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坐在前排,每次回头都看到两人在交头接耳,心情郁郁,只好每次都转回身,当自己的孤家寡人。 下了飞机之后,得到消息的院方早早就安排了医护人员来接。 接着做完检测,在病房内再安顿好,已经到了下午。 宋景明看了时间,问秦砚:“你住院的事,要不要告诉韩叔他们?” “没必要让他担心。”秦砚道,“告诉他我还在出差。” “明白。”宋景明说,“你车祸的事,公司还没人知道,刚才医生说你得再休养几天,你看公司那边?” 万幸就是秦砚伤得很轻,只是行动有些不方便。 “帮我请几天病假,最近的会议不需要取消,全部改到线上。”秦砚简单把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妥当,又说,“所有文件,让辛曼都送到这里。” 宋景明犹豫:“你都这样了,医生也说你要静养,还是少忙一点,能往后推的就推一推吧。” 秦砚看他一眼:“就按我说的做。” “行吧。”宋景明知道他决定的事一向很难改变注意,只好又叹了一口气。 “先吃点水果垫垫,订的餐要半小时后到。”傅岳庭站在一旁,没有干涉秦砚的工作内容,见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才把刚才护士送进来的果切递到秦砚面前,然后拉起了小桌板。 “谢谢。”秦砚接过他递来的水果叉。 傅岳庭再转身接了一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又对站着不动弹的宋景明道:“宋总坐。” 宋景明下意识就坐。 还没等他想到该说点什么,傅岳庭已经回脸看向秦砚。 傅岳庭说:“今天天气不错,吃过饭如果你还不困,我们可以下楼走走。” “好。”秦砚往窗外看过一眼,果然万里晴空。 但话落他转向傅岳庭,“如果你有必要回傅氏,不用考虑我,正事要紧。” 傅岳庭薄唇微弯的弧度转瞬即逝:“我知道。” 秦砚和他对视片刻,淡声道:“那就好。” 然后把果切一分为二,“我吃不完。” 傅岳庭于是抬手接过来—— 宋景明看得沉默。 他总觉得,此刻的他坐在这里,纯属多余。 可明明,是他先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总要吃了饭再走。 否则他这一天,忙上忙下,什么也没捞着,那太说不过去了。 等到半小时后,迟来的午餐到了。 傅岳庭先把秦砚的一份放在小桌板上,打开饭盒,洗过餐具,把勺子递到秦砚手里。 只是看着,宋景明心里就往上冒酸气。 他低头看看自己,坚强地自食其力。 傅岳庭和宋景明一起回到沙发前,打开自己的那一份。 宋景明打开饭盒就闻到浓香扑鼻,顿时忘了其他,招呼一声就拿起筷子大块朵硕。 没过多久他吃饱喝足,去漱了口回来,正想告辞回公司,傅岳庭也正转身打算去推轮椅。 想到刚才傅岳庭说过要和秦砚去楼下走走,宋景明想了想,就没有说话,决定干脆一会儿一起下去。 但秦砚看着傅岳庭稍有些费力地单手解锁轮椅,忽然开口:“岳庭。” 傅岳庭动作一顿。 还没平复太久的宋景明僵硬地转动视线,看向秦砚。 他的肉体还保持着虚假的镇定。 但他的灵魂已经出窍,被秦砚的亲昵称呼吓得一个倒仰。
第82章 宋总见多识广,云淡风轻…… 岳庭? 这就岳庭了?? 宋景明暗自掐住大腿, 试图冷静旁观。 秦砚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对傅岳庭继续说:“——你的伤还没好,忙了这么久, 如果累了,可以不用管我, 也去休息吧。” “我没事。今天什么也没做,怎么会累。”傅岳庭也已经把轮椅从角落推出来,闻言回了一句,转而走向床边。 秦砚看了看他的脸色。 昨晚好好睡过一夜, 傅岳庭的高烧退了大半, 早晨又在上飞机之前吃过退烧药,到现在除了稍微有些混沌, 其实病得不算很重。加上他不想让秦砚担心,从来没表现过什么,连眼神尤其诡异专注的宋景明都看不出端倪。 秦砚见他不像是逞强, 才抬手掀开被子,顺着他的力道下床,坐在轮椅上。 “走吧。” 傅岳庭推着秦砚走到门边。 宋景明来不及收敛,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几乎钉在两人身上,首先造成秦砚的疑心。 “你在看什么?” “啊?”宋景明猛然回神,就地瞎编, “看你脸上有没有伤。原来没有啊,哈哈……” 说完不等秦砚再问,他扯着干笑的嘴角,赶紧转过身走向门外,没再给两人怀疑他的机会。 他一路走到两人身前,到了楼下分手, 又站在门廊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才皱着眉头,满腹心事地离开。 —— 今天是最近难得的晴天。 因为接连的暴雨天气,温度还没上升,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秦砚被傅岳庭推着在楼下转了几圈,之后在长椅上歇了一会儿,将近五点才回到病房。 他们各自都有公事要处理,分别在内间外间通过电话,又到了晚上。 吃过饭后,傅岳庭去洗了澡。 他换了衣服回到病房,正要扶轮椅上的秦砚上床,刚弯下腰,就看见秦砚微微歪到一侧领口下的淡淡血迹。 “你流血了!”傅岳庭手指一紧,起身想去按铃。 秦砚按住他的动作:“伤口没事。” “那怎么会流血?”傅岳庭不信,以为这只是秦砚的托词,下意识并指挑起衣料,探进拇指擦了一下。 血迹是干的。 但包扎的地方的确干干净净。 傅岳庭皱了皱眉。 秦砚反手轻挥开他的手,解释说:“是之前留下的。” 