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隐约间传来了哀嚎声,仿佛有什么被炸飞了。 这道声音消失了以后,空气中完全陷入了安静,安绒也终于缓慢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 漆黑的高大身躯,在阳光下反着光,钢铁制作的外观有些许损伤。 “鬼士?” 安绒迟疑地喊出这个名字,而那黑色的机甲也顺势歪了歪脑袋,将粗壮的机械臂递到了他的面前。 意思很明显,他便也没有犹豫,起身坐在了上面。 被承托起时他还有些恐惧,但好在那只手很快便将他揽紧了。 或许是因为安绒在的缘故,鬼士并没有像刚才那样肆意飞行,而是接着脚底的喷焰微微悬浮与空中,朝着某个方向驶去。 安绒脑海中的想法稍有些混乱,此时思忖良久才意识到了什么。 “指挥官先生也在这里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专属机甲,鬼士不可能会抛下主人来到他身边。 而刚才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刑忱山就在周围,但是因为身体缘故无法操控鬼士,所以才…… 心底猛地一惊,他不敢再多想,顺手摸了一下口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随身携带过多的物资。 怎么办。 如果指挥官先生受伤了的话,他甚至没有药物救治他。 在这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可在随着鬼士抵达刑忱山所在的地方后,那些想法却都瞬间消失了。 在沙海相连的地方居然架着一座有些破旧的小帐篷,充作门的地方挂着一条布,能够隐约间看见里面的情况。 而帐篷外泛着微微荧光,看起来是某种防御系统。 鬼士轻轻将他放在地上,接着解开了防御系统,一把将挂在门上的布给掀开了。 机甲通常是会说话的,只要录入过语音就可以大致表露出意思,但鬼士却并未开口,只是维持着现在的姿势,仿佛要让他自己领会。 而安绒迟疑一瞬,还是俯身走了进去。 在看清楚里面躺着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的心脏猛然跳动一下。 刑忱山正处于昏迷当中,那张平日不容接近的高冷面容显得很安静。 安绒注视着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两人分别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粗暴的、不容抗拒的性|事,让安绒到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害怕。 即便刑忱山后面的安慰让他明白,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可却还是难以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迟疑片刻,他上前跪坐在了刑忱山的身边,伸手解开了他的纽扣。 将硬|挺的军装脱下,顺势又解开里面的衬衫,确定没有什么太恐怖的伤以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如果身上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 安绒的心底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微微摸向了指挥官的头,果不其然在脑后触到了一片厚厚的纱布。 这是……鬼士给他包扎的吗? 其实不难看出,他身上的大多数伤痕都有被简单处理过的痕迹。 “指挥官先生。” 安绒缓缓将他归位,盯着那张俊美的面容,没忍住小声呢喃出声。 没有能做详细检查的仪器,伤痕也已经被处理过了,现在还能怎么做呢? 一直没有醒来,多半就是因为他头上的伤造成的。 大脑是很重要的地方,一旦受到了撞击,就很容易出现大问题。 他知道不能继续在这停留了,思忖良久还是将外套重新搭在了刑忱山的身上,转身出了帐篷。 鬼士在距离帐篷有些远的地方,高大的身躯坐在沙地上面,居然显得有几分孤寂。 安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思忖片刻后大步走过去。 “指挥官先生的情况有些特殊,是你帮他包扎的吗?” 他不确定鬼士会不会和自己交流,毕竟哈里之前说过,鬼士和指挥官先生的契合度很高,也只会听从他的指令。 但好在鬼士听见他的话以后,大大的黑色钢铁脑袋还是点了点。 松了口气,安绒又问:“你可以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吗?指挥官先生撞到了头,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他说着生怕鬼士听不懂,赶紧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而鬼士歪歪头,却很快摇了摇。 “为什么?” 安绒不明所以。 但鬼士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点开了自己的操控界面,将其递到了安绒的面前。 看见上面因为能源不足而不停闪动的感叹号以后,安绒的心重重一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鬼士似乎知道了他的意思,这会儿微微张开口。 安绒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期待起来。 他是想要说什么吗? 但还没等到鬼士开口,他便又很快将嘴巴闭上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安绒的幻觉。 “……” 没了办法,安绒只得叹口气,转身走到了帐篷边上。 重新检查了一下情况,给刑忱山找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只姿势,但在离开的时候他却清楚感觉到帐篷内的信息素浓度变得很高。 信息素浓度逐渐升高,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转头看了一眼帐篷外,海浪微微扫在沙滩上,鬼士的身影在很远的地方。 