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些会,才点起输入框,用来打字的键盘已经被江楼弃细心地换成了手写。 【谢九尘:江所长,其实你也不必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刚发送没多久,江楼弃就回了过来:【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有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做了,那就有意义。】 碎发遮着前额,垂到眉边,谢九尘薄唇紧合,看着那条信息,却没有立即回应。 许久,他抬起指尖轻写:【谢谢你的手机,会还的。】 【江楼弃:谢什么,不用还了,要是觉得愧疚的话……以身相许如何?】 谢九尘眼帘微低,侧颜的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谢九尘:江所长别再开这些莫须有的玩笑话了。】 最后一条发出,他关闭了手机,起身走回卧室,只闻背后的提示音再一次响起,不知道江楼弃又会发什么令人发指的话。
第18章 深夜鬼妇 郊外。 终于是拉完最后几个顾客,出租车此刻已经有些偏离阳城中心了。 司机琢磨着挂上空车牌就收工,刚开回去没多久,车灯忽然照到路边一个拦车的妇女。 那是一位穿着宽大号白丝连衣裙的孕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疼痛,她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平瘪的额头痛苦地紧抽,两条眉毛也拧成了一条灰白的直线。 半夜还有钱赚何乐而不为?想到这,司机就停下了车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开口询问:“你要去哪里?” 孕妇双手捧着个大肚子笨重地往车上挪动,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痛苦地呻吟着,雪白的裙角隐约渗透出一丝污浊的血迹。 “你要去哪?”司机大叔又问了一遍,得到的依然是对方沉默的结果。 他只好从驾驶座上出来,将妇女轻手轻脚扶进了出租车。 可能是因为午夜的温度有些低,阴风阵阵,司机刚才还热的汗流浃背,身体在靠近妇女的时候竟然诡异般感到凉飕飕的。 后座上的孕妇紧紧捂着快要膨胀的肚子,埋着脑袋,肩膀耸动,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 明明没有风吹过,但她那一头漆黑秀丽的长发却微微飘了起来。 司机悄悄瞄了一眼后视镜,又开始本能地感觉后背有冰凉的蛇爬上来,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你是要回家还是去医院啊?” 无论司机怎么试图跟她说话,那孕妇从上车到现在都是默不作声,只是一直僵持着捂肚子的动作。 那半张脸疼得埋没在乱蓬蓬的长发下面,以至于看不见眼袋泛着的死灰。 “你是不是要生了?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司机判断她这个样子一定是要分娩了,这样再问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干脆直接送医院去得了,随即就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大叔时不时地就从后视镜观察孕妇的动向,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给吓破了胆。 后面的孕妇此时已经痛得全身躺在了座位上。 突然,那隔着一层纱裙的肚皮鼓了起来,肉眼可见的几个包在上面来回蠕动,接着那些小包渐渐形成了人的四肢。 两只小手不断顶着肚皮似想破土而出。 原本圆形的肚子被胎儿左右伸展和挤压变成了畸形,里面的脑袋贴附在皮囊里侧依稀可以看出人的五官。 孕妇死死地瞪着男人,浑浊晦暗的眼珠剧烈收缩着,十指指节握得发白。 视线相撞,司机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将参差不齐的刘海濡湿,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下一秒,那虚弱的妇女猛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硬生生撕碎了包裹在肚皮上的纱裙,然后再伸手掏进了腹中! 脏黄烂臭的秽物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四处飞溅。 大肠包着小肠从里面流动到了地上,没有任何的血液,有的全是褐色的羊水,以及黏糊糊、腥臭的液体混合在一起的厚脓汁。 一个健康啼哭的婴儿被女人从子宫里取了出来。 她咬断了血肉模糊的脐带,将孩子紧紧护在身侧,目露慈爱,随后缓缓阖上了眼睛,残缺不全的尸体迅速腐烂。 司机哪里见过这大场面啊,抖得连前路都开不稳了。 这时,对面冒出来一辆车直直向他冲了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逆行了,急速猛打方向盘,径直贴着那辆小车划过,刹车一踩,连滚带爬跳了出来。 司机也顾不得后面车主的谩骂,发疯一样地大喊大叫冲向马路。 死寂的道路上只剩下婴儿的啼哭声。 愤愤不平的车主循声过来查看,刹那间就膛目结舌瘫坐在了地上。 自从给了谢九尘能经常联系的手机,江楼弃一天之内必定几十条信息轰炸骚扰,时不时就对着手机发愣傻笑。 那群同事看他这样子都觉得这领导多半没吃脑白金。 对此谢九尘也没有回应他,摸索了一会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从新华书店出来,谢九尘在脑子里把回宿舍楼的路线牢记了一遍,上一次也是险些走丢,多亏碰见了顾乔屿才能回去。 顾乔屿告诉他手机里也有导航,可以按照上面的指示走,他一贯对这些高科技产品都是一无所知,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看。 路过医院门口,谢九尘同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男人擦肩而过。 