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谢印雪把它挪到普通小毯上没两秒,这家伙就睁开了眼睛,又朝电热毯爬去,一定得待在最暖和的地方,让柳不花怀疑这条小白蛇是不是因为今年雪大天冷,所以不在后山冬眠了,要跑到有人住的温暖屋子里来。 可诡异的是,如果它真是如此怕冷,那当它找到称心如意的暖窝时,应该就会盘好不再动,而它却不是这般。 柳不花观察了两天终于发现,这条蛇真正“称心如意的暖窝”,其实是谢印雪周围十米范围的温度最高的地方。 就比如谢印雪不在屋子里,而在外面时,这条小白蛇也会跟着跑出去,根本不留恋屋里专门给它开的暖空调和电热毯,总之就是一定得待在谢印雪身旁。 见这日谢印雪在山亭内烹茶,小白蛇再度随他爬出屋子,柳不花越看越稀奇,忍不住问,“干爹,这条蛇怕不是看中了您,想抓您去山里当媳妇吧?” 谢印雪无言地看了他一眼。 “民间不是有那什么‘龙缠身’的传说吗?”柳不花却更起劲了,“您赶紧看看身上有没有长些什么奇怪的水泡,不然等它在您身上绕成一圈时,您就要被这条蛇抓走当媳妇了。” “龙缠身”是以前民间人们对于带状疱疹认识不足的说法。 因为带状疱疹几乎都是以长条状出现,形似蛇龙,故又叫“蛇缠腰”,据说人身上长这个东西,是因为被蛇看上了,那蛇想抓你去山里做媳妇,所以便有了“龙缠身,蛇缠腰,缠满一圈夺人命”的老话。 对此,谢印雪直接给出了最科学的对策:“不可能,我打过带状疱疹疫苗。” 柳不花趴在桌上,盯着团在谢印雪手边睡觉的小白蛇道:“可它真的很黏您诶。” 这点谢印雪也发现了。 但小白蛇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它就算从后山跑到前院里来,也基本都是盘在树杈、或是矮灌枝和地砖等能够直接晒到太阳的地方,不会靠近人,更别说是像如今这样,都睡到人屋里床上去了。 不过谢印雪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他在小白蛇身上也未感受到任何邪祟妖气,觉得它大概只是在山间活得太久有了些灵智罢了。既然深冬天冷,小白蛇在他身边索求暖意,那他便陪着它过完这个冬季吧,等到雪融春至时,它自己会走的。 毕竟在它出现后,谢印雪才知道那个寂寥寒冷的雪夜,原来还有其他人在陪着自己。 当然,谢印雪愿意在小白蛇上花费心力,主要还是因为在它身上找到了另一种乐趣——养崽的乐趣。 想到这里,谢印雪用木夹夹起托盘里已经切成小条状的和牛牛肉,送到睁开眼睛好像是睡够了的小白蛇面前说:“九宝,吃饭了。” “九宝?”柳不花听到这陌生的名字愣了下,“这是干爹您给他取的名字吗?” “是啊。”谢印雪笑起,指着小白蛇的苍色竖瞳对柳不花说,“你看它的眼睛那么像步九照,不叫九宝可惜了。” 谁让步九照说什么都不肯给他当儿子,反正他也不能离开锁长生,那他就借他的名字养个别的物种的干儿子吧。 柳不花表示赞同道:“那确实,就是听着有点像酒保。” 说完他也拿了个木夹夹起肉,还于空中旋转飞行了半圈,跟谢印雪一起给小白蛇喂饭:“小飞棍来咯~” 可是小白蛇谁喂的肉都不肯吃,只盯着谢印雪瞧,好像它更想吃谢印雪似的。 “它不吃东西呀,是不是病了?”柳不花把木夹放下,担忧道,“我感觉它总是蔫蔫的,每天都在睡觉。” 谢印雪也放下木夹,解释道:“蛇类冬天是这样,它现在不吃约莫是入冬前吃的猎物还没消化完全,没到它进食时间。先把肉放着吧,等它饿了会自己吃的。” 随后谢印雪重新捧起书,打算趁着日头好,把手上这本杂记看完,不料才看俩行字,他忽然听见亭梁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爬行声。 柳不花也听见这阵奇怪的声音,他和谢印雪一起仰头,在亭梁上发现了条通体如雪无一片杂鳞,还生着对草木燃尽后的苍色竖瞳的小白蛇,它正“嘶嘶”吐着信子,仿佛是寻着生和牛散发出的血腥味过来的。 谢印雪和柳不花看看亭梁上的小白蛇,又低头瞅瞅茶桌上的小白蛇,同时陷入沉默。 “干爹……”半分钟后,柳不花语气犹疑,“九宝真是以前爱来咱们家的那条小白蛇吗?” 他们……好像把蛇认错了。 没等谢印雪张唇,茶桌上的小白蛇就立起上身,探头到谢印雪喝过的茶杯里“咕咕”饮了两口,回答道:“老子不是。” 那熟悉低沉的声音赫然是步九照的。 谢印雪:“……” 柳不花:“……” 身份已然暴露,步九照也不再伪装小白蛇了,直接放肆地顺着谢印雪的手爬到他颈侧与青年贴贴,继而盯着桌上那小半碟生牛肉嫌恶地说:“你们喂的我什么猪食?狗都不吃。” 柳不花为步九照口中“猪食”正名:“这可是鲜切空运送来的和牛牛肉。” 步九照嘴刁,比谢印雪更挑食,冷笑道:“就你们这个吃法,怎么吃都是难吃。” 柳不花瞧着亭梁上那条盯着牛肉发馋的正主小白蛇说:“因为本来是打算喂九宝的。” “你就别叫我九宝了。”