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照在他的眉梢,有种高贵的疏离和遥远。 “你说什么?风太大了听不清楚啊!”江楼弃特意揉着耳廓,狡诈一笑,随后车把一拧,扬长而去,只余飘起一片尘土。 谢九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手里的早餐,神情肃穆,提步走回了宿舍楼。 他刚好一个转角就碰上了在阳台晾衣服的顾乔屿。 对方故作端正地露出微笑,无意识地盯向那袋早餐,目光却是异常的冰冷,“诶,刚刚在楼下给你送早餐的是你朋友么?你朋友真好啊。” 谢九尘略一迟疑,神色不宁,“不是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 顾乔屿假装低头摆弄着衣架,意识到这句话问的太触及别人隐私了,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问太多了。” 谢九尘倒是不以为然,“没事。” “你朋友送的早餐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顾乔屿不经意地瞥了眼,边说边抬手晾起衣服,心底却油然而生一丝异样。 “给你了。”谢九尘把东西塞到他那双有些湿漉漉的手里,也不觉得可惜。 反正江楼弃给的他也不喜欢,索性送人多好。 顾乔屿抱着早餐手足无措地站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想要走上去还给他,高挺的鼻梁却差点撞到谢九尘关上的房门。 他只能站在外面朝里面喊话:“那……那我待会在手机上发红包还你钱啊。” “随意。” 谢九尘轻倚着墙壁看向窗口随风飘荡的晴天娃娃,眸底盛出清醇甘和。 反正他也不知道红包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江楼弃有在手机上截图教过他这些繁杂的功能,他一个也没记住。 相比于去学习研究那头疼的高科技产品,谢九尘更喜欢一个人寻处宁静之地好好弹着钢琴。 男人缓缓往钢琴房里面走去,背影翩然,指尖凌跃于黑白琴键之中。 听闻尘缘中曲,心旷神怡之际,他蓦然间仿佛又回到了漫天的彼岸花海。 辨不清那烈红的是花还是血,亦不知沧海复桑田,今夕是何年,耳畔唯闻琴音九曲回肠,独下江南。
第24章 谁会那么变态去偷尸体啊? 凌晨,殡仪馆的其他员工早早就下了班,因为今天需要修整面容的遗体过于多了些,身为入殓师只好加班到了深夜。 承载尸体的殡仪车从不远处缓缓行驶过来,助手小胡跟司机从车上抬下来一具覆盖着白布的尸体,随后抬进了化妆室。 “我都准备下班了,衣服也都换了,还来一具啊?”入殓师嘟嘟囔囔有些不满,又重新将脱下来的防护制服穿搭好。 小胡无奈地耸耸肩,长长叹了一声,“没办法,我也想早点下班,可是尸体不能放在外面,早弄完早放冰柜里。” “行吧行吧。”入殓师迅速穿上白胶手套,一把掀开盖住尸体的白布。 虽然担任这份工作已有多年,什么五花八门的死样他都见怪不怪,但在看见死尸的第一眼,还是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化妆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了,浑身焦黑,皮肉外翻,身上穿着一件线衣。 那几条散落的线完全渗透到了皮肉里,另一颗眼珠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空余黑洞。 很明显这人是车祸高度爆炸死的。 见状,小胡捂着下腹忽然内急起来,尴尬地朝厕所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什么,我先去撒泡尿啊,你先弄。” “小胡啊,你不会是吓尿了吧?”入殓师笑了笑,对他调侃了几句。 小胡不乐意了,往上翻个白眼,“瞎说什么?我怕个大头,这不是晚上水喝多了。” 眼见他就要走,入殓师陡然严肃下来,冲他的背影急忙叮嘱:“你上厕所不要去停尸房后面的厕所,那里不太干净。” “知道了,我就算憋死也不会去那里的!”小胡招了下手,头也不回地走向楼道。 入殓师皱起眉头,转过身继续准备化妆工具,后面极轻地拂来一阵微风,吹得他腿脚一抖,壮着胆子哼起歌来缓解气氛。 白布之下的尸体露出手腕,炭黑的手指无意识动了一下…… 通往卫生间的走道黑漆漆一片,小胡打着手电筒却仍然不寒而栗,没一会人就走进了前面的隔间。 随着自动冲水器的咕噜声停下,小胡刚要侧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面太滑,脚腕猝然间一凉摔了个头破血流。 “嘶~真倒霉!”小胡一阵吃痛,右手从粪坑里抬起来,整个身体还没来得及站直,双目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瞟向门缝。 他刹那间就呆坐在原地,四肢无法动弹。 透过门缝,原本空荡荡的板砖上站着一双没有穿鞋、深黑斑驳的脚,正朝着他的隔间直挺挺不动。 小胡拼命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在殡仪馆多多少少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人对鬼的恐惧是发自本能的。 他紧咬着牙,只觉得全身血液凝滞,一分一秒都过得特别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鬼脚终于凭空消失了,他手都没洗,吓得落荒而逃,脚腕上撕裂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拐出来的时候,小胡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平时经常出来的厕所不会太黑,起码能看见化妆室的灯光。 可今晚进的厕所却压根不见光,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摆设。 “停尸房”三个大字被镌刻在门牌上,而后面就是他刚刚出来的厕所…… 那个不干净的、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厕所! 小胡骤然定在那里,眼神惊恐,脑海里克制不住联想到了前几日那个被火化的老人。 因为大城市不允许土葬,而老一辈的人都希望自己死后留个全尸,老人的子女也只能违背遗愿。 说来也怪,寻常尸体火化时都是呈现灰白烟雾,而老人却是灰黑色的。 这说明死者有怨,但家属执意火葬,当时负责火化老人的小胡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对方一定是找自己寻仇来了! 小胡慌里慌张拿来纸钱到方才的厕所隔间里烧。 他又是跪地磕头,烧纸赔罪,可偏偏纸钱只见烟不见灰,作为内行人的自己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老人不愿意收! 正当他惶恐不安时,从化妆室传来一阵入殓师的惨叫声。 他也顾不得地上七零八落的冥币,起身就冲了出去。 化妆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小胡强睁着被刺激到的眼睛,话还没问出口,他也跟着大吼大叫:“啊啊啊啊有鬼啊!!” 只见入殓师被白布全身包裹半露头颅,而原先躺在化妆台上的尸体此刻直挺挺站立,双手正举着入殓师木讷地走到莫名被启动开关的火化炉边,将他扔了进去。 炉内燃动熊熊烈火,惨叫连连响起。 尸体把目光投向小胡,乌黑的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笑。 见此情景,他已经神志不清了,纵身就跳下了旁边的窗口。 那辆承载尸体的殡仪车须臾间摇摇欲坠变成了纸车,焚起一道磷火化为灰烬。 几日后。 SNE特务所。 “什么?尸体不见了?” 江楼弃手指轻敲着桌面,半抬起眼眸看向前面坐立不安的胖男人。 那是殡仪馆馆长。 “江所长,实不相瞒,殡仪馆最近几日陆陆续续老是丢失尸体,还是女性的,可是殡仪馆里里外外都有保安看守,我实在想不明白,谁会那么变态去偷尸体啊?遗体总不能是自己跑了吧?那太可怕了!” 馆长越想越害怕,寒毛倒竖,周身也止不住战栗。 见他这副怕的要死的怂样,江楼弃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看似客气有礼,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之意。 “别害怕啊,我问问你,殡仪馆里最近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比如有鬼怪出没之类的东西。” 馆长一拍大腿,点头如捣蒜,“灵异事件啊?有!做我们这一行的肯定会或多或少发生点可怕的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地继续说:“就在前几天馆里就疯了一个员工,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醒来后一直神神叨叨说他看见鬼了,还说跟他一起加班的入殓师小张被一具站起来的尸体扔进火化炉里!” “这么刺激?然后呢?是真的吗?”周嘉翊放下怀里捧着的游戏机,眼里倏地窜起两簇兴奋的小火苗。 馆长艰难点了点头,心脏砰砰直跳,“我让人去火化炉里检查过了,那里……确实真的有骨灰……” 江楼弃扶着下颌,睫毛垂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女性尸体……有点蹊跷。”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丢失尸体的家属都找上门来了,要我给个说法,不然就去控诉我,我上哪找尸体去啊!” 馆长一顿唉声叹气,挤眉弄眼却哭不出半滴眼泪来。 “你们猜那些家属是怎么骂我的?说我一把年纪放着活人不找,还惦记上女尸,我哪敢啊?借我一万个胆我也不敢!” 苏浅噗嗤一声,对他无情嘲笑,“哈哈哈,看你这样子确实不敢。” “别叹了,把我们所里的好运都叹没了,我晚点就带人过去殡仪馆守株待兔,你先回去吧。”江楼弃被他这一番哭爹喊娘的样子整不耐烦了。 馆长感激涕零,下意识掏出根华子就要贿赂他,“太感谢了!江所长快接着!” 江楼弃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第25章 狠起来连队友都干 馆长见他不要,顺势就叼在嘴里,心里暗暗偷笑又省了一根。 他指了指外面,咧嘴笑的时候露出整排黑黄的牙齿,“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件事就拜托江所长了!” “嗯,行,走好啊!”江楼弃出于礼貌也跟着站了起来,目送胖男人走后,他揉了揉职业笑僵的脸颊,重新坐回了沙发。 周嘉翊探出头往门口望了一眼,待到人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这矮冬瓜一看就是经常苛刻员工的!” “像极了某个人。”西诺•格里菲斯故意用很慢的语速说话。 他双臂交叉站着,时不时用手指勾起红发打旋,略显傲慢。 江楼弃总感觉这阴阳怪气的吸血鬼是在戳自己,但又没证据,他自顾自提壶泡着热茶,头也不抬,“我知道你们在说冥主。” “他说的是你!冥主大人我们可不敢在背后乱说坏话。”苏浅直接脱口而出,还特意提高了音量,唯恐对方听不见。 只是一说到那不近人情的地府冥主,她就有些害怕起来。 这一群欺软怕硬的同事真的是够了! 江楼弃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一个大好领导哪里虐待员工了,简直无中生有! 他也懒得去反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茶水,倒映在茶杯里的模糊影子也随之漾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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