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里打工的人只有兼职服务员,偶尔也当厨师蒸馒头的万妩。 可谢印雪和朱易琨寻声进了电梯后,却看到万妩端着一个托盘安然无恙的站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与血迹,脸上满是悚然震惊的表情,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马欣彤。 在露台养伤休息的贺曜同样寻声找了过来,他到餐厅后顺着万妩的目光望过去,看清马欣彤的现状后也呆住了。 因为马欣彤左半边的身体几乎都被血染红了,痛苦的叫声也还在持续,她右手里拿着一把刀,正不断削着左臂上的肉放到一位金发客人面前的白碟中。 而那位金发夫人则端庄优雅的坐着,用精美的镂花小银叉叉起活人生肉块放进口中咀嚼,一口都没浪费,连唇角的血迹也要细细舔净。 “马欣彤,你在干嘛?”贺曜问她,没得到任何回应后,他又问万妩,“这是怎么回事?” “安妮塔夫人说她要吃肉排,厨房给她做了,我来给她上菜,可是……”万妩吞了吞口水,眼瞳都在颤抖,她手中的托盘里面装的就是安妮塔夫人所说不新鲜的肉,“可是安妮塔夫人说这个肉不新鲜,她想吃新鲜的肉,只要有人能够给她吃新鲜的肉,她就给那人一千金币……” 那时万妩听了安妮塔夫人的话也很心动,可她不知道要怎样的肉才算新鲜,谁知安妮塔夫人告诉她:从身上刚割下来的肉最新鲜。 这句话的意思,就要是万妩割肉给她吃。 但万妩最怕痛了,所以她听完后有些犹豫,因为有一千金币的报酬,不过万妩最终还是没接受。 彼时马欣彤就在餐厅里扫地,万妩还没将拒绝的话说出,马欣彤就抢在她前面答应了安妮塔夫人的要求,开始割肉。 于是就有了众人看到的这一幕。 万妩给贺曜解释期间,马欣彤又切下两片肉,此时她的左小臂几乎已经没有完全的地方了,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双唇却因为要忍痛被自己咬出了血。 “不错,你的肉味道很好。”安妮塔夫人喉咙动了动,将人肉咽下,微笑着催她,“继续吧。” 马欣彤瞳孔都有些涣散了,她虚弱地问:“还、还要割吗?” “当然了,我还没吃饱呢。”安妮塔夫人虽然在微笑,可她的笑容就像是露出毒牙的蛇,充满了恶意,“如果我没吃饱的话,我一枚金币都不会付。” 马欣彤绝望道:“……那你还要多少才能吃饱?” 安妮塔夫人歪歪头,说:“可能再吃完一条腿,就饱了吧?” 这就意味着马欣彤还要割下自己一条腿的肉。 她割了自己的小臂,这会都快因为失血过多而晕过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再割完一条腿,可是自己如果现在放弃,那她什么都得不到。 因为到现在,她放弃的沉没成本太高了。 所以马欣彤哭着举刀,又要挥下。 万妩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阻止马欣彤,拦住她的手腕道:“别割了,再割下去你就要死了!” “我已经没了一条胳膊了,难道我现在就要放弃吗?”马欣彤挣扎着,“我现在只有二十八个金币,凑不够今晚的房费的。” 万妩道:“拼房只要二十个啊!” “不够……我算过了,我只要挣到这一千个金币,然后一直与人拼房,哪怕我没了腿,也能活下去!”马欣彤越说眸光越亮,“我一定要挣到这一千个金币!” 说完马欣彤就挥开万妩,又要举刀割肉。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腕又被人握住了——是谢印雪。 他望着马欣彤的眼睛道:“我还有一千八百个金币,而今晚我要给朱易琨包头等舱,你可以和他一起住,不用付拼房费。” 马欣彤问他:“免费的?” 谢印雪道:“不是。” 马欣彤也知道谢印雪绝不可能好心到这种程度,她又问:“代价是什么?” 谢印雪说:“离开这个副本后,你会生半个月的重病。” 也许是学到了教训,马欣彤这次问的很仔细:“是只有今天晚上可以和朱易琨一直住头等舱,还是能一直住到副本结束?” 谢印雪承诺她:“可以一直住到副本结束。” 马欣彤觉得谢印雪提出的这个代价很奇怪,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会提的,于是再次疑声问:“你是摆渡者吗?” “我……” 谢印雪难得踌躇了一瞬,因为摆渡者这个身份是把双刃剑——他说是,那么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获得马欣彤的信任,但是这可能会导致马欣彤担心后面副本难度上升而死去;可如果说不是吧,马欣彤又未必会信他。 但终究谢印雪还是说了实话:“我不是,但我真的可以帮你。” “那我凭什么信你?”马欣彤果然不信他,更怕自己误信谢印雪后,错失了这个能赚到一千金币的机会,“除非你先把一千个金币给我。” “可以。”谢印雪道,说完他直接拿起放在按摩椅上的金币袋将其倒出在椅面上,仅扫了一眼后就将金币分成两拨,将较多的那一堆递给马欣彤,“这里有一千枚,你可以数数看。” 而马欣彤数完后也发现这堆金币真有一千枚,她就信了谢印雪的话,不过她还是说:“这些金币放在我这里可以吗?让朱易琨拿着剩下的二百八十枚,晚上我们一起进头等舱。” “好。”谢印雪温声答应她。 马欣彤望着谢印雪面上的温柔,稍微放下了些心,下一瞬她就看到谢印雪从自己肩头的梨花刺绣上扯下一片花瓣,抬手没入她额间。 