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问,云锡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收回手不是不收回也不是的,主要是还有点舍不得就这么松开。 他想,言临归到现在估计都当他是在害怕,所以才会问他怎么了。 于是,云锡的脑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言临归迟迟没得到回答重复问了一遍的时候,他将本就紧扣的手握得更紧,尽量压下因高兴止不住上调的尾音:“我怕。” 他说这话还是有点心虚的,尤其是想起言临归在黑暗中也能看清的时候,生怕自己的面上没藏住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在,他言队对他自带信任感,闻言果真没再说什么,就任由他去了。 小计谋得逞的云锡顿时美滋滋的,为防言临归觉察到漏洞赶紧挑起话题:“你怎么过来了,林殷那边解决了吗?” “没有,”言临归答道,“暂时先限制了行动,林殷想留活口研究。” 他说到这顿了顿,很快又接着道:“我过来的时候看了,做的不错。 “什么做的不错……哦那些啊,没什么,顺手的事,”还沉浸在愉悦当中的云锡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夸奖,第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不照你的意思吗。” 他刚说完就听到言临归的一声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然而就在云锡追问的话刚冒出一个音节时,不知是谁按了开灯键,原本黑漆漆周围突然唰的一下亮了。 这不亮不要紧,一亮秒变社死现场。 正咬着毛巾伤口处理到最后一步的余铭、靠墙休息正巧睁眼的徐十煦、刚进来不久就撞蜘蛛用之前发现的致命点解决的苏羽,以及大大小小其他的医疗部成员,全都一齐看向了他们。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余铭率先反应激烈地吐掉了嘴里的毛巾,若不是小吴医生按着他就要愤愤地站起来了:“呸!你们俩基……言队和副队牵手能不能去外边牵?这不是影响我一伤患心情吗!” 没什么表情的徐十煦睁眼看了几秒就面不改色地又闭上了,还不忘叫小吴医生把余铭嘴重新堵上,不然按余铭这骂法连带着他都得被捎上。 其他人则是自觉移开视线装没看见,苏羽把自己的短刀从致命点抽出收起,见蜘蛛还能挣扎蠕动就上去再补了几刀,眼神坚定的能入党,和其他人一块装没看到。 云锡这回再不舍也抵不过羞耻心,猛的松开了还没握热的手,甚至萌生出当场跳窗逃走的想法。 相较之下,言临归脸色始终平静,就好像被围观了的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云锡觉得他应该去和言队学一学心态。 … 当然,云锡最后还是和言临归从正车门走的,后面他为了救余铭打碎的玻璃钱自动从言队的积分卡里划掉进了林殷的卡包,由林殷这个万能主去装新。 这一晚人员损失又折了一部分,失踪被带回来的人里隔离的全都全军覆没,其他健全的也多多少少受到攻击,非死即伤。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全体再次休整一段时间,云锡中途将功补罪帮忙把寄生虫取出塞保护袋里供搞科研的那堆人研究,他还好心提醒了下这虫子怕火,不禁吓。 终于那些破事收拾完后的云锡此时此刻,正面色严肃地低着头,小心翼翼给言临归手腕上的伤口缠绕绷带。 是的,直到下了车,云锡才发现原来言临归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痕,伤口还不浅,看着就疼。 云锡紧抿着唇,眉头蹙起,哪怕包扎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表情也依旧不好看。 白色的绷带被他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彻底把伤口覆盖住他才很轻地叹了口气:“言队,怎么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一直在受伤,这回又是因为什么。” 言临归活动了下有些不方便的手腕,无奈地解释:“躲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同样缠了绷带的余铭此时探了个头出来:“受伤不挺正常的,咱现在处于什么时代,你以为谁都和你一个体质啊,没点伤那才不正常呢。” “我和言队说话你凑什么热闹,”云锡斜了他一眼,“肩膀不疼了?” “你看你看,我就不乐意跟你和徐十煦聊,言队和陈盛一点小伤就担惊受怕的,我肩膀都这样了也没见你们关心一句,”余铭控诉过后才说起正事,“言队,我跟你说的那人你告诉指挥官没,我刚刚怎么看到他跟个无事人一样。” 余铭指的是导致他生死未卜的真正凶手,他一出来就立马把这事告诉言临归了,急切地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报告了,林殷说会找人多看着他点。” 余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就这?不弄死就算了连点惩罚都没有?” 言临归摇了摇头:“如果放之前应该会,但现在不行,我们缺人手。” “就算缺人手也不能这么放过他放任他乱来啊,他心思不轨在背后捅刀子咋办,而且他还是从茧蛹里待过的人,万一自带什么病毒不就完了。” “所以林殷要看着不让他近距离接触人啊,”这话是云锡接的,他头也不抬地就这么看着言临归的伤口处,好似有心事,“就当前情况还是不要过早赶尽杀绝比较好。” “你不觉得,他像是故意在挑事端让我们内耗吗。” 【作者有话说】:明明表白都还没有,而你们已经在想他们怎么做了|ω?)