只不过短短几秒,他却从那婴儿身上接收到了魂灵散发的气息! 谢九尘即刻停住脚步,身体自动排斥除了魂灵以外的所有磁场引力,一眼望去,目标正附着在婴儿手里玩弄的琉璃球上。 那男人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随后低头钻了进去。 谢九尘想用瞬身异能跟上,但碍于青天白日之下不好施展,容易被人察觉,因此也只能遵循人类的交通工具,学着刚才那人的手势拦下辆出租车。 他不知所措地坐在里面,手指抓着车门把,“车夫,麻烦你跟上前面那辆,谢谢。” 车夫?!这年代了还有人这么叫? 司机偷瞟着后视镜上温文尔雅的男人,还以为对方是刚拍完古装剧回来,对于刚才的话也没有太多惊讶了,“好的。” 一路跟到了郊区,谢九尘随手拿给他一张百元大钞,急匆匆就要推门下车。 司机也是个老实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连忙喊住他:“靓仔等一下哇!窝还要找你墙。” “不必了,都给你。”谢九尘在对方惊掉下巴的动作中弯腰跃下车,风驰电挚般跟着前面同样下来的男人。 男人一边逗着婴儿,一边找钥匙开门,不多时,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去。 大门刚好被关上,谢九尘笔直地伫立在房子不远处,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思虑。 他不会看错的,那的的确确是一千年前遗落于人世间的魂灵,到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魂灵终于现形了。 而且不止有魂灵存在,这个楼房里甚至还有别的东西,覆盖在浓郁不散的鬼气之下。 谢九尘没有选择贸然进去,他将整个身体掩盖在槐树的阴影中,伺机而动。 SNE特务所,晚上八点。 江楼弃坐在沙发上正面对着那个自称林浩的男人。 他挺直了腰板,习惯性带着职业假笑,无效缓解对方的恐惧,“别害怕,请诉说一下你遇到的不正常事件,我们可以替你解决。” 林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眼圈泛黑,眨一下眼好像都需要很大力气。 而且看着明明只有三十几岁的年纪却跟五十多岁一样苍老,两鬓斑白。 他用力揉捏了一把满是胡渣的脸颊,紧张不安地开口:“江所长,是……是这样的,我儿子小年刚出生没多久,寻常孩子出生一两个月里是不会笑出声的,但是小年却能!他每天半夜都会咯咯咯笑,而白天却不哭不闹,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我尝试过哄他睡觉,可没过两个小时,小年就又醒了,醒了的时候不是哭的,就是一直笑,对着墙壁发笑,笑完第二天就莫名生病了,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要工作,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说完,林浩的脸色霎时惨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里回旋的都是儿子的诡笑。
第19章 尸母生子 “你儿子不会是中邪了吧?”周嘉翊捧着手上的乐事薯片边嚼边问。 从顾客进来到现在的二十多分钟里,他的嘴就没停过。 林浩一听更担忧了,“我不知道……” “那他妈呢?”江楼弃突然感觉这几个字像是在骂人,轻咳了一下连忙换句话问他:“也就是你老婆,没在身边?” “唉……秀娟她死了……” 男人的声音很是沧桑,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其中蕴含的无尽绝望和难言的愧疚似泉涌般撞击着脑门,瘦骨嶙峋的身体再也无法忍受煎熬。 “怎么死的?”江楼弃放下手里偷偷玩弄的钥匙扣,略显懈怠的目光划过一丝愕然。 林浩长长叹了口气,额头和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是难产死的,当时我出差了,想着秀娟不会那么快临盆的,结果……她没能及时送往医院抢救,人被活生生拖没了。” “噢……人死如灯灭,还请节哀吧。” 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江楼弃心如止水,泛不起太大的波澜。 或许是深受这份工作的影响,又或者是亲人接连离世,他对于生死的念头很是淡薄,连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看开了,还是早已麻木了。 他将所有油然而生的想法禁锢回牢笼里,眨了眨倦涩的双眼,往刚才的话题接下去,“那为什么没有一尸两命呢?” 林浩直接摇头否决了,“没有,小年出生的时候是在路边被人发现的,还有他妈妈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出租车里,而且怪就怪在……” 男人害怕地哽咽了一下,他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地想说出后面的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那张脸上恐怖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两只眼珠子不住地在闪动。 “怪在哪啊?不要吊人胃口嘛!快说快说!”周嘉翊心急如焚,薯片也不吃了,径直从座位上弹起来,吃瓜吃到一半突然没后续的痛苦谁懂?! 在众人期冀的注视中,林浩酝酿好糟糕的情绪,眼底薄薄的悲凉浮现出来。 “法医鉴定说秀娟已经死了有一周了,尸体都严重腐烂了,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出租车上?小年也是好端端的,有血有肉,简直太诡异了!” 江楼弃脑海里忽然有了答案,决然的语气不容置疑:“是尸母,死前因为怨念太深,靠着那一点怨气驱动,所以变成了行尸走肉,只为了能生下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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