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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少年再次抬头，“可是你们灵类能帮我吗？” 是个人类啊？胡志一挺意外，不，确切地说是好奇，包括在梦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还算正常的人类。 之前那些碎成块的东西当然不能算。 胡志一伸手把灯拨亮了些，坐进沙发，摆出要给人排忧解难的模样道，“要说说吗？”
第45章 繁华云烟 2 青年吸了吸鼻子，看了两个灵类好几眼，似乎确定了点什么才站起来，也坐进沙发。 靠得近了，胡志一鼻头微动，这青年脸上居然扑了粉，香味虽然淡，却逃不过他的鼻子。 “你们都是那个男人研究出来的，”青年抿着唇，一双眼睛瞪着胡志一。 胡志一面对着这个青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难道这就是人类？ 不过他还是非常好心地询问，“罗密欧？” “别说他名字！”青年突然激动道，“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居然跟别的女人再婚。” 青年抽了纸巾，狠狠地擤了阵鼻涕，再抬头时，双眼一片漆黑。 胡志一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是火凤凰说的：‘听说在人类辖区，同性都可以谈恋爱结婚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可不是不可思议吗？你看，这就让自己遇到一个。 眼线糊成一片，也没比让胡志一知道这青年的取向来得让人不适，还有他的举止，难道是性别认知障碍？ 胡志一微微皱眉，明白自己并不是歧视他的取向或者很有可能的认知障碍，而是能谈恋爱就谈，不能谈就分，他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嘤嘤嘤呢？ 大老爷们，感情这么不洒脱吗？ “所以……你们分手了?” 胡志一刚问出，就感觉到来自叶啸的疑惑目光，看来这位校霸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积累。 “没有，他说他很爱他前妻，可是她失踪了，家族就逼迫他必须娶现在的女人。”青年抹了把脸，将眼线液摸开了，整张脸都显得脏，“我可以等他的，已经说好了，等应付过他家里人，他还是会跟我在一起的。” 即便是社会和恋爱经验都寥寥无几的胡志一，也听出来了这根本就是遇到超级渣男了啊！ “你信啊？”胡志一实在忍不住好奇，这种几乎不需要智商就能分辨的谎言真的有人信？ “我相信他！”青年突然抬头，还带着泪花的眼神无比坚定地说：“他是个伟大的人，他的成就已经超越了无数生物学家，他会为全人类，不，是全世界的发展做出巨大的变革的。” 吐了……胡志一脑袋往右转，同时右边眉毛朝叶啸抬了抬，这可真是崇拜导致眼瞎。 “你信他还哭什么？”叶啸跟胡志一不同，虽然七匹狼家族的雄性和雌性都对爱人忠贞不渝，绝对不会出轨，可其他家族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是见过不少的。 所以，叶啸一开始就不想管这种风流债，听了还犯恶心，这狐狸崽子就是有爱管闲事的臭毛病。 “我……我就是……”青年一时语塞，又擦鼻涕，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有点伤心，不能陪他见家人，也不能一起光明正大地出席宴会。” “你们人类不是……”胡志一刚想说同性合法的事，可一想，这里起码是七十年前，那就不一定了，“你们人类像你这种多吗？我的意思是，就是同性之间产生超越友谊的感情，这种多吗？” “挺多的，”谈到这个，青年吸了吸鼻子道，“我认识不少，只是大家都不敢承认，到了年纪也必须结婚。因为……这是犯法的，一旦被捅出去，两个人都会被处以火刑。” 提到‘犯法’和‘火刑’，青年身体颤抖，明显是十分害怕。 “那你们就不能喜欢女性吗？”胡志一很不理解，在动物界虽然也有很少的同性相恋的族群，但这是这些族群的天性，既不违反道德，也不犯法。 对于灵类来说，违反道德的应该是不同族群的结合。 这样的结合既无法产生后代，也容易造成家庭悲剧。比如一方是肉食的，另一方是植食或者杂食的，长期生活在一起，很可能在产生争吵甚至暴力时，一方将另一方吃了。 这件事是发生过的，所以不同族群是不能拥有具有法律约束的婚姻，甚至被安全局查到，也会将双方强行分开。 如果以朋友的身份共同生活的话，也是需要去安全局备案的，当然，这个情况十分特殊。 多为收养关系或者同性别合作关系，就是说必须证明他们之间没有超越友谊或者亲情的情感关系。 胡志一见过唯一的一例，就是金猎和他的养女金泡泡。金猎是某种犬类，金泡泡则是个奇葩，到现在大家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胡志一思绪飞舞，花了妆的青年则一脸愁苦。 “要是能喜欢异性，我们也不想这样。”青年顺手拿了个抱枕紧紧抱在怀里，十分无助，“我们大多数的性取向都是天生的，只有少数是后天受到过心理创伤而对异性排斥。可最难受的是，因为人口出生率的连年下降，我们到了一定年纪都必须结婚，甚至连生育都是必须要尽的义务。” “运气好的，可能会跟一个同类异性结婚，然后找个无法自然受孕的借口去接受人工授精，之后各自寻找自己的慰藉，家庭也能和睦相处。可大多数都是被逼无奈，自己也痛苦，又欺骗了另一半，很多最后都是惨淡收场。” 胡志一总算弄清楚了刚才难受的点，就是这里。