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反手环箍住谢印雪腰肢,使劲将人压到胸前,近得叫谢印雪隔着衣物也能到步九照身上那与他完全不同,如喷薄烈火般滚烫的热意。 他们穿着同样的衣物,梳着一样的发髻,连这一刻眼底的征服欲都相似至极。 偏偏步九照却矛盾而顺从地俯下身躯,靠近他耳廓,用夹杂着浓厚的情欲的喑哑嗓音,冲他“汪”了一声。 这一刻,诸天仙将一万余年都无法令其低头屈服的凶兽穷奇,在谢印雪面前,不过是一条再乖巧不过的狗狗。 而他嗥叫的灼肤吐息散洒在青年脖颈,瞬间沸腾了这片山巅千百年也不曾融化的皑皑积雪。 谢印雪钳着步九照下颌,要男人低头亲吻自己,他用舌尖抵开男人的齿关,缠住发出朝他那声臣服犬吠的舌,轻喘着训导:“你叫的不好,我叫给你听……” 步九照弯唇低笑:“好,你教我定认真学。” 一个时辰后,当谢印雪被步九照伏动间垂落的发丝拂过眼睫时,便不由闭目心想:秦鹤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被凶兽蒙蔽心智这等事怎么能怪他呢? 毕竟他才堪堪二十年寿数,哪里玩得过活了一万三千多年的老东西? 谁腰痛谁才有发言权。 他腰痛得要死,下回不管步九照狗叫的再好听,也不能多听了。 不过“双修”一夜倒还是有些好处的。 起码次日在饮月堂和其余参与者汇合时,谢印雪的脸色,竟不是最苍白难看的那个。 百合子瞅着宣霆眼眶周围活像熬了百八十年夜没睡过觉才会有的乌黑,忍不住问:“你昨晚出门做贼去了吗?黑眼圈这么重。” 彼时大家都在喝早茶,妖精客栈早上妖客不会出门,他们一般会在这时候一起吃个早饭,然后商议今日午后要进行的行动。 谁知宣霆听完百合子的话,居然砸了手里的茶杯,暴喝道:“凶兽不知藏在哪天天趁夜杀人,我他妈疯了大半夜出门做贼找死啊?你会不会讲话?不会讲就闭嘴当哑巴!” 作者有话说: 秦鹤:会咬人的狗不叫。 谢印雪:放屁。 步九照:?我不是狗。 秦鹤:放屁。 步九照:?
第237章 宣霆和百合子这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他们俩只要对上,那必然会互呛上两句,偶尔战火升级,还会变为吵架——不过在升级之前往往都有序幕,会留给其他人一个劝阻他俩的缓冲余地。 而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宣霆一上来就直接开吵,还砸东西摔杯子的情况还是第一回,所以见状大家纷纷愣在原地,和被狂喷一通的百合子满脸懵然。 几秒后,百合子率先回过神来,她本就性格外向,爱憎分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被骂了第一反应就是要骂回去:“你他妈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狗话?好好反思一下到底谁才应该当哑巴?” 宣霆怒极反笑:“你见我第一句就是问我是不是去做贼了,你还好意思叫我反思?” “哈!”百合子也抱着胳膊讽笑,“我那句话的重点是问你是不是去做贼了吗?你是小学没毕业语文没学好,还是你现实里就是个夜贼啊?我戳你痛楚了,所以你急了?” 宣霆在现实里还真就是个贼,小偷小摸的事他干过很多,还进过局子喝茶,百合子这话倒也没说错,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听不得“做贼”这个词,百合子说了一次嫌不够,仍三番四次的接着说,宣霆当即赤红了眼睛,高举起手要扇百合子耳光:“你个臭婊……” “够了——!” 幸好巴掌落下前,楚仪杨拦住了他。 “宣霆,你今天吃炸药了?”楚仪杨拽着宣霆手腕,黑眉紧皱,“怎么这么大火气?” 宣霆瞪大双目,由于太过愤怒,面对楚仪杨时说话声音也没低到哪去:“小杨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我只觉得你们这样吵来吵去很浪费时间。”楚仪杨甩开他的手,让他老实坐下,“还有你的脸色确实很差,昨晚你没睡好吗?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宣霆回道:“什么事都没发生,昨天流鼻血后我很累,浑身哪哪都不得劲,回屋就睡觉了,今早才醒来,能发生什么事?而且你们的脸色也很差啊。” 这确实是事实。 昨日所有参与者都腹痛不止流了鼻血,吃了疗伤丸才缓过来,却似乎留下了后遗症,比如乏力、疲惫、易倦,以及脸色苍白泛青,如今每个参与者的面容,看上去都不如前两天那样精神红润了。 刘斐说:“我们这是遭到山犭军自爆攻击的后遗症吧?” 楚仪杨道:“应该是。” 问清楚宣霆那边昨夜没有异常后,楚仪杨就不管他了。转头刚想问问谢印雪已经休息过一晚了,现在能不能开始讲《山海经》里“见则天下大旱”的异兽都有哪些:“谢……” 却不曾想宣霆还在挑事,楚仪杨那声“谢兄弟”刚起个头,就被宣霆的说话声给盖过去了:“而且说起做贼,他比我更像贼吧?” “我吗?” 柳不花见宣霆食指指尖正对着自己,也举起手臂指了指自己问:“我怎么像贼了?” 宣霆回答他的疑问:“你一脚的泥啊,干嘛去了?” 众参与者在这个副本中身上穿的衣服是法衣,有自洁功能。上面沾的血、破损的地方全部会在次日自动修复还原成最初的样子,所以众人昨天被山犭军自爆洒了满身的血肉酱后,今天再见,身上全部干干净净的,唯独柳不花是个例外——他的白靴子上有许多泥点,好像在土里踩过似的。 