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几个箭步冲了过来,拼命推搡着拦住他的几个侍卫。 “沈宝伶没有杀人没有犯法,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对她!” “她爱谁那是她的自由,你们凭什么要横加干涉,就因为你们权大势大,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自由和尊严吗?” “你们放开我,宝伶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跟你们拼了!” 我看着姜屿心急如焚,顾不上澹台让的身体,丢下他也冲了过去。 许老爷或许是不太清楚我俩的身份。因为他之前见过墨真,一时间也不敢对我们下狠手。 “这是我的家事,劝你们少管,不然刀剑无眼,伤到你们也是自找的。” “冤有头债有主,这个女人是她自己惹上的是非,自然所有的罪过都该由她自己承担。” 话音刚落,便不顾我们的叫喊,就要对沈宝伶下毒手。 “外公!” 突然,摇摇晃晃的澹台让猛地喊出一声低沉又决绝的嗓音。 “你若是一定要划她的脸,那孙儿就先划自己的脸!” “你们划一刀,我便划三刀,只多不少!” 我和姜屿顿时心中一惊,顾不上打架立刻寻声望去。 澹台让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柄匕首,刀刃紧紧对着自己的脸。 那匕首闪着青光,看着就感觉锋利无比。 许老爷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伸出手连连做了几个按下的手势。 “孙儿,休要胡闹,不许伤害你自己!” “你可是你娘唯一的孩子,咱们山水庄园唯一的继承人,千万不可做傻事啊!” 澹台让冷冷地听着,不仅不为所动,手中的匕首还开始慢慢划动。 “孙儿不可呀!” 待许老爷再喊出声时,澹台让的右脸颊已经划出长长的一道,鲜血顺着伤口洇洇流下。 “外公,孙儿心意已决,您就成全了我们吧!” 他刚说完,就继续举起刀刃,对着自己的左脸。 “不要!澹台君,你住手!” 沈宝伶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 “温姑娘,姜公子,你们快去拦住他呀!” 这一喊,我和姜屿立刻甩开敌人,就要去拦澹台让。 “站住,你们不要过来!” 澹台让已经逼红了眼,拿刀抵住脖子,要挟我们一步都不能往前。 “你们谁都不许过来,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外公,现在站在你眼前的,只有沈宝伶的夫君,和山水庄园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还不愿意放过她,那你就带个更大的笑话回去,让大家都看看,山水庄园的少爷长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澹台让的手像着了疯魔一样,开始拿刀疯狂划自己的脸。 在沈宝伶拼命的喊叫声中,澹台让一刀又一刀,没有一次出现过片刻的犹豫。 顷刻间,他满脸的血痕,伴着痛苦的表情狰狞可怖。 沈宝伶已经挣扎着跪在地上,拼命地想往前过去。 “澹台君,不要再刺了,求求你了...”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一边是痛苦的澹台让,一边是几欲昏厥的沈宝伶。 从来以为,人世间最可怕,最恐怖的可能是心术不正,居心叵测,阴险狡诈的那些修炼者。 他们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惜害人性命困其魂魄,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眼前出现的,却是亲人之间的苦苦相逼。 澹台让是许老爷疼爱的孙儿,却把他逼上了非要自残不可的这条路。 原来,亲情之间的伤害更可怕,没有刻骨不解的仇,也没有不共戴天的恨,却能让你比任何时候都痛不欲生。 “澹台君,来生再见!” 当我们一群人还没从澹台让的自残中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沈宝伶的声音。 糟了,我看见沈宝伶已经从地上起身,直冲冲地往旁边一支出鞘的剑锋扑了过去!