步九照睨了柳不花一眼,“也别叫那条蛇九宝。” 闻言,谢印雪眉尾轻抬:只给他叫是吧? 然而青年就是不叫,连名带姓道:“步九照,你还能从锁长生里出来吗?” 柳不花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步九照不是锁长生里的npc吗?他们这些参与者有的死了也会变成里面的npc,但锁长生的npc能到现实世界来还是头一回见。 果然,步九照说:“不能,我偷偷跑出来的,刚适应这具身体,所以前几天都不能说话。” 柳不花问:“你这样偷跑出来不会被抓吗?” “我现在就是条普通的蛇。”步九照不屑道,“只要不干出格的事,他们发现不了。” 谢印雪举起那杯被步九照喝过的茶,抿了一口勾唇说:“普通的蛇不会说话,就像九宝。” 步九照抬起尾巴尖戳了戳谢印雪的脸,肃声道:“说了别叫那条蛇九宝。” “好吧。”谢印雪曾经最爱和步九照作对,不过这回还是顺了他的意,颔首叫柳不花拿起那小碟子肉去给亭梁上的小白蛇喂食,“不花,去给白宝喂一下肉。” 步九照再次给谢印雪吹枕边风:“不要带‘宝’字。” 谢印雪无奈:“行行行,那叫白板。” “这个可以。”步九照这才满意,环在谢印雪的细颈上当条项链。 柳不花一边喂小白蛇白板吃肉,一边啧声嘀咕:“打了带状疱疹疫苗还不是被蛇缠身了。” 谢印雪:“……” 谢印雪假装没听到这话。 小白蛇白板吃饱后就爬到墙边的矮灌木上晒太阳了。 “你这具身体要吃东西吗?”见状,谢印雪问步九照,“你来这几天什么都没吃。” “可以吃可以不吃。”说完,步九照又特别补充道,“你们这几天吃的饭,菜色看上去全部都很难吃。” 谢印雪笑盈盈地望着他,温声说:“你做的饭好吃。” 步九照清楚谢印雪这是在给自己灌迷魂汤,他可不吃这一套,倨傲道:“你再怎么求我,我现在也没法给你做饭。” 他连手都没有。 谢印雪又说:“我让不花给你打下手。” 步九照:“怎么不是你?” “这可使不得。”柳不花赶忙出来阻止,“我干爹自幼养尊处优,连过水坑都需要仆人背着蹚过去,脚底不能踩到一滴水,怎么能进厨房做粗活给你打下手呢?” 谢印雪轻叹:“倒也不至于背,新铺个过路木桥就好了。” 步九照:“……” 谢印雪的话骗得了得谁? 赫迩之梦号上是谁花了三十个金币请他帮忙背上船的啊? 步九照现在严重怀疑锁长生外面真的是现代社会吗?怎么会有谢印雪这种人? 只不过步九照到底还是喝了谢印雪灌的迷魂汤。 晚饭时刻,沈秋戟放学回家,刚进明月崖大门就闻到了一股叫人食指大动、馋涎欲滴的扑鼻菜香,以为家里换了新厨子,跑厨房一看孩是真换了新厨子。 就是新厨子不是人,是条小白蛇。 它用尾巴裹着菜铲翻炒锅里的食材,同时出声指挥一旁的柳不花:“把锅扶稳别晃,一分钟后颠两下,等会出锅不好吃就是你的问题。” 柳不花连声应道:“好好好。” 而他师父则坐在餐桌旁,悠然闲适地吃着餐前开胃小食点。 沈秋戟:“?” 作者有话说: 叫小白蛇—— 谢印雪(亲手喂饭):九宝,来吃饭饭。 叫步九照—— 谢印雪(连名带姓):步九照,给我做饭。 步九照:终究是错付了。
第185章 这蛇好眼熟,他们家后山那条小白蛇成精了? 沈秋戟也直接问了:“师父,这蛇是我们家后山那条吗?” “不是那条。”虽然否认了步九照是小白蛇白板的事,但谢印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沈秋戟介绍步九照,只能道,“他……也不是蛇。” 沈秋戟点点头,一副“你不用多解释,我很懂”的上道模样,接过谢印雪的话往下说:“他是咱们家新来的厨子。” 尾巴卷着锅铲的步九照:“?” 他转过蛇头,盯着沈秋戟道:“我可不是你们家的新厨子。” 沈秋戟闻言迷惑了:“那你是什么东西?” 这话听上去很像是在骂人。 “阿戟,他是你师父的,嗯……相好?情夫?冤家?” 为了维护家庭和谐,柳不花本想站出来打圆场,然而话起了个头,他就发现自己也无法准确定位步九照再谢印雪身边的地位,一连说了好几个词,一个比一个离谱,但大致上都能归结为一个意思——枕边人。 “师父您……” 于是沈秋戟被震撼住了。 他早知道自己师父的命格特殊,此生不可能有人能与他携手到老,可他也没想到,他师父竟会自暴自弃到和一条蛇在一起?! “不行!”沈秋戟把书包往餐椅上一扔,跑到餐桌旁手拍桌面,严肃道,“人妖殊途,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谢印雪张唇正欲辩解一二,柳不花就端着刚出锅的菜走过来了:“哎呀,是人是妖有什么关系呢?” 他把沈秋戟拉到边上,在人耳边小声劝说:“让他做小,别做正房就行了。” 沈秋戟年纪还小,闻言世界观又进行了一次重铸,不过稍微深入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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