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狗窝从神台下面挪到外面去,上了香,小黑从窝里跳出来朝着一个方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是余逢吉没看懂,把它挪窝当成偶然事件。 用了早饭,难得休闲,他躺在躺椅上慢慢摇晃着,阿大带着糖过来找小黑吃,小黑拒绝,一人一狗玩得正欢,他也是懒懒的。 直到前天傍晚塞给他一大袋空心菜的那个婶子过来,他才站起来。 “逢吉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她试探着看着屋子里有没有人,看见玉皇大帝的神像,旁边还有财神爷、观音菩萨,她也走进去,打算上一炷香。 余逢吉给她倒了一杯茶,“我外婆和我妈出去办事了,东婶你要消灾解难还是要求符,我都可以的。” 东婶喝了一杯茶水,含笑着点点头,“原本是想来求个符什么的,昨晚上打雷,今天早上我家斜对面那口池塘里淹死了一只大猫,路过的时候我还看了好几眼,本来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出门摘菜的时候,越干越感觉背后发凉,手脚也慢吞吞的,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她说着拿出了一枚平安符,那上面的符文像是被烧灼过一样,出现了很多黑斑。 “会不会是那猫太老了?”余逢吉随口问着,接过那符咒,打开来看,然后目光看着这东婶身上的气,气场流动,确实是有一些阴煞之气,但是因为来到这里,就已经被这里流动的气场给冲走了。 看她印堂确实有点发青,不是好的迹象。 “不老,前几天我还看过那只猫,不是老猫,一般猫也不爱水啊,淹死在池塘里,我总感觉有几分邪性。”东婶一口笃定。 余逢吉从神台那里抽出一张新的平安符给她,“我去看看,东婶这张平安符你收好。” “好说好说。”东婶马上喜笑颜开的收下了平安符,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五块十块几毛的零钱,她捻了捻手指,抽出两张十块,放在供桌上的米盆里。 一般村里的人就是给个十块二十块意思一下,有时候也会带点鸡蛋、米面、猪肉、糖饼过来。 如果在城里就收得多点,村里也不说这个多少数额,都是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带你去。”东婶起身。 余逢吉拉了拉家里的门,并不上锁,小黑和阿大跟在他身后,看到路边的花都要停下来欣赏欣赏,余逢吉便不去管他们,跟上东婶的步伐。 远远的才看到池塘,就已经感受到那股浓厚的阴煞之气,而且还在越来越聚集,甚至吸引了周围流窜的阴煞。 池塘水面,那只猫的尸体还飘荡在这里,猫目圆睁,嘴巴大张着,整个身体硬成了一个姿态,仿佛生前还在奔跑一样。 “是有点脏东西。”余逢吉还在看着气场的走向,点了点头,“不过要先把猫的尸体捞上来,我给它去晦掩埋了,要不然这里会一直招引那些脏东西过来。” “还要捞起来?我看着就有点发憷!”东婶忙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家里大喊了一声,“孩子他爹,你快出来,拿那个网兜一块!” 不一会儿,一个黝黑的汉子从里面出来了,拿着那网兜。 网兜下面的竹竿很长,可以让网兜穿过距离,亲密接触到那猫的尸体,然后带回来,放在湖边,东婶马上就离那尸体很远很远,生怕沾染上一点晦气。 “……”余逢吉神情诡异的觑了一眼那网兜,总觉得心头有点哽。 东婶家附近总有果树,也都不拘村里头孩子过来摘,有好多时候,余逢吉他们也过来摘,都要借东婶家的网兜。 现在这网兜…… 要不然还是自己做一个? 尸体捞上来的时候,小黑才从大路上下来到田埂小路这里,敏锐的鼻子就闻到什么刺激性气味一样,朝着这里犬吠,阿大怎么安抚都管不住它,它疯狂的转着圈圈,很是焦躁的用脚刨着这里的泥土。 “小黑你怎么了?”阿大还想凑上去安抚它呢,可是小黑不给,他只能朝着余逢吉大喊,“吉吉哥,小黑发疯了!” 余逢吉听到这声音,往回走去,一把薅住小黑的后脖颈,安抚着它,“小黑你是不是感受到什么了?” 小黑呜呜呜呜的,用湿润的鼻子拱着他,眼睛里满是委屈和讨好,似乎是再说它才没有发疯,只是感觉到很不好的东西。 余逢吉叹着安抚着它,“没事的没事的,”然后对阿大说,“阿大你带它到外面去玩,别过来了,等会我再去找你们。” “好,吉吉哥!” 他们渐渐走远,走回大路上去,小黑才没有那么焦躁了,而是又变成之前那个样子和阿大玩耍着。 余逢吉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沉甸甸的,总感觉现在只是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有时候他的直觉也很灵敏。 回头回到池塘边上,他蹲下来打量那猫的尸体,手轻轻在尸体上方的气拂过,浓厚的阴煞从猫的内部源源不断的产出,被他的动作变得慢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能从根本上断绝。 如果是外婆来估计是用的唱的法子解决,但是他是葬师,还是习惯性的做一场法事。 