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岳庭就倏地移开视线。 他抿唇走到一旁,把腕间的手表解下,攥在掌心。 秦砚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奇怪。 傅岳庭怎么会戴着这块表? 以他的身份,总不至于没表可戴。 但没等多想,傅岳庭又转身回来。 他紧紧握着手表,对秦砚说:“很抱歉。” “什么?” 傅岳庭这次微敛眸光,不再去看秦砚的脸。 他的下颚线条绷得冷硬,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没理会秦砚的疑惑,继续说:“我拿错了你的表,在去你家拜访的时候,我的表应该也在你那里,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故意拿错,是你的表当时就在旁边……” 说到一半,他卸了口气,从头开始。 “很抱歉,去你家里拜访的时候,我拿错了你的表,请你不要误会,我绝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只是不小心拿错,所以我希望能请你吃一顿饭,表达对你的歉意。” 然而这一句还是不够让他满意。 蹙眉踱步一个来回,他又回来。 “你好,秦总,我相信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拿错了你的表,很抱歉,希望这件事没给你造成困扰。为了表达对你的歉意,我想请你吃一顿饭,就是不知道秦总最近有没有空。” 良久,他又加了一句。 “如果不方便,时间地点你来定,我都没问题。” 说完三遍,他终于抬眸看了秦砚一眼。 神情冷峻,态度严谨。 只有向来锐利的深邃眸光里,混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忐忑。 他沉声问:“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吗?” 秦砚:“……” 傅岳庭是不是这辈子没犯过错? 只不过拿错了一块表。 为什么要对着游戏人物练习对话? 还把身段放得这么低。 礼貌得让人难以招架。
第16章 就要有普通饭局的样子。…… 和傅岳庭进行了一场情景对话练习后,秦砚原以为任务就此结束。 然而傅岳庭又拿起手机,走到他面前:“你觉得,我要现在联系他吗?” 秦砚建议:“最好不要。”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要打电话的人就在你面前,根本接不到这通电话。 可真实原因说出来,秦砚担心傅岳庭恼羞成怒之下,会干脆把他的公司一网打尽当作封口,所以说:“时间太晚,说不定你要找的人现在不方便。” 闻言,傅岳庭不知道想起什么,神情渐沉:“不方便。他为什么会不方便?” 秦砚早已经看透了他的喜怒无常。 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上位者,都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反驳。 不过话音落下,傅岳庭看了一眼时间,也同意了秦砚的观点:“那就明天再说。” 这之后,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连对游戏的兴致都寥寥。 再随便买了几套标价在秦砚眼中相当不合理的衣服,他终于退出了游戏。 秦砚这一觉又睡到了次日清晨。 幸好他定的闹钟没有取消,才能如常准时到达公司。 只是刚进办公室,他就看见在沙发前打转的宋景明。 秦砚对辛曼示意。 后者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宋景明才把自己一屁股摔在了沙发上:“一群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怎么回事?” 宋景明往后倒向椅背,气得咬牙切齿:“我上周谈的合作方,今早突然全部变卦了,我一接电话就知道不对劲,查了一下,果然就是傅家人搞的鬼!” 秦砚淡声道:“不要只顾着发火,把事情说清楚。” 宋景明锤了一把沙发,才起身走向他:“傅氏注资的天青娱乐,把我快谈好的合作全都截胡了!我打听了他们的报价,没有一个比我们的高,那它凭什么能把肉从我嘴里抢走?还不是仗着傅岳庭的名号?” 听到傅岳庭的名字,秦砚抬眸看他一眼:“做生意不是做慈善,有底牌为什么不用?” 宋景明握拳抵在办公桌上:“那我们就这么坐着被针对?你和傅岳庭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外面的狼鼻子可灵着呢,现在他终于有动作,我们往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说到这,他忍不住问,“话说起来,你和傅岳庭最近有过什么矛盾吗,他怎么突然要对付你?” 秦砚抬臂搭在扶手,食指轻点。 傅岳庭为什么突然出手。 他也猜不到原因。 按理来说,以傅氏的体量,不可能为了一次无伤大雅的失利搞什么针对,区区一个娱乐业,也不可能入得了傅岳庭的眼。 何况之前在医院偶遇,再到昨晚,傅岳庭的表现都看不出对他有什么不满。 见他久久不开口,宋景明又问:“老秦,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砚还没回答,就听到辛曼的声音从内线传来。 “秦总,呃,傅岳庭傅总的电话,要接进来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强装的镇定,没能完全掩盖住语气里的疑惑和好奇。 同时听到这句话的宋景明已经睁大双眼,脱口而出:“谁?” 秦砚早有准备,只道:“接进来。” 辛曼照做。 电话接通后,秦砚无视宋景明几乎冲出眼眶的好奇,抬手拿起了听筒抵在耳边:“我是秦砚。” 傅岳庭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秦总,我是傅岳庭。” 宋景明一个箭步冲过来,俯身趴在他耳边,试图光明正大的偷听。 秦砚抬手挥开他的脸,换了一边听电话:“你好。” 傅岳庭说:“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告诉秦总。” “请讲。” 傅岳庭从电话前起身。 他握着听筒的手收紧几分,才道:“秦总应该也发现了,我拿错了你的表。抱歉,我也是从你家离开之后才看到。” 听到这句话,宋景明双眼瞪得像铜铃。 他看向秦砚,张开血盆大口无声质问。 ‘你家???’ 秦砚再把他挥退,才说:“没关系。傅总的表也还在我这里,随时可以派人来取。” 这句话,不在昨晚的情景练习里。 傅岳庭顿了顿,沉声说:“好。” 然后挂了电话。 听到“嘟”声,秦砚有些意外。 没有请客的邀请。 傅岳庭难道变卦了? 然而没留给他太多时间去想,宋景明的声音就炸在耳边:“好哇老秦!你和傅岳庭都勾搭到家里去了,你还跟我这儿装仇人呢!” 秦砚捏了捏眉心:“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景明说:“之前医院里傅岳庭就去看过你,我当时就觉得奇怪!” 他正说着,辛曼又切了内线:“秦总,傅总的电话。” 怎么又打来了? 秦砚抬指示意宋景明闭嘴:“接进来。” 电话接通。 比刚才更冷硬的声音响起:“忘了问,秦总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聊表歉意。” 听到这句话。 秦砚不由记起昨晚傅岳庭在他面前反复练习的场景,不由轻笑一声:“我都可以,看傅总方便。” 他笑声低沉。 透过略微失真的听筒传到耳边,似乎又蒙上一层淡淡酥麻的电流,醇厚得醉人。 傅岳庭停顿良久。 才道:“今晚,可以吗?” “可以。” 傅岳庭的语气有片刻的和缓:“你下班后,我去接你。” 秦砚没有拒绝:“那就麻烦傅总了。” 两人再说几句,就挂了通话。 宋景明已经等不及,立刻出声:“你们晚上还有约会?!” “普通饭局。” 宋景明满脸的一言难尽。 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放在秦砚面前,“普通饭局,能让你笑成这样?” 秦砚看了一眼,顺手抚平衣领。 宋景明:“……” 他只好收回手,“行,您是老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您看,今晚的普通饭局上,能不能提一嘴这个天方娱乐的事?” 不需要他提醒。 秦砚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下午五点钟整,秦砚乘电梯下楼。 两分钟前他就接到了傅岳庭的电话。 迈出公司大门,果然也看到了停在门前的车。 已经坐过一次,秦砚认出这是傅岳庭的座驾。 见到他出来,等到一旁的司机也忙打开了后车门。 傅岳庭就坐在里面。 西装革履,侧脸轮廓被空间里的阴影挤得模糊,却仍看得出气场。 不等秦砚走近,他突然从另一侧下车。 “秦总。” 秦砚笑道:“傅总来得好准时。” 旁听的司机看了看他。 没好意思说傅总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钟头。 两人打过招呼,一齐矮身上车。 司机早知道目的地,等他们坐好,就打着方向盘驶向大道。 路上,傅岳庭问:“秦总晚上通常会有什么安排吗?” 秦砚转脸看他:“通常没有。” 傅岳庭目不斜视,仿佛正为司机查看路况。 他解释一句:“我昨天就打算和秦总联系,考虑到你可能不方便,才没有打扰。” “昨晚确实不方便。” 傅岳庭一怔。 紧接着又听到秦砚说。 “我昨晚睡得早,可能真的会错过傅总的电话。” 傅岳庭挺直的脊背悄然松弛:“原来如此。” 车厢内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但也没过多久,汽车缓缓停下。 傅岳庭选的餐厅离秦砚的公司很近。 名字很熟悉。 是宋景明约不上的那家。 傅岳庭却当天就能用餐。 下车后,秦砚看了傅岳庭一眼,继而和他并肩走向餐厅。 刚走近,立刻有侍者拉开大门。 一股清雅静谧的气息顿时喷涌而出。 餐厅内的装修,透着古典的奢华,环境也有种让人静心的魔力。 顾客交谈的声音被泉水叮咚的钢琴曲遮盖,大厅里只剩刀叉不经意磕碰瓷盘的轻微脆响。 侍者恭敬引着两人在低声笑语中穿梭,走进预定的包厢。 比起大堂。 包厢内显得更有格调。 不过秦砚对吃饭的地方从没有讲究。 进门后只看一眼,就走到桌前坐下。 餐厅主打西餐。 即便是包厢,方形的餐桌也空间狭小,只坐得下两人。 而在这如此狭窄的桌面上,还摆着烛光,红酒,玫瑰。 挂着水珠的玫瑰插在窄口瓶里,绽得美艳。 秦砚刚落座,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男人一手拿着小提琴,一手拿着弓弦,进门后对两人鞠了一躬,走到餐桌不远处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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