如果罗密欧是同性恋，那么之前那位女士和现任妻子，是不是都被骗了呢？ 等等，前妻失踪？ 胡志一突然感到大脑一阵凉意，什么叫失踪？难道昨晚在广场上那位女士就出了事？ 不对啊，时间不对！ “是挺不够人性的，不过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法律也会保护像你们这种存在的人类的。”胡志一先宽慰了一句，才抛出自己的问题，“我能请问一下今天的日期吗？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人，不，一个灵类的生日。” “今天？今天是八月的第四个星期日，木樨节啊。”青年渐渐平静了，语气还是低落，“不是你们自己的节日吗？” 胡志一快速应对，“不是，我是想问哪一年来着，你知道我们灵类上学时间晚，数字学得都不太好。” 这是灵类的黑历史，曾经有不少十七八岁的灵类青少年都不会做人类小学时期简单的加减法，都是因为转化技术不成熟，转化成功的年纪普遍偏大。 “哦，你们也不用自卑的，人类的教育体系很完善，你们早晚也会学很多知识。”青年毫无城府地回答：“今年是公元，不，说公元纪年你们可能不清楚。今年是灵类诞生的第二十年，也是第十八个木樨节，第十七个大集市。” “哦，对啊，”胡志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看了一眼叶啸，“刚才听宴会上的长辈说过的，我肯定是酒喝多了，居然忘记了。” “你们还是少喝点酒吧，”青年看了眼被风吹起来的薄纱，“风城的酒太烈的，容易让人醉。” 胡志一有些紧张，因为风是从他们弄坏的玻璃洞吹进来的，连忙问道，“那你打算一直陪在那位先生身边吗？如果太痛苦的话，或许离开会比较好。” 会不会好胡志一并不知道，只是某本老妈胡大仙儿爱看的情感杂志上似乎这么说过。 青年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有些迷茫地说：“我不知道，茱莉叶姐姐说，如果我真的喜欢罗……她会祝福我们，前提是他也爱我。可是还没等到结果，茱莉叶姐姐就消失了。她是我认识的人类里品德最高尚的女人，既不歧视同性恋，也不歧视灵类，还一直为你们的权益奔走。” 茱莉叶？胡志一好奇道，“这是谁？” “她就是罗的……” “阿瑟，阿瑟？你在哪儿？” 由远及近的喊声打断了青年的话，他突然坐直身体，有些畏惧地高声回应，“妈妈，我在休息，马上出来。” “你最好快点！总督夫人已经在问你了，现在你应该陪在你的未婚妻——法法安小姐身边。你怎么能丢下美丽的小姐自己躲起来？” “我马上就来，妈妈！”青年苦笑了一下，朝胡志一两人轻声道，“抱歉我该走了，对了，我叫阿瑟·西斯，你们呢？” “胡志一，叶啸，”胡志一指了两人，又指了指阿瑟的脸，“需要整理一下吧？” 阿瑟手指摸了摸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洗脸，谢谢你们倾听我的烦恼，也请替我保密好吗？” 胡志一当然说好，毕竟他们跟他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阿瑟离开后还贴心地关好了休息室的双扇门。 胡志一刚想说点什么，叶啸却脸色严肃地开口了，“他是个西斯？绝望要塞的守护家族，出风城第一个邦——阿弗兰邦——的执政家族？他说他叫阿瑟对吧？” “阿瑟·西斯？”这么一提醒，胡志一也想起来了，“不会是那个看守者阿瑟吧？样子也……太嫩了点！” “骨骼像，按照年龄算他现在应该刚二十岁，”叶啸话锋突然一转，问道，“可是他喜欢男人？人类这么奇怪？” “奇怪？”胡志一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或许吧，在我们的时代，他们不是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案》了吗？” 叶啸如同被雷击中了，半晌才有些结巴地说：“是……是吗？” 胡志一耸了耸肩，回到自己刚才的沙发，打算让这个不知如何评价的插曲过去，继续睡一觉。 茱莉叶？这个名字胡志一确信自己并没有听说过，他想着或许这位女士只是众多对灵类友好的人类之一。 毕竟从灵类转化技术成熟后，有很多人类带着自己家养的宠物来到风城，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对灵类非常友好的。 灵类的权益能发展到今天，也是得益于他们跟灵类站在同一边争取来的。 那时候便是风城繁华的开始。 等等！ 那时候不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吗？ 想到这点，胡志一睡意全无，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叶啸，你想不想出去看看？”胡志一怕叶啸不同意，马上加大了游说力度，“今晚外面的木樨节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既有通宵大集市，也有庆典。这可是风城数十年之后根本没有的盛况，怎么样，出去见识见识？” 他就不信这狼是个安静沉稳的性格。 果然，刚闭眼就被胡志一动静惹恼的叶啸，本来想发火，可一听这话，也立马坐了起来。 “走着！” 一个响指，两个灵类便迅速离开了休息室。 或许遖鳯獨傢是宴会宾客众多，这所大宅子的安保系统相对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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