如此神迹,很令她怀疑。 马欣彤眨了两下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她不管怎么看,都无比确定谢印雪肩上的梨花是刺绣,不是真花枝:“你真的不是摆渡者吗?” 谢印雪笑道:“我不是。” “谢先生……我也愿意生半个月的病。”一旁的万妩同样看呆了,她也立马就问谢印雪,“谢先生,你能让我也住上头等舱吗?” 谢印雪摇头道:“今晚不行,钱不够了。” 万妩顿时面露失落,结果又听见青年说:“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剩下的五百金币都给你,今晚你先在第六层住,明天我再让你住头等舱。” 闻言万妩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声音笃定:“好!” 谢印雪也朝她笑了下,从肩头又摘下一片花瓣,刚要放上她额头,万妩却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您就是摆渡者。” “那你还答应的这么爽快?”谢印雪听到她这么说动作便霎时停住。 万妩也愣了:“可是摆渡者不就是付出一些代价,然后让游戏参与者轻松通关的存在吗?” 谢印雪都能让她和马欣彤住头等舱住到游戏结束了,能有这么大本事的不是摆渡者又能是谁?即便谢印雪不承认,她也这样觉得。 “你不知道……和摆渡者做交易有什么后果吗?” 万妩想着他刚刚提出的条件,小声道:“生病半个月?” 谢印雪不看她,转头询问在场的老游戏参与者贺曜:“你知道吗?” 贺曜其实也觉得谢印雪就是摆渡者,没有正常人能用手推碎一面墙,他和闻人燕身体素质那么好都在怪物的攻击下受了伤,可谢印雪昨晚一根头发丝都没掉,所以他挠了挠头也说:“就是生病半个月啊。” 谢印雪:“……” 这些人都不知道和摆渡者交易会导致后续副本难度加大的事吗?那他还苦苦否定自己不是摆渡者做什么? 再仔细回忆一下谢印雪就记起来了,云茜奈奈包括闻人燕他们给新人介绍锁长生的游戏规则和摆渡者存在时,好像都没提到过这一茬。 “罢了。”谢印雪叹气,“当行善积德吧。” 贺曜越发摸不到头脑了:“啊?” 谢印雪只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不过得等副本结束。” 既然谢印雪都这么说了,贺曜和其他人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朱易琨倒是知道谢印雪要说什么,但他也不可能拆谢印雪的台,就沉默在一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谢印雪对自己的客人们都还是听贴心温柔的——朱易琨除外,他说要和贺曜买点医用纱布和药给马欣彤包扎伤口,贺曜却说谢印雪昨晚救了他和闻人燕,这些医用药品谢印雪要就直接拿去,不收他的钱。 被打断用餐没有吃饱的安妮塔夫人目光仇恨阴鸷地盯着谢印雪,但是谢印雪甚至觉得她的眼神还不如昨天那个灰眸贵客来得怨毒,根本没放在眼中。 等到了可以订房的时间,众人又再次聚到第三层的走廊上,开始交流一天的情况。 谁知马欣彤的惨状并未引起太多人侧目,因为十八个参与者里,失踪了三个人——舒广轩、强志远还有沈俊都不见了。 朱易琨小心发言:“强志远死了,他去给贵客钓鱼,结果被剑鱼戳死了。他的尸体我还是捞上来的,然后没一会就被以诺带走了。” “对。”闻人燕和韩思低声惶惶道,“还有舒广轩和沈俊,他们三个今天都被投进熔炉里了,而且舒广轩的尸体……” 游戏三天不死人,一旦开始死人一天就死了三个。 闻人燕和韩思在船上负责的一向都是给熔炉加炭和适时降温防止温度过高的工作,但是今天以诺忽然将舒广轩、强志远还有沈俊的尸体扔到了他们面前,说是稀有的燃料油脂,让他们俩把尸体投进熔炉里给游轮提提提速,这样他们就能快点到达终点了。 “你说什么?”谢印雪听到这打断韩思,蹙眉问她,“以诺说,可以让我们快点到达终点?” 韩思点点头:“对,可以提早一天。” 云茜也发现了不对:“游轮原先要七天才能到达终点,这也是我们的游戏时间,现在提速了,是说我们可以早点结束副本,还是说……” 谢印雪接过她的话,冷声道:“到达终点,意味着游戏失败。” “我们今天在船上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闻人燕抱着自己的头,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赫迩之梦号的终点到底在哪?” 易中杰也反应过来了:“提早一天,那不就是说我们住第三层已经不安全了,至少要住到第四层去才行?” 可是第四层的房间,要八十金币一晚啊。 这个消息令他有些绝望,因为他今天只挣到了四十枚金币,易中杰没去第七层为贵客们服务,因为他想着今晚还能靠四十金币撑一天,就着重帮着大家一起找线索了,可谁知道游轮竟然提速了! 奈奈也摇着头,有些茫然无措:“不可能,这个副本有那么多新人,不可能这么难的!” 虽然锁长生的游戏难度没有一个准确的测量数值,但是目前来说,大家都可以确定有新人存在的副本,不会完全难到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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