他住院后,医生帮他处理了伤口,所以伤口周边都很干净,之后护士好心帮他换了病服,可医院并没有为病人洗澡的服务。 伤口不能碰水,他肩膀有伤,也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当然不方便去清理身上的这些血污。 傅岳庭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 随即想起了医生的嘱咐。 ‘洗澡的时候,避开伤口擦一擦。’ 想到这,他又看了秦砚的领口一眼,却错觉目光被狠狠烫过,不由移开了视线。 “我帮你洗澡吧。”说话时,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只是浑身已经僵硬,也不敢和秦砚对视,就对着空气低低沉声说完,连嗓音都找不回原本的气场。 秦砚说:“那太麻烦你了,还是——” “算了”两个字还没出口。 “不麻烦。”傅岳庭倏地回过脸看向他,“你照顾我这么多次,总要让我有机会回报。” 秦砚微微沉默。 傅岳庭指的照顾,其实都是在喝醉后的举手之劳。 见他不同意,傅岳庭直起身:“还是你嫌我会做不好?” 秦砚说:“怎么会。” “那你就是同意了?” 秦砚无奈。 傅岳庭已经这样说,他又怎么好拒绝。 “……对。” 傅岳庭抿唇微翘,抬脚走到秦砚身后,推着他去了浴室。 只是,好不容易让秦砚答应洗澡,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更让傅岳庭觉得不容易。 秦砚虽然肩颈受伤,但是脱衣服这样简单的动作还可以做到。 不过,需要傅岳庭的辅助。 傅岳庭起先想要帮秦砚洗澡,绝对出于希望秦砚能更舒服一些,或许还有一些私心,可是不多。 然而随着秦砚一粒一粒解开纽扣,一步一步露出胸膛,露出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的平坦腰腹—— 初心很难不改。 傅岳庭勉力拔开视线,帮秦砚脱下上衣,转身去放水。 套间的一切都消过毒,但考虑到秦砚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泡澡,他还是拿了一个盆,接了热水回来。 坐下后,傅岳庭把用力到僵酸的手轻轻搭在秦砚的手臂,作为着力点,从上到下,小心绕开伤口,擦着每一处肌肤。 指腹下的温热触感无时不在勾动着傅岳庭乱动的心。 他假装镇定,目不斜视。 眼神的焦点跟着手,手握着毛巾,可是这毛巾,正在秦砚的身上擦拭—— 眼神很难不飘。 “力度还好吗,会不会疼?”傅岳庭试图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秦砚说:“不会,很好。” 傅岳庭余光看到他说话时震颤的喉结,再往下是沾了一层水光的胸口,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傅岳庭的眼睛萌生了自己的想法,握着毛巾的手也渐渐停下。 飘荡着丝缕热气的浴室里好像逐渐升温,把阵阵灼热吹拂进他的掌心,缓缓在血管内游走。 秦砚感觉到毛巾停在背上:“怎么了?” 傅岳庭手指微颤,猛然回神。 所幸隔着毛巾,秦砚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没什么。”傅岳庭转身把毛巾放回盆里,心虚地说,“后面也擦完了。” 秦砚说:“谢谢。之后我自己来就好。” 知道弯腰的动作不会让他拉伤,傅岳庭去重新接了热水放在他面前,就依言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秦砚换了新的病服,再洗漱过后,才操作轮椅回到病房。 傅岳庭正在门外等他。 到了床边,再扶他躺回床上,也走到床边坐下。 秦砚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你该去睡了。” 傅岳庭说:“等你睡着,我就去睡。” 秦砚蹙眉:“我说过——” 傅岳庭打断他:“我知道,你常常失眠。所以我想陪着你,聊聊也好,安静也好,至少你不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秦砚怔了怔。 “何况我住院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做的。”傅岳庭避开他的视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又拿起薄毯对他示意,“还有,这里是恒温室,你不用担心我。” 秦砚看出他好像根本没有回休息室,而是打算在沙发上睡一夜。 “你真的不回去?” 秦砚的语气夹着波澜不惊的平淡,傅岳庭听不出他话里会有什么深意,或是情绪。 傅岳庭只借着整理毛毯的动作低下头:“不去。” 秦砚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冷峻侧脸。 良久,忽然道:“上来。” 傅岳庭顿住。 秦砚对他毫无办法:“但你要记住,我的伤不是你的责任。” 闻言,傅岳庭抬手按在眉上,张手挡住唇角的惊喜,沉声道:“都怪我。” “好了。”秦砚往一旁让了让,“快睡吧,你明早不是约了章浮。” 傅岳庭于是一把掀开身上的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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