大家循声朝柳不花望去,只瞧了一眼,就发现他的脚果然如宣霆所说满是泥痕。 “我……” 柳不花欲言又止,侧脸偷觑谢印雪,却见青年也在静静地望着自己,那双柳叶眸里无波无澜,淡漠得仿佛世间何物都无法在其中掀起涟漪,但柳不花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了解他,他说什么都瞒不过青年,便硬着头皮解释:“我早上天一亮,去了趟客栈的后花园。” 吴煜不解道:“你大清早的,去那干嘛?” 其余人也分外疑惑,尤其照柳不花话里的意思来看,他好像还是悄悄去的,没引起任何人注意,这么小心是要做什么? 柳不花干笑两声:“……当花。” 众人:“?” 谢印雪闻言闭上眼睛,抬手用指腹揉起额角,于心中自己安慰自己:罢了,这个副本是不花的前世,兴许他前世真是朵牡丹花妖,如今故地重游,他受到影响犯个病也正常,回去再接着吃药看病就行了。 可柳不花这话其他参与者就听不懂了。 虞佳忆问他:“什么‘当花’?” 柳不花生动形象地给她描述了下那个场景:“就是挖个坑,把自己当成一朵花埋进去。” 虞佳忆:“???” 怎么越是解释越是听不懂了呢? 谭凡毅也憋不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有病,是妄想症,我总觉得自己是朵牡丹花,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我——”柳不花摆摆手,做着安抚的动作,“我就埋了个脚,非常克制。” 众人:“……” 他们很难相信柳不花这匪夷所思的说辞,可看他神情,却又不像是在说谎,连谢印雪也帮着他说话:“不花他的确病得有些严重,还请大家多体谅他些。” 谢印雪是《山海经》活字典,众人还指望他背下“见则天下大旱”的异兽名单,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便不再揪着此事不放。 楚仪杨赶紧趁此时开口:“谢兄……” “唉,唉,唉——!” 结果楚仪杨话没说完又再次被三声叹息打断,不过这回比上回有了进步——他多说了一个字。 然而上回打断他话的人,楚仪杨敢教训两句,这回打断他话的人,楚仪杨却连看向那人的目光都不敢流露出太多愠色,尤恐被他发现自己的恼火。 蔡乐乐则询问来者:“秦掌柜,昨晚又有菌人小厮出事了吗?” 秦鹤几乎每天早上来见他们时就是汇报菌人小厮的死讯,然后哭诉他们死状如何凄惨,今日他叹着气过来,大家都以为又是这么个套路,没想到他却否认了:“没有,昨晚没有菌人小厮出事,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那这不是好事吗?”蔡乐乐接着问,“您怎么还一直叹气呢?” 秦鹤告诉她:“因为我今早起来往后花园一看发现我辛辛苦苦养的花草,全部都死了啊,我能不叹气吗?” 众人立马扭头齐齐盯住柳不花,仿若他就是导致后花园花草悉数死亡的凶手,谁让他刚刚承认去过后花园,还试图挖坑埋自己,或许那些花花草草就是被他挖坑时意外掘断根茎而死的呢? “不关我的事啊。”柳不花连忙出声自证清白,“我早上去后花园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全部枯死了。” 辛天皓“咦”了一声:“枯死的?” 柳不花点头:“对,一年没浇过水的盆栽那种枯死法。” “不止啊……花花草草没了也就算了,可我小池塘里的鱼也都跟着一块死了。”秦鹤又开始拿着袖子佯装擦泪,“不知道为何,后花园小池塘里的水一夜枯竭,以至于我原先养在里面的那些鱼儿们,如今竟比咸鱼还干!” “天干地燥,草枯池竭。”楚仪杨听完眉头皱得更紧:“看来凶兽导致的旱灾更严重了,再不找出那只‘见则天下大旱’到底是谁,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谢印雪闻言长睫轻抬,幽邃的黑瞳凝向他,嗓音柔缓徐和:“你觉得是旱灾?” 楚仪杨却像是被这一问冒犯到了,带着些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悦意味反问:“不然呢?” 青年往后靠去,姿态慵懒,唇角扬起,微笑道:“嗯,你说是就是吧。” 没有人可以在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言语下还保持寻常冷静,不过聪明人会掩饰自己的愤怒。 而楚仪杨恰好是个聪明人,他老于世故,处事圆滑,鲜少将喜怒形于色,但今天他情绪却失控太多次了,譬如听完谢印雪所言后,他下意识地想接上一句:“你什么意思?” 他甚至都已经说出了“你”字,却又在下一秒寻回理智,压抑着真实情绪改口道:“你……是怎么想的?” 谢印雪却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目光定在百合子身上,启唇念出一串名字:“颙、肥遗、獙獙、薄鱼、?鱼、朋蛇、鸣蛇……《山海经》里能预兆大旱将至的异兽太多了,它们的外观、特性、喜好也不尽相同,我就算全说出来,你们也未必记得住,正好,我——” “怎么就记不住了?!” 被旁人屡次打断过话语的楚仪杨终于也能打断一次别人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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