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声音幽幽:“可那是凌晨一点。” 所有人:“???” 正在翻书的奚迟:“……?” 一群人这才来了兴致。 “被逮到了?”杜衡忙问,“林主任凌晨一点不睡觉去逮小情侣?” “没有,听高三学长说,昨晚刚好是林主任在宿舍值班,偏头痛犯了,想去医务室来着,结果经过操场的时候撞见一对小情侣手牵手散步,本来想逮,结果一转头就不见了,差点以为见鬼了。” “据说把林主任吓得不轻。” 林文光啧啧两声。 “你说他们运气好吧,被人撞见了,要说运气不好吧,撞见的又是林主任,”林文光感慨,“得亏林主任是人,没九个脑袋,要撞见的是老王,想都不敢想。” 王笛拖着声音长“嗯”一声:“应该是运气不怎么好。” 廖争:“怎么说?” “因为林主任一大早就去老王办公室了。” “老王火急火燎赶去门卫那边查监控了,还放话让这对小情侣最好在他掌握证据前,主动投案。” “嗙——”的一声,奚迟手上资料滑落,砸在地上。 “迟哥?”杜衡刚好在后面接水,帮奚迟把资料捡了起来,“怎么了?” “…没事。” 陈诗文刚巧和赵曼云手挽手走进来,王笛立刻把事情重复一遍:“文姐,和对象压操场的不是你吧?” “当然不是,”陈诗文闻言也有些好奇,“找到人了没?” “没呢。” 陈诗文坐在位置上:“运气这么背的吗?我和我男朋友谈一年多了,都没被老师逮住过,高三还有几对谈三年了,也一次都没被碰上。” “我靠,”王笛说,“撞上的不会就是谈三年的其中一对吧?高三压力大,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大半夜压操场简直太正常了!” 奚迟:“。” 不是。 撞上的不是谈了三年的,是谈了一天的。 “老王就是太夸张,学习压力这么大,小情侣牵手逛逛操场怎么了,又不是亲嘴。” 奚迟:“……” 奚迟深吸一口气,认了命,已经做好老王批斗的准备,结果直到大课间,仍旧风平浪静,老王讲话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提及昨晚一个字。 奚迟:“?” 退场音乐响起的瞬间,奚迟听到江黎的声音。 “回神,”江黎看着身边的人,“心不在焉一早上了。” “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主动投案。 奚迟沉默片刻:“昨晚……” “江黎,你等等!”老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奚迟:“……” 江黎不紧不慢转过身去。 “昨晚半夜,你是不是在操场?”老王拧着眉。 “嗯。” 悬了一早上的刀总算落下,奚迟反而平静下来:“老师,是我……”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老王看起来气得不轻,语速飞快,“小兔崽子大半夜在操场上手牵手谈恋爱不说,还敢私自使用灵力覆盖摄像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逮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奚迟:“……?” 什么覆盖摄像头? 谁? “我就说,今早去操场的时候看到你篮球了。”老王显然很了解江黎的习惯。 “那你看到什么了没?” 江黎像是在思考什么,几秒后,他有些散漫地转过头,要笑不笑看着奚迟:“看到什么了没。” 奚迟:“……?” 老王愣了一下,视线一下子转过来:“昨晚小迟也在?” 奚迟:“……” 他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木着脸踢了江黎一脚,回答:“…嗯。” “是不是江黎让你过来打球?”对着奚迟,老王声音都缓和下来,“你别理他,他打球打惯了,只睡两三个小时都没事,你好好睡觉。” “那昨晚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奚迟语气有些生硬。 老王失望至极:“那行,我也就简单问一下,回去吧,等会儿就上课……” “昨晚是有人在,”江黎忽地开口,“但没看清。” 奚迟:“?” 老王没想到还这能问出东西来,一下子提起气来:“那林主任有没有看错?真是情侣,还是单纯出来闲逛的?” “你也知道林主任度数高,说不定……” 江黎:“情侣。” 奚迟转头不敢置信看着江黎:“?” 老王更是大惊! 他知道江黎对这些事一向不感兴趣,不会多看多说,可今天竟然答得这么快,老王都能想象昨晚那对情侣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你怎么看出来的?真牵着手?” 江黎:“嗯。” 奚迟:“……” 老王步步追问:“那林主任说一转眼就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总要避着点人。”江黎淡声回。 奚迟:“…………” “躲起来了?!”老王震怒,“还敢躲?!是不是以为躲起来就没人发现?” 江黎:“嗯。” 奚迟:“………………” “躲哪儿了?!你看见了没?” 江黎视线往主席台方向随意地一掠:“墙——” “江黎!”奚迟猛地掐住江黎的尾指。 江黎终于低低笑了一声。 老王没听清:“墙什么?” “墙挡着,天黑,看不清。” 