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逢吉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掉了。 这小老太太有时候又犟得可以,自己一个人独居的时候也强撑着不舒服办公,要不是她的老姐妹们通知,估计舅舅舅妈还有他妈都要被瞒着。 看来外婆要过来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了。 余逢吉长叹一口气。 真是麻烦他妈给麻烦开门,麻烦到家了! 虽然牛伯已经逐渐放权给他,但是在他没有接印正式接任之前,不能主持一场完整的葬礼,所以现在依旧是给牛伯打下手。 徐凤娟不放心要跟过来,她们说要上山了,余逢吉担心得很,和牛伯说了一声就打算出去接她们,一起的还有向晴、阿大。 村里的年轻人实在不多,老人因为向盼学的事情累了一遭了,后面又有昨晚的事情,今晚估计也睡不了,所以他们要轮着休息。 站在山上再次眺望落龙圩的风水格局,之前的大部分煞气已经被他和牛伯驱散,小部分也被其余的气给驱散,也许到达某个地方它们还会扎根,也可能会在大地之中烟消云散。 值得一提的是,伪龙脉失去灵性,大山深处有些地方塌陷,导致整个气场出现了波动,风水和气的流动变得晦涩起来,但总的来说还是缓慢的向落龙圩流去,不论龙脉,那里也是一处天然的聚气之地。 他的想法是保住这么多人为前提,至于风水格局也只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再看一眼落龙圩现在的风水,他转身继续往外,“走吧。” 作者有话说: (1)来了,呜呜看到很多新来的小天使,太感动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感谢在2023-08-07 20:19:34~2023-08-08 19:4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郝烟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称骨算命 “走这边比较湿滑,一般我喜欢绕一条稍远一点的路,不靠近山际,也安全一点,是绕过这座山,从你们进来的那条山路的一半出来,应该还是可以遇到他们的。” 向晴指着另一边的小路,“要不要走走?等会也可以带他们走这里。” “会不会太远?” “也还好,我觉得差不多,关键是安全。” 绕行过山体,他们就看见大片平摊的路,还有瀑布流水,蜿蜒而去,又隐没在群山树木之间。 “之前听说有个开发商过来这里考察,想在这里建一个度假山庄,如果是真的也好,村里的人也能多个营生。”看着那瀑布哗啦啦的落下来,向晴想到了之前那群来这里看地、丈量的人。 “你们村长不是说以后每年的昨天都要祭拜龙神?如果你们联合几个村子搞起来,又有度假山庄,说不定以后还真的能吸引很多人过来看看。”余逢吉看着这山里的秀丽景色,随口一说。 向晴却好似记在心里了一样,重重点头,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果然绕了一段路,最后出去的地方是半程,他们也等了一段时间才等到他们,几个老人相互搀扶着,累得不行走一段就要休息一段,徐凤娟跟在后头也是小心翼翼的看顾。 “妈,外婆,几位姥姥,休息休息再走吧。”余逢吉扶他们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这是阿大,唢呐队伍王大爷的徒弟,向晴,小学老师。” “诶,几个都是顶顶的俊。”看见他们,外婆的几个老姐妹眉开眼笑。 就是外婆和他娘却笑不起来,尤其是外婆一张脸满是忧色,“逢吉,你快说说怎么回事,之前怎么还听得阿妹身体也不错,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余逢吉其实也不太明白,“昨晚上我去送符的时候人还很精神,但是向阿嬷没要那请神符,把请神符给我了。” “唉!”外婆叹气,“不怪你,她是铁了心的不想活了。” “当年我也帮她孙子算过,情况却不怎么好,她不愿意信,让我不要继续查了,她的儿子阿铭也不信这一套,等警察找,但是茫茫人海……”未尽之语湮没在嘴唇里,只留下无穷的扼腕和叹息。 “请神符,我是想让她用来以安某些东西的,她还是没有用。” 一旁的几个姥姥也劝诫,“她的脾气性格就是这样,她选了这个,咱们这些做姊妹的最多就是能来上柱香。” 余逢吉沉吟片刻,“昨晚上我动了龙脉,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她心里藏着事儿,这样对她来说未必不是解脱,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也别想太多了。”外婆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走吧,赶快赶路,再不走咱们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绕行远路又多了一段时间,回到落龙圩这里,也是下午了,向阿嬷家里已经布置好灵堂,挂好了灵幡。 外婆她们几个面容沉肃的上了柱香,最后还是忍不住眼泪。 阿妹是他们几个里面最小的,现在却走得最早,她们在一起几十年了,玩得这么好,就是自从二十年前那件事情之后,阿妹就不怎么出来了,但是他们偶尔还会去见见她,打打电话宽慰一下,现在再见已经是阴阳相隔。 那柱香的烟气缓缓上升,正如同外婆的心气也在上升,她的目光有些苍老和空茫,往常她都是一个乐天派的老太太,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她一样,现在却愁肠百结。 她起身来到牛伯这边,对着牛伯说,“等一下,我要换阴。” “现在已经差不多都交给逢吉了,你和他商量就行。”牛伯说。 余逢吉的目光看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就落在他身上,牛伯的目光是欣慰的,从前不怎么笑,现在嘴边都是笑影。 “在脱灵之前,你看好,我怎么用换阴符,外婆压箱底的东西,以后可能对你的修行有所裨益。”外婆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也许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比较沉重的心情才会卸下一丝来。 “好,听外婆的。”余逢吉也佯装乖巧的模样。 带着外婆在向阿嬷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外婆格外留意那张相片还有放在枕头下面的安睡符,她抚摸着向阿嬷曾经睡过的枕头,抹了一下眼泪,没把自己的失意在余逢吉面前展示,“你先出去吧,我们几个老姐妹留在这里,也算是叙叙旧。” 余逢吉自然也明白,留出位置给她们。 坐在牛伯旁边,他仔细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问,“牛伯,换阴是什么?” 虽然他在葬师一途上有所建树,但是对于这些手段还是不甚清楚。 葬师的手段是处于仪式的框架之中,而神婆虽然也有仪式,但因为能和很多同行交流、融会贯通,所以手段多种多样。 换阴……余逢吉没听说过。 “我还以为你小子什么都会,现在也有不会的时候。”牛伯调侃了一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微眯着眼睛,眼神有些悠远,“见过尸油蜡烛吗?” 余逢吉半挑起眉,面色古怪。 “和那个没有关系!”牛伯马上接上说,“别想太多,但是很像。” “不过一个烧的是尸油,一个烧的是自己的精魄,这样即使还剩下一点,也不能入地府,通常情况下是会把自己燃烧殆尽的。”牛伯脸上是完全的动容和感慨,“看来逝者生前必定有所求,而且所求……很难达成,等会你可以多看看。” “有时候真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魔幻了。”向晴端了点吃的过来,牛伯他们说话也没有避讳,她自然也是听到了。 因为是仓促行事,刚刚才叫来操办白事宴席的那些人,昨天他们才回去,回来了还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这餐饭吃得很迟。 “是这样。”余逢吉点了点头,前世怎么感觉十分顺遂,逝者都平平安安,家属也都满满意意,并没有出现太多这些情况,自己这才决定重新回归葬师这一行业,就已经遇到了几件大事了。 余逢吉觉得自己还没有到‘行业冥灯’的体质,坚强的觉得只是偶然事件。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向晴难得调侃,掏出一把糖果,“阿大,吃糖吗?” “吃吃吃!谢谢姐姐!”阿大很高兴的接过糖果,放在桌子上数着。 余逢吉才想起来阿大已经沉默了一天,往常他可是闹腾得很,现在这样有点反常,而且之前他的糖果是要全部塞进口袋里的,并不是大咧咧的摆在桌子上。 “阿大,你是不是困了,要不要和王爷爷一样去休息一下,今晚上又不可以睡觉。” 阿大摇摇头,眉头有些担心和害怕,语气还是傻傻的,但又感觉不太一样了,“昨晚的雨,痛痛,然后长出了这个,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他把衣服一掀,后背转过来,脊椎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把从脊椎延伸出去的骨头展示得明明白白的,每一道纹路、每一条神经都是那么清楚,好像被烙上检疫章的猪仔,以后迟早会被宰掉一般,看着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称骨纹?!这么会是这个?”牛伯一惊,连忙把他的衣服放下来遮住。 “称骨纹是什么?”向晴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好奇又觉得有点可怕。 余逢吉皱起眉头,“算命中有一种方法叫做称骨,和八字有异曲同工之处,它依据出生年月将人的命格分为五十一种,比如甲子年出生便是一两二钱,正月六钱,二月七钱,三月一两八钱,初一五钱,初二一两……” “称骨……听起来有点恐怖,不会还有剥肉吧?”向晴觉得毛毛的。 “称骨算命是唐代天师袁天罡所创,一直有传闻他是进了地府,看见地府的种种景象,回来之后便创造了这种称骨算命的办法。”余逢吉回忆着师傅曾经说过的一些旧闻,“而后面还有人想要另辟蹊径,走另一条路,也想试试看去地府,最后看见地府里将人剥肉称骨,算生前功德和罪孽,回来的时候被吓疯了,听说此人背后便有称骨纹!” 师傅说这是他在《奇志录》上看见的一个小故事,那时候还当做故事说给他听。 余逢吉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看见这样的东西。 “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阿大眼泪汪汪的,“我还没和爷爷学会吹大喇叭呢!爷爷还说带我吃好吃的!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吃不到了,要和他们一样躺在棺材那个小盒子里被埋进土里?” 余逢吉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不会的,阿大是生病了,回去我们找村医爷爷抓点药吃就可以了,现在阿大肯定困了上去睡一下觉好吗?” 阿大的小脑袋点了点,“嗯嗯,我一定会好好吃药的。” 向晴叹气,感觉自己迷惑的地方越来越多了,明明也只是普通人,却莫名其妙的和这个世界牵扯得越来越深。 “我带你去王爷爷那里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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