安绒纠结良久,还是抬手将后颈的抑制贴给摘了下来。 只一瞬,清浅的雨后信息素瞬间在帐篷中蔓延开,带着安抚的性质微微涌动在alpha的身上。 安绒很不习惯这么做,后颈没有东西阻隔的感觉让他有一种没穿衣服的的错觉,好像一切秘密都暴露了出来。 现在回想一下,在Q星不必隐瞒身份的感觉……倒是还不错。 可惜等回了主星,还是得像原先那样做。 如果他有机会去别的星球工作,或许可以接机将自己的第二性征进行修改。 不用再伪装掩盖本能的日子,总会有这么一天吧。 脑海中产生了这个想法的瞬间,就连安绒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对。 他以前一直想着要摘除腺体,是什么时候改变想法的。 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脸上。 帐篷内一片安静,可不知什么时候却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在敲击什么东西。 咚咚咚—— 谁? 安绒茫然抬眸,可却不由自主捂住了承载着心脏的胸膛。 底下的震颤沉闷。 是他的心跳声。 - “指挥官失联了?” 安元然在房间里看见星网上发布的消息以后,便忙不迭朝着楼下跑去。 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最新资讯的安康乐:“那安绒呢?” 安康乐的脸色平淡:“据说也失联了,亲军正在努力排查。” 听到这,安元然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这一天他已经想了很久,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成了真。 还真是让他……惊喜呢。 但是指挥官为什么也出事了。 这些天他克制不住地去想那位高权重的存在,甚至连梦中都难以割舍,于是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不免失望。 “那刑忱山是真的叛徒吗?” 不知为何,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他却发现父亲的脸色微微变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他说错什么了吗? “别管这件事了,我听说你最近都没去公司。” 安元然闻言愣了一下,半晌脸色变得怪异,“我不想上班,太累了。” 他的话音刚落,安康乐就朝着他投来了不悦的目光。 “你是我的儿子,二十多岁了还一事无成,公司以后交给谁?” 安元然不甚在意道:“我以后会学的,现在不想学不行吗?” “……” 安康乐皱皱眉头,半晌像是无奈了。 “覃在呢?最近都没见他来家里,你又和他闹别扭了?” 提到覃在,安元然就止不住生气:“他?我管他呢,不来就不来。” 他说着忍不住又使了小性子,大步朝着楼上跑去。 可是等到了楼上,他却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他在这生气,覃在却远离他过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一顿,朝着原先安绒的房间走去。
第八十五章 绒绒 四下一片安静,安绒立在海边良久,耳边都是海浪此起彼伏的哗哗响动。 手脚冰凉,终于在不得不去休息时才转头进入了帐篷中。 而在他进去以后,鬼士也开启了防御系统。 蓝色的荧光微微亮起,很快又归于漆黑。 安绒思忖片刻,还是将门口的布稍微垂下来一些,遮盖住外面的月色。 帐篷是恒温的,还算暖和,他蜷缩在边上,尽力和刑忱山拉开一些距离,生怕自己在睡梦中一不小心触碰到他。 可睡梦中周围一片冰冷,隐约间他似乎被揽入了一个怀抱中。 温暖无比,很有吸引力,似的他不自觉朝着那方向蹭了一些。 等被完全拥住后,他才终于放松了身体,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时,安绒人还没完全醒过来,便在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紧的瞬间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 他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乱动了吗? 仓皇睁开双眼,在那张极具冲击感的英俊面容映入眼帘时,他便反射性往后蹭了一些,和刑忱山拉开了距离。 可是……他以前睡觉是不会乱动的啊。 现在这是怎么了? 安绒根本搞不清楚,只得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给抽开。 而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细微的声音,他便像是逃一般掀开布帘朝着外面走去。 是鬼士。 它此时呆呆地站在浅滩,充作红色目光的大灯直勾勾盯着大海,似乎正在思考着些什么。 安绒知道这些机甲也是有着自己的思考,便大步走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个称呼:“鬼士?” 纯黑色的机甲听见他的话以后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片刻,嘴巴上的零件微微张开,但还是没说话。 安绒有些好奇地看着海内,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并不是专业的,但之前似乎在星网上看见过一则帖子,说的就是新能源的制造。 似乎跟海水也有着一些关联,但毕竟那和他的专业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即使认真看了也无法学会半点。 而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底却满是懊悔。 应该认真看一看那帖子的,说不动到现在这种情况就能对他有点帮助。 想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没忍住将手搭在了鬼士冰冷的机械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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