第七十四章 听他这么说,余铭先是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然后眨了眨眼消化起这个可能:“你说的好像有道理,我和他无冤无仇的,还救了他一命……但是什么内耗需要靠捅我一刀挑起来啊??” “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契机而已,如果没有突发事故让他们分散注意力的话,那些暗地里不知什么时候被寄生的人不很快被察觉到异常,”云锡分了个怜爱的眼神给他,“要想内耗的最严重,自然要做到最优解让他们全都‘平安’回来。” “道理我都懂,可为啥非得是我,他旁边当时那么多人,就非得逮我一个了。” 还有点是余铭绞劲脑汁都想不明白的,既然真正被寄生虫感染的到最后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躯壳,那捅他的人到现在都正常不就说明他没被寄生吗。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整这一出,明明都是人类。 他把这个疑惑问出了口,云锡面对这个问题倒没和刚才一样认真地分析,他拧着的眉松开了些许,半开玩笑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可能我们这分队里有他的仇人吧。” 言临归抬眸看了他一眼,隐约听出来对方这玩笑话隐藏的些许言外之意。 云锡这是也有点怀疑他自己的存在了? 也是,换谁经历这些都得自我怀疑,就算立场再坚定的人也难免会动摇。 等余铭边唏嘘着世道变了边缩回车里的时候,言临归和云锡相对无言了几秒钟,还是言临归先开口打破寂静:“想的什么?” 云锡恍了下神,随后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忽的扬起个明艳的笑:“言队,你发现没发现,你真的很喜欢问我内心想法,有时候问怎么了,有时候问我在想什么。” “怎么?这么想了解我?” 言临归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调戏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回答。” “…啧,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云锡坦然地对上言临归的视线,似笑非笑,“言队你有时候太聪明真的会让我很难办,但是既然你如此聪明,怎么一些真正该察觉到的却没半点反应呢?” 他以为他说完这句话言临归应该会和之前一样要么跳过要么再注视他会后无奈叹气,再不济会又重复一遍让他正面回答问题。 但是让云锡没有想到的是,他综上所述的猜测全都没有发生。 不仅没有发生,还出现了超出他所料想的所有回答的结果。 言临归平静地道:“这么久以来,你见过我问其他人的心里想法吗?” 云锡猛地一怔。 而言临归还在继续说:“徐十煦之前和你说过我对外界的情绪感知不明显,所以很多时候我都看不清你的想法。 不清楚你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情绪跟我说那些话,为了确认不是我误会,我只能直接问。” 这是言队第一次正面回答云锡顺势的调戏,语气很是认真,认真地像是在讨论实验报告而不是感情问题。 “真正没所察觉的,似乎并不是我。” 云锡原本戏谑的表情瞬间变了,灰色的眼眸里开始出现慌乱,他急切地去观察言临归的神情,想在上面看到一点玩笑的意味。 然而并没有,他言队说的是真的。 言临归从来不开玩笑,他知道的。 不是,这样显得每次都是以玩笑试探的他很愚蠢啊! “言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明白你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吗,”云锡扶额,还是觉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太过玄幻了,“你想清楚点,我这个人很麻烦的,而且非常能制造烂摊子。” 云锡会有这反应完全在言临归的意料之中,只能说他这个人的心思太好猜了:“如果我怕这些的话,当初就不会把你带回来了。” 云锡忽然哑声,一时竟不知自己该怎么回应。 他是喜欢说点暧昧的话没错,但那都是打擦边球啊,哪有像言临归上来就是直球的。 现在这个时候外边没什么人,绝大部分都回到车内休息,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经历了死里逃生睡不着在外看月色。 几分钟后,在经过一阵对视的云锡忽然移开视线,在看到四下有一两个人之后眸色微沉,伸手拽住了言临归的手腕。 还特意拽的没受伤的那手。 言临归:? 虽然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但言临归向来依他,就这么任由他把自己带到无人处,然后抵在了树干上。 近距离呼吸交错,暧昧横生。 云锡细细看他,眉眼间难得柔和些许,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言队,你说这些我很开心,真的,可我得先跟你坦白一件事,我和你不太一样,我……” “我知道。”没等他说完,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的言临归出声打断。 云锡愣了下:“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某号人物。 “那,你知道后是什么想法,”云锡又凑近了点,明明很想维持平常人设表现得不在意,但紧张兮兮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会觉得……我真是个怪物吗?” “不会。” 言临归回答的很干脆。 云锡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没有末世前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之前在实验室还有上午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好像不止一个‘我’,我不知道自己与他们的区别,而且,我的存在也似乎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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