第83章 这逼世道,不来也罢! 我知道,让沈宝伶亲眼目睹如此惨烈的画面,比杀了她更难受百倍千倍。 所以,她再也无法承受下去,毅然决然地选择结束这一切。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了结自己的那一刻,澹台让也决定了陪她一起离去。 一柄长剑刺向沈宝伶的腹部,一把短刃刺向澹台让的胸口。 霎时,耳边是姜屿疯狂的呼喊,和许老爷悲怆的哀嚎。 一时间,我感觉天旋地转,日月飞逝,心脏痛得犹如万箭穿心。 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寻找身体消失的原因,查明先祖出事的真相。 所见到的,尽数都是欺骗,利用,阴谋,诡计,还有更多的遗憾和不公。 夏清欢和陆明风; 虞姬和她的霸王亚子; 沈宝伶和澹台让...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份爱情,最终却让自己身陷囹圄。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错? 我苦思冥想寻不到答案,或许,这根本就没有答案。 再不认命又如何?再不服输又如何?再倔强坚强又如何? 一路走来,踏过浑身的伤痕,滑过满脸的泪痕,又改变了什么? 防过敌人的阴谋,躲过明枪暗箭,抗争过命运,挣脱过束缚... 可这些,又能怎样? 还不是没能保住爱人的命? 此刻,满脑子满心中都是万念俱灰,生无可念。 身体似乎也随着沈宝伶和澹台让在一起消失,顿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闭眼之前,看着眼前毫无半点留恋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破地方,这个破年代,吃人都不用吐骨头。 这逼世道,不来也罢! ... “小阿腰,生来俏,身如水,娇若猫。晨来倚窗盼,哥哥把眉描,晚来点灯笼,弟弟捧水洗玉脚...” 懒散的声音,带着顽皮的小心机。 我睁开眼,是沉闷厚重的五檐满金雕花古床,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泛着红光的灯笼,照不进这层层檐柱的床里面,到处都是昏暗一片。 “小阿腰,你醒啦?起来陪我玩好不好?” 我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他。 “墨真说你现在很虚弱,还不准我来找你玩儿,哼——”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现在何止是虚弱,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彻底消失。 “他们回去准备庆典了,还说要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呵呵! 能有什么惊喜?放个烟花让我和它们一起消失吗? 我什么也没说,白玩好像就猜出了我的心思。 “就是,能有什么惊喜,就凭墨真那个迂腐呆板的性格,还有姜屿那种表现欲,最多再办一次像岳海棠重生仪式那样,淡寡无趣,尴尬得要死。” 漠然睁开空洞的眼睛,想想姜屿去冥界的画面,应该很兴奋很激动吧? 毕竟,这可是他梦寐以求,不可多得的研究愿望。 姜屿能这么快就从沈宝伶的事件中走出来,也算是一种幸事。 毕竟,他眼睁睁看着唯一喜欢过的人,死在自己眼前。 他能释怀了就好,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圆自己的梦想。 我不禁问白玩:“白玩,你有什么愿望吗?” 白玩见我终于回了他一句话,立刻从漫不经心无聊无趣的状态中跳出来,兴奋地看着我。 “当然有啊!” 看着眼前这张和墨真一模一样的脸,却又带着一些稚嫩和淘气,不禁轻笑一声。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需要几百万年才能实现它呢?” 毕竟是个小孩子,一来了精神浑身就跟长刺了一样,坐都坐不住,一个劲儿想把我拉起来说话。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更没有一点想活动的欲望。 只想静静躺着,脑子里面飘忽忽任思绪爱飞不飞。 白玩试了几下,见我不想起来,跟着叹了一口气。 “小阿腰你怎么这么懒?” “我的愿望就是跟你拜堂啊!可是你连起床都不愿意,还怎么和我拜堂?” “快起来嘛,老躺着像个死猪一样...” 随他怎么说吧,我反正快要消失了,才懒得跟他置气。 “拜堂有什么好玩儿的,你就没有大一点的愿望吗?” “比如说修炼异术,或者学习知识?” 白玩翻了个白眼:“啊呸!你知道个啥呀?” “你又没拜过堂,你怎么知道不好玩儿?” “拜堂可有讲究了,要穿喜服,要盖喜帕,还要挂大红花牵红绸带,喝合卺酒,吃什么红枣、花生、桂圆、瓜子一大堆。” “哦,对了,新郎还要带上「戏子图」脸谱,一个带面具,一个盖红盖头,你说好不好玩?” “原来,拜堂成亲就像躲猫猫一样啊?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哈哈哈——” 原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胡编乱造,不过听起来倒是还像那么一回事,难不成冥界的拜堂和我们一样? 等等,什么「戏子图」脸谱?我怎么没听说过拜堂还有这种讲究? “白玩,冥界的拜堂为什么要戴「戏子图」脸谱呢?” 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像他看墨真时的眼神一样。 “傻不傻呀,冥界的拜堂有什么好看的,闹鬼一样。” 这句话惹得我不禁「噗呲」一笑,那可不就是闹鬼一样嘛—— “我说的是沈宝伶和澹台让他们俩拜堂,那可是在民国,人间的民国!” ...我现在脑子有些不好使,容我回忆一下。 他们俩除了在我梦里吃酸果子那次,确实是拜过堂,但那也只是个梦啊! “不对呀,我记得沈宝伶和澹台让没有拜过堂啊,你还真是在胡编乱造啊!” 他一下子就跳下床,学着墨真背手的样子。 “小阿腰,我说你是不是身体虚弱,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沈宝伶和澹台让拜堂的那天,你不是被墨真抱着一起去参加的吗?” 听见这句话,我当时就露出一副老年痴呆模样。 “啊?什么情况?到底是哪天?” “还有,我自己不会走吗?为什么还要墨真抱着?” 白玩仿佛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看,我就说过你不想让墨真抱,那天你在他怀里眼泪一直流,一直流都没停过。” “我说让我抱你就不哭了,墨真非不干,说你很虚弱,怕我一不小心把你勒死了。” “他还说什么你可能是万念俱灰不想活了。所以导致三魂七魄都散了,聚不到一起去,所以才会这样。” “我才不信呢,三魂七魄都没了,怎么还会哭,会流泪呢?” “骗小孩呢,我才不信,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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