奚迟:“。” 有了南山学生会主席的“证词”,老王费心费力找了两天,最终也没能找到那对无法无天的小情侣。 江会长哄了两天男朋友。 - 四月第二个周六,晴了大半个月的瑞城总算下了点雨。 在一阵雨气中,高二一班小喇叭花迎来生日。 声势之浩大,仅次于母校百年校庆。 倒不是大家对小喇叭爱之深,主要归功于小喇叭自己。 早一个星期前,小喇叭各路好友聊天的画风基本就是—— 【87岁拄拐上分:你们班那张十四校联考数学卷是不是讲解过了?借我一下,我晚自习前过来拿。】 【小螺号笛笛吹:你怎么知道我4月15号生日?】 【87岁拄拐上分:?】 【87岁拄拐上分:谁踏马知道你4月15号生日?】 【小螺号笛笛笛吹:消息还挺灵通。】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没错,是还有9天哈哈。】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本来也没想让这么多人知道来着,就一个生日,也不想搞得这么隆重,怪难为情的。】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不用,不用准备什么礼物。】 【87岁拄拐上分:????】 【小螺号笛笛笛吹:也千万不要送到凌云楼高二一班(四楼)进门第5列第5排(右上角贴着一枚金榜题名八角求学符)抽屉里,也不要送到男一寝室楼508(2号床),我不收。】 【87岁拄拐上分:…………】 严格说起来,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巧妙地和各种事情结合在一起。 比如曾在开幕式前后几天的早自习,毫不“刻意”地说过一句:“迟哥3月5号惊蛰生日,好巧哦,我也在4月15号生日哎。” 以及在月考消息发布的时候—— “烦死了,4月6号月考,我4月15日生日。” 在所有人耳边嘀嘀叭叭一个多月,总算熬到了4月15日。 常态化自习一结束,高二段一群人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往王笛订好的KTV走。 KTV位置有点偏,但好在够大,同时也是妖怪开的店铺。 老板是一只狸力,KTV的名字也很形象,叫嘀哩哩。 ——尽管祝余他们曾一度怀疑这是王笛他们喇叭村的产业。 滴哩哩虽然是KTV,但最出名的却是里头的美食。 无他,老板花重金聘请了“烹饪鼻祖”彭祖后人掌勺,行家出手,自是无可争锋,因此在人、妖两界都很出名。 王笛早在一星期前就广发了包厢号,非常吉利,888。 杜衡他们一推开门,就被这大桌震慑到了。 “卧槽,这么大包厢你是怎么订到的?”二班一人震惊。 “对啊,之前我爷爷生日,本来也想订这儿,提前一个月订都说没有大包厢了。” “小螺号,这不会真是你喇叭村的产业吧?” “不是,”寿星小螺号说,“主要是我订得早一点,时间比较宽松。” 祝余:“多早?” 王笛:“迟哥生日的时候订的。” “迟哥生日?惊蛰?”廖争算了算时间,“那也不早啊,3月5号,也就一个月前。” “我说的是去年惊蛰。”王笛挺起胸脯。 奚迟:“……” 所有人:“…………” 踏马的去年惊蛰竟然就定了这么大的包厢?怪不得提前一个月就在耳边嘀叭嘀叭,这特么还是只黑心小螺号! 送别人礼物是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但送王笛就不用愁,因为他什么都喜欢。 奚迟都没怎么挑,和江黎、桑游选了同一个牌子款式不同的三双球鞋当作礼物。 “生日快乐。”奚迟说。 王笛差点当场落泪,说晚上一定会抱着这几双鞋子睡觉。 王笛家本就是妖族远近闻名的酿酒大户,平日班级聚餐都要偷摸带点灵酒,更别说今天他生日,几口菜配着几口酒,切完蛋糕没多久,就下桌抱着话筒开始唱歌。 当单身情歌的旋律在ktv响起的时候,所有人:“……” 考虑到他是寿星,众人只好忍。 但没能忍多久。 因为黑心小螺号特么翻来覆去就唱这一首,唱得还难听。 “自己人,别开腔,”在王笛准备唱第十遍的时候,祝余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抢下他的话筒:“求求了,再唱隔壁就要来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包厢养了公鸡,不分昼夜打鸣。” “妈的,恋爱不让我谈,现在歌都不让我唱了?”王笛声泪俱下,“人人都能谈,为什么偏偏我不能?” “什么人人都能谈,你看看今天过来的有几个在谈的?”祝余忍着额角痉挛,耐心安慰他,“我不就没谈吗?” “你没谈,是因为没人看得上你。”王笛说。 祝余:“……” “我踏马今天非让他血溅当场…你别拦我!” 杜衡和廖争一左一右拦下祝余。 “祝哥,今天他生日,你大人大量,让着点。” “对对,哥,就一天,你忍忍。” “小螺号,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杜衡赶忙“劝架”,“不说我们,就说迟哥,他不也没谈?” 正在喝水的奚迟冷不防呛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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