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旋身一周,桃木剑向前架住了锋利的短剑。 只是迎面而来的冲击,压得他用力向后踩去以求稳住身体,柔软的黄沙瞬间埋没了他的双脚。 疯道士看着剑刃之后的红眸,嬉皮笑脸道:“慕容小哥是眼睛不好吗?怎么连贫道和血尸都分不清了呢?” 慕容锦忽地笑了,倾国倾城,饶是疯道士只有一颗杀心,也不免晃了眼。 随即,他就要为这一晃神付出了代价。 裹着浓郁的不详黑气的左手狠狠拍上了疯道士的胸口,清脆的骨裂声在两个人耳边响起。 疯道士“哇”地吐了口鲜血,他整个人就像是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了二十余米,后背重重地撞上了沙丘,才停下来。 慕容锦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捂着胸口,一口接着一口的吐血,扬起的唇角又向上翘了些。 他垂着眼睑,还剑入鞘,轻声说:“才断了两根肋骨?是打得轻了。” —— 谢澜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原地转了两圈,趁着老贺低头擦枪,就往那边主战场溜。 只不过他没走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裤子。 “干嘛去?”老贺扯着谢澜的屁股兜狠狠往后一拽。 谢澜向后踉跄了两步,重心不稳,“啪!”地一下坐在了沙地上。 还好沙子柔软,换了水泥地,这么瓷实的一摔,不说屁股摔成四瓣,尾椎骨都得骨折。 “疼疼疼疼疼疼!”谢澜疼得龇牙咧嘴的,捂着后腰,半天没爬起来,“你拽我干嘛啊?!好悬没摔死我!” “摔死才好,摔死你就不乱跑了,我也省心了。”老贺嗤笑。 “我说你这人存的什么心啊?”谢澜火气登时就上来了,要不是实在爬不起来,一定招呼老贺那张气人的脸一记上勾拳。 老贺:“我就存了让你消消停停在这里待着的心。” “呼。”谢澜缓过了那阵锥心的疼劲,索性也不站起来了,翻了个身,面朝着老贺,认真地看着他,手往主战场那边指。 “你就不想去那边看看吗?不好奇?不担心?不想去帮忙?” “我就想你闭嘴。”老贺冷声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我带你过去了,就是添乱,害人害己。消停的给老子在这边待着。” 谢澜翻了个白眼,心说这话说的真够损的了。谁添乱了,他是没有枪,但是他有符啊,那玩意不是专门克僵尸的吗! 术业有专攻,热兵器再好,一定没有专业的好! 谢澜闭着眼酝酿了一下情绪,打了个腹稿,刚想再劝,猛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那味道太近了,就好像是在他身边一样。 谢澜的心跳快了一拍,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个绛紫色的,浑身上下只有凹凸不平的血肉,没有光滑的皮肤的人形东西站在老贺的身后。 它缓缓张开手臂,五根细长的变形手指朝着老贺的脑袋扎了过去。 “!”谢澜惊地瞳孔一紧,浑身上下惧是冷汗,指尖疼得发麻。他“咕咚”吞了口口水,大吼道:“身后!老贺你身后!跑啊!快他妈跑啊!” 老贺面色大变,猛地一个前滚翻,待蹲起来时,恰好将谢澜挡在了身后,微冲举起,对着血尸的胸口扣下了扳机。 【作者有话说】:下章要刀人喽,宝子们来猜猜刀谁吧……Ennn,好像非常好猜,哈哈
第60章 你是不是人 枪口的火光明明灭灭,“哒哒哒哒哒!”的枪声不绝于耳。吓疯了的老贺死死闭着眼睛,端着机枪就是一顿扫射,几分钟就打完一梭子弹。 枪声停下后的那么几秒钟,老贺和谢澜的耳边除了哒哒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什么血尸的嚎叫啊,什么血从身体里喷出的声音,通通都听不到。 谢澜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攥紧,掌心中的符纸被攥得皱皱巴巴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问,“死,死了吗?” 谢澜,作为一个在和平年间长大的普通孩子,哪里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荷枪实弹,和狰狞可怖的血尸? 这会儿没吓得失去理智,抱头乱窜,已经是十分优秀了。至少,在老贺的心中对谢澜的印象大为改观。 刹那的惊惧缓和了过来,老贺也恢复了冷静。 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十步开外,垂着头和双手,胸口被打得血肉模糊,粘稠变质的血缓缓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的血尸,点了头。 “应该是死了。”老贺长长出了口浊气,悬在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原地。 他一咕噜爬起来,拎着谢澜的胳膊将人往起薅,“你怎么样?腿软没?” “没有,好的很。”谢澜借着老贺的力气站了起来。 老贺见他是真没事,不是强撑,也就没再多管他,松开了手,利索地拆换弹夹。 “这边也有血粽子了,咱俩火力不足,不能单独待着了,得赶紧过去和他们会合。” 谢澜偏头越过老贺看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貌似是死了的血尸,总觉得心中不安生。 是不是太容易些了?按照那疯道士的说法,这些血尸应该特别特别难搞定才对啊。 就一梭子子弹,搞定了? 没用谢澜纠结太久,老贺换好了弹夹之后,说了句跟上,就先一步往其他人那边跑。 “老贺,你觉得它真的死了吗?”谢澜跟着老贺小跑了几步,还是放心不下,犹豫地放慢了脚步,心说保险起见,再回头确认一遍吧,谨慎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谢澜想好了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倏地转过了身,猝不及防地与紧跟在他身后的血尸来了个面对面。 他和那早就没了眼珠,只剩下黑黢黢的窟窿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谢澜露在口罩外的星眸慢慢地睁大,再瞪圆,眼角几乎都要眦裂开了。 