根据推断,他选择了距离竹子丛生和池塘距离相等的一处,叫东婶丈夫挖了个坑,然后暖炕,剪了三只纸猫放进坑里,以做陪伴,又往坑里埋了七根新针、符二道保证它之后不继续生晦。 而那猫尸……他看到了那一簇生得正好的竹枝,折了一段下来,借了东婶家的白酒一杯,用竹梢沾了点白酒洒落在猫尸身上,自身勾动气场流动,冲刷这附近的阴煞之气。 喃喃念到:“竹枝净水,撒遍三千,性空八德利人天,福寿广增延,膻腥污垢尽除,令此场悉清净!” 话音一落,那滴落的一滴白酒带着火焰,熊熊燃起。 把围观的东婶夫妇吓了一跳,但是又忍不住用眼睛看着,甚至是靠近了一点,看得更加清楚。 他们揉了揉眼睛,那火焰像是浮在猫尸身上,并不燃烧到毛发,十分神奇。 “孩子他爹,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 “我就说他们老余家都是得道高人,你看这不就是!” 那火焰将猫尸的阴煞燃烧殆尽,也随着他的超度,猫尸里不再产生阴煞,尸体变得柔软起来,原本圆睁的眼睛也渐渐阖上,嘴巴也重新闭合,整只猫似乎睡着了一般。 将这只猫掩埋,余逢吉把那根竹枝插在这猫坟之上,叮嘱他们,“等会你们来上柱香,下时休(鬼节路祭)的时候带点什么东西过来祭一祭,能保佑你们家平安,孩子聪慧机敏。” “好好好!”东婶不住的点头,脸上的表情可比刚才的时候要多出一些恭敬和谄媚,她从家里又抱出了一堆菜,还有几个鸡蛋,“都是刚下的土鸡蛋,逢吉你拿回去吃吃,还有这些菜,也不值得几个钱。” 余逢吉有些苦恼,“婶,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那鸡蛋你带着,过几天我再割点新鲜的过去,到时候你就不要推辞了。” “好!” 余逢吉带着鸡蛋回去,没想到东婶得闲的时候和小春家的一说,一下子整个村子都知道完今天的事情,然后下午的时候就很多人过来烧香。 之前他们也就是知道这里,也没很想着去拜,现在有当事人这么一描述,他们也觉得自己家里也多多少少有点晦煞需要解决,所以都涌过来上个香,求个符,甚至是求余逢吉上门看看。 看看家里的田看看家里的鱼塘,甚至是猪圈? 余逢吉:“……” 余逢吉:这猪不吃饭了关他啥事,应该找兽医! 但也确确实实被他发现了四五处产生阴煞之处。 去年都没有这样数目繁多,他把这件事情在群里说了一下,过了一段时间群里才纷纷回应。 老崔:这里也是,往年从没有这么多阴煞。 老张:唉,我嘴皮子都要起火了,阿香那边估计都要累惨了,不如我介绍几个去你那里?@余逢吉 杨叔:我这边也看了几个了。 今年虽然闰二月,但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一年,这么多阴煞形成,必定有一个源头。 阴煞入体,会驱逐阳气,渐染阴气,人就会生病、倒霉,严重一点甚至可能会丧命。 牛伯:要是有一时间忙不过来,就先弄几个平安符护着。 一时间众人也称是。 老张那边说要介绍几个过来,下午的时候果然过来了几个,来的人还惊诧,“现在还有这么年轻的后生做这一行当?” “余家的逢吉,我听说过!有点本事!” 余逢吉本来以为这会是相对悠闲的一天,没想到下午之后忙到飞起,小黑都只能跟着阿大去王大爷家里吃饭,晚上七八点他才回来。 比主持了一场白事还要累。 回到家休息了一下,看到狗窝那里空落落的,他打了个电话给王大爷,王大爷说小黑在他们那里了,余逢吉摇摇头,这狗果然和常狗不一样,到处蹿,都不着家! 神台那里储存的平安符都被他用完了,看来今晚上还要再画一点,就在他打量着那个盒子的时候,玉皇神像脚底下的母符悄然变黑,被煞气侵染。 余逢吉散然的目光一凛,如同电光一样挟那张母符,指尖一勾,一炷香来倒是手上,只是轻轻一拜,凭空而出的火便点燃了香,烟气缓缓升起,香也被他插在香炉之中。 他口含一口白酒,喷洒如雾落在那符咒半空,无形的气场将那酒雾托住,他结印指尖点落,“双手当灾厄,双脚祛灾星,灵气一注,解灾去煞,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快快显灵!” 那酒雾落下,气也随之落下,一些黑色的煞气从母符上飘出,一道弹出的符咒将这些煞气点燃,然后被一杯酒罩住,顷刻间就燃烧殆尽。 看母符上又光亮如新,没有再产生煞气了。 可他还是有些担心,用手机给他们打了电话,三个人的都打不通,只好转做发消息。 而柳春娇和徐凤娟那边,确实遇到了一些意外情况。 他们去到城里,去到了当初小智失踪的那个菜市场,外婆才用出了当初在向阿妹葬礼上用换阴得到的小智的气息,然后跟随着气息又坐车坐大巴,辗转来到某个临山的镇子,他们进山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请了一个导游,说两个小时就下来,第二天继续寻找。 结果一进山,就遇到了恶煞,把他们和导游冲散了。 在找导游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更加深入了大山。 大山里信号不好,根本打不通外面的电话,眼见着天越来越黑,他们打算出去之后马上报警。 但是天亮的大山和天黑的大山是两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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