过来。 季子阳看着受伤的黑猫,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回事,道:“我知道一家宠物医院不错,我带你去吧。” 黑猫一听顿时一个激灵,昨天因为它伤了季子阳,殷珣已经很生气了,今天要是再给季子阳制造机会,明天剩下的三只腿都要没了,顿时挣扎着从徐灯怀中跳了下去,倏的一下子就跑没影子了,压根看不出瘸了一只腿…… 徐灯:“……” 他这回算是看出来了,黑猫不喜欢季子阳。 季子阳也有些为难。 他很努力的想要靠近徐灯,但就连徐灯身边的猫都不喜欢他。 这是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喜欢一个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灯皱了皱眉。 既然黑猫已经跑了,就下回再说吧,今天看来是不行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季子阳是好心,徐灯到底不会冲他发脾气,只是淡淡道:“不用了。” 说完转身离开。 季子阳站在原地。 眼中露出一抹颓然之色。 徐灯回到教室。 剩下的半天再没看到黑猫的踪迹,他询问了刘文志等人,也都说没有看到他的猫,徐灯只得作罢。 晚上放学离开。 徐灯落在后面,学校学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校外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 徐灯走了几步,忽的看到一个人。 温以臣站在路灯下等他。 男人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银边眼镜微微反射着光芒,他微笑着向徐灯走了过来,伸出手道:“昨天情况特殊,没有好好认识一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温以臣。” 徐灯却没有伸出手。 他没有和这些商人打交道的习惯。 而且温以臣以后会是主角身边的人,如果他不想牵扯进那些麻烦,就应该远离江铖身边的任何人。 温以臣见少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站在那,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不愧是商海沉浮多少年的人,哪怕如此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今天来此是冒昧了,但昨天你帮了我们医院一个大忙,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亲自来表示感谢。” 徐灯微微侧眸,开口:“哦,但不必了。” 温以臣深深看着少年,眼中神色若有所思。 昨天白沂说的他并不怀疑,他深知白沂为人,虽然看似大条,但绝不会信口开河,所以少年必有过人之处。 只是少年昨日孤身离开,什么都没说,显然并不想要索取回报。 但温以臣还是来了。 对于这些拥有能力又孤僻的人,温以臣也有一套相处的法子,强行用金钱感谢实在庸俗,他顿了顿,拿出一张自己的镶金名片,抬了抬眼镜道:“我知道了,你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徐灯并不想要温以臣的名片,但他对上温以臣执着的视线,最后还是接了过来,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 反正只是一张名片而已,拿了也不代表会联系。 不拿的话,温以臣再执意感谢,互相拉扯,只怕还要耽误时间。 温以臣见徐灯收下名片,果然没再阻拦,目视少年离开的背影,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 徐淮连轴转的忙了几天,又是开会又是出差,终于有片刻闲暇,疲惫的拿出手机看了看。 这些天发给徐灯的消息依然是一条都没回。 就在徐淮感到苦恼的时候,他接到了陈安桥的电话。 徐淮打起了精神,道:“老陈,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陈安桥电话一来,就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的道:“哎,不好意思,我这边还真没查到那个人。” 徐淮闻言有些失望,道:“完全查不到吗?” 陈安桥这些天真是没查到什么,这人就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道:“你给的信息真的不够啊,只是瞎子的话,光本市瞎子就不少啊,这个信息实在太少了,对了,能不能打听到他的名字,哪怕是姓氏,我这边也好下手查一些……” 徐淮一听,就知道那边没戏了,只好道:“好,我知道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徐淮叹了口气,开车回家。 一回到家,发现父亲竟也在家,似乎在等着谁一般。 徐文柏其实本来没打算回家的,但是今天却莫名提前回来了,想看看徐灯那个混小子回家没,结果家里冷清清的,好不容易听到开门声,结果出现在门口的是徐淮。 徐文柏顿时就怒火中烧,这都多少天了,徐灯真的是一天都没回家! 离家出走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不像话! 徐文柏沉声道:“我让你去找徐灯,你到底找到他没?” 徐淮无奈道:“找是找到了,但是……” 徐文柏冷冷道:“但是不愿意回家?” 徐淮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些天,父亲隔三差五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找徐灯,徐淮知道父亲还是放心不下,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只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难道去把徐灯给绑回来? 那样只会让徐灯更厌恶他们吧? 徐淮尽量组织了一下措辞:“他现在高三呢,肯定学习很忙,住得近一点其实也好……” 徐文柏很生气,是真的忙还是假的忙,还说不清楚呢! 徐文柏板着脸:“你确定他有好好学习?” 徐淮微微怔了下,这个他确实不知道,想了想,道:“我问一下。” 他这些天让人打探徐灯的事,手里也有徐灯班主任的电话,于是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赵正平道:“哪位?” 徐淮道:“我是徐灯的哥哥,我想和您了解一下,徐灯在学校的情况……” 赵正平一听就不高兴的道:“你就是徐灯的家人?终于想到要管孩子了?这孩子迟到早退不说,还敢顶撞老师上课睡觉,都高三了,还这个样子,你们说说这像话吗?” 赵正平以前从未见过徐灯的家属,第一次接到徐灯的亲人的电话,刚好这段时间又对徐灯诸多不满,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徐淮一听就不好,但是手机声音有点大,屋里又格外安静,徐文柏已经听到了。 赵正平每说一句,徐文柏的脸色就难看一份。 这个混账! 徐淮很是后悔当着父亲的面打了这个电话,他该之后再单独问的,等电话结束的时候,已经不敢去看父亲的脸色了。 徐文柏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字字道:“这是,为了学习?” 徐淮:“……” 徐文柏气的胸腔不住起伏,就在徐淮以为父亲要直接去找徐灯,动手打一顿的时候,徐文柏竟然控制住了情绪,只是沉声道:“周末让他回家吃饭!” 徐淮闻言一怔,十分意外,却蓦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若真的让父亲和徐灯此刻见面,必定是火星撞地球,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但转念一想,让徐灯回家吃饭也不容易,徐淮苦恼的摁了摁额头。 徐灯现在连他的消息都不回,看来只能是再去一趟了。 但直接喊人回来,怕是又要无功而返,徐淮思索许久,拿起钥匙开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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