精致的喉结随着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动着,随即冲口而出的是压抑的,惊惧的,如同走投无路的困兽的低哑尖叫。 “妈呀!鬼啊啊啊啊啊啊!” 都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在惊恐中爆发出的潜力更是巨大的。谢澜叫归叫,手臂一展,手中的符纸“pia”地往血尸脑门上一按。 这时老贺也拽着谢澜的衣领子,一手薅着人往后退着跑,另一只手端着微冲照着血尸的胸口就打了过去。 下一秒,血尸额上的敕火符变成了一团明红色的火焰,霎时就吞噬了血尸的脑袋。 可怜那血尸连最后一声哀嚎都没有留下,头就被烧没了。剩下那被打得稀烂的躯体轰然倒地,毒血浸湿了沙地,腥臭的味道熏得人直作呕。 这回那血尸是真的死得透得不能再透了,凉的不能再凉了。谢澜吊着的那口气泄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一把揪下了口罩,拽着衣袖擦脸上吓出来的冷汗。 以前他不理解那些什么恐怖类的游戏电影里的贴脸杀,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刚刚,他理解了,非常理解了。 任谁眼前突然出现那么一个脸上竟是凹凸不平,没了眼睛的脸,都是要吓得心脏骤停,嗷嗷叫的好嘛! 谢澜轻轻拍着胸口哄自己,也就是他没有心脏病,要不然今儿个是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老贺见谢澜腿软的坐在地上不起来,哈哈大笑着蹲下身,用力拍了拍谢澜的肩膀,道:“你小子行啊,那符贴得可真够漂亮的了。” 老贺手劲儿大,一下子就拍得谢澜塌了肩膀,他咳了两声,出了口长气,有气无力道:“都是常规操作,小意思。” “嘁,夸你胖你还喘上了啊。”老贺刺了一句,用力拍了下谢澜的后背,然后双手扶着膝盖站起来,“行了啊,歇也歇够了,赶紧起来……” 老贺的话戛然而止,随即而来的是什么生生穿透了血肉内脏的“噗嗤”声。 温烫的鲜血溅在了谢澜的侧脸和手背上,他本能地眨了下眼睛,慢半拍地举起了手,不明所以地看着手背上的红宝石一般光泽的液体,分析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谢澜听到了“噗”地一声响,老贺缓缓倒在了他的腿边。那双从未对他有过一点善意的眼睛,满是迷茫,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是那个带着几分轻嘲的笑。 老贺死了,死在了血尸死了,危机解除之后。 为什么? 是谁杀了老贺? 谢澜脸上的血色霎时退的一干二净,惨白的好似金箔,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放在沙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冰凉的指尖抠挖着沙子。恐惧如同跗骨之疽,缓缓地从他的心口蔓延开来。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是他杀了老贺。不,也可能不是人,是血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赶紧跑!现在就跑! 谢澜的大脑不停发出逃跑的指令,不过他的身体没有动。或者说他不敢动,他怕动了,下一刻躺在沙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可是不动就不会死吗?谢澜不知道,他的CPU已经因为超高速的运转,烧毁得冒烟了。 对!他口袋里还有符!现在掏出来,攥在手里,那东西要是敢过来,就像是刚刚那样,贴在他的脑门上,烧死他! 如果是人就更好办了!近身肉搏的话,他相信他可以支撑到慕容锦来帮忙! 不就是打架吗,谁还没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春期?! 身后的人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老贺的身后,高大的影子笼罩着老贺的身体。 谢澜闭了闭眼,努力放缓呼吸。冰凉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爬进了口袋里,将薄薄的符纸攥在掌心中。 “符篆对我没有用。”一道粗哑的男声在谢澜的身后响起,吓得谢澜后颈的汗毛都炸开了,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两排牙齿也打了个哆嗦。 那声音听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年轻的很。却僵硬,喑哑,仿佛是许久许久不曾说过话了。 他的语调很平很淡,但谢澜愣是从中听出了激动与怀念。硬要说的话,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恭顺。 说实话,谢澜也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那种熟悉不是以前在哪里听过的,记忆发出来的信号。 而是一种刻在灵魂中的熟悉,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还是慕容锦。 不过和一个莫名其妙出现,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东西,招呼都不打就杀人的“人”熟悉? 谢澜单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着痕迹地向前挪动着什么,想远离这人之后再逃跑。 可下一瞬,他腰间一紧,整个人像是个大号的行李袋,被人夹着腰拎了起来。 “得罪了。”那人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谢澜的耳朵里,下一瞬,那人夹着他快速地向前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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