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气得脸发青,却一时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便想动用灵力攻击。 苏灼之按住谢玦的小臂,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对我的侍卫有意见?我的人,即便有事也该由我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 有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出声说:“他刚才想碰苏灼之的狐耳,那侍卫才捉他的。” 苏灼之闻言,神情更是冷傲,“我允许你碰了吗?你这般无礼,我可不觉得我的侍卫有做错什么。” 周围人低声议论,指责那人确实过分了,妖族的耳朵尾巴很特殊的,只有亲人和伴侣才能碰,这样胡乱冒犯,被人打断一只手都是轻的。 最终,那人难堪得待不下去,转身跑了。 这事之后,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了,那个漂亮的狐耳少年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任何人想靠近,都会被冰冷的眼神警告。 一天课程结束。 苏灼之吃过晚膳,回了住处,趴在小榻上玩玄光镜。房间里的摆设几乎都已经换了个遍,变成了缩小版的玉澜堂寝屋,住起来舒适多了。 小榻上,也铺了柔软的绒毯,刺绣软枕。 苏灼之抱着枕头,慵懒恣意地趴着,手指一下下地戳着玄光镜。两条长腿搭在榻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后腰蓬松的大尾巴也在不安分地乱动,左勾一下,右翘一下。 谢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仿佛那是一支逗狗棒,忍不住就会扑上去。 苏灼之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感兴趣的课会认真听,觉得无聊就会走神,课业完成得也不太积极。如今到了修真界,这些习惯也同样带了过来。 打坐修炼没多久,发现趴着也能吸纳灵气,只是比专心致志时慢些,他很干脆地偷懒了。 自从得了玄光镜,他就玩上了瘾,吃饭时都会拿着看。上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好比—— 一男修士的师尊待他极好,给他灵丹,法器,灵宠,修炼秘籍,简直毫无保留,三位师兄也很照顾他,他受伤了,不远千里寻找灵草;他生辰,送上亲手制作的发簪法器;他心情不好,想尽一切办法哄他笑。 这样和谐的师徒关系,多么令人艳羡。可没多久,修士失踪十年疑似已死的小师兄回来了,更惊人的是,那位师兄和他长得有八分相似。小师兄一回来,师尊师兄都急切万分地赶去,眼睛通红,心疼无比地为他治疗。 也是这时,那修士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小师兄的替身。师尊师兄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小师兄相似的脸。他心灰意冷,决定离开天衍宗,但大师兄拦住了他,说他鸠占鹊巢享了那么多年的好处,该把本属于小师兄的东西还回去了。小师兄内府破碎干涸,需要他的金丹滋养。 那修士不敢置信,发了疯似的跟大师兄打了起来…… 八卦消息到这里就停了。 苏灼之像是看话本正看到精彩处没了后续,心痒难耐,嗷一声,锤了下枕头。 “后面呢?后面怎么没了?那个修士打死他的师尊师兄了吗,有没有脱离宗门,那个白月光又怎样了!” 这是修真界里真实发生的事,让人不得不感慨,现实比话本更离谱,真是想都想不到。 除了替身故事,还有被抱错的真千金终于找到家人,亲生爹娘却更爱假千金。 被道侣和小三联手谋害夺财,五年后重回宗门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诸多故事,数不胜数。 苏灼之彻底沉迷其中,看得兴起,忍不住跟谢玦讨论,让他一起看。 但谢玦对这些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为了一份虚无的感情,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实在可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他永远不会这么愚蠢,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交由另一人掌控,患得患失,求而不得。 苏灼之找他讨论没得到回应,便转而去找别人聊,一不小心聊得晚了,就干脆不回去,说在同窗那里留宿一晚。 谢玦:“……??!!” 作者有话说: 狗勾慌了,嘿嘿。 PS: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妙色王求法偈》
第29章 混蛋 人上头的时候, 一般都不会考虑太多,只管当时高兴。 苏灼之跟同窗弟子聊得兴起了,被人一说, 回去多麻烦, 直接在这睡一晚不就好了,他懒得动,还真心动答应了。 一时都没去想,他不喜跟别人同睡, 窝在小榻一晚会腰酸背痛,委屈巴巴。 此时的他, 眼里只有八卦后续。 同窗是个消息极其灵通的人, 简直能称为百事通。 苏灼之听了个痛快,还有同好一起讨论故事, 分析发展,实在让人满意。在谢玦那里得不到的回应,都有了弥补。 小少爷撇撇嘴,心里嫌弃自家侍卫真没意思。 却没想到,刚这么想着,人就出现了。 高大的人影立于苏灼之身后,恰好把烛光都遮挡住了, 阴影笼罩而下,身材比纤瘦的苏灼之大了整整一圈,乍一眼看去, 仿佛从身后把人裹在怀里。 “少爷, 您该回屋就寝了。”谢玦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鬼魅一般, 毫无预兆地出现, 冷不丁出声, 把在场的几个弟子都吓了一大跳。 苏灼之也抖了抖,但在听出是熟悉的声音时,他又很快放松下来。一直相处下来,他对谢玦的信任已然很高,知道他不可能伤害自己。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互相笑话对方怂,居然这就被吓到了。但其实,他们眼神飘忽,心里都一致觉得,这侍卫真的很可怕好吗?那阴森森的表情,像是被人抢了老婆似的。 他们干巴巴笑着,出于礼貌,问谢玦要不要一起聊天,但谢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天色已晚,不打扰了。 话毕,他就要带上苏灼之一同离开。 但苏灼之不肯,摇头说:“我们还没聊完呢,听说那个被当成替身的修士要来我们宗门……哦,对了,你不感兴趣。” 说到一半,他想起来,转头跟别人约着到时一起去看看。 谢玦抿唇,忽的伸手按住苏灼之的脸,掰了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沉声说:“少爷可以跟我聊。” 苏灼之迷惑:“可你说不喜欢聊这些啊。” 谢玦面无表情:“……我喜欢。” 咦? 喜好变化真快。 苏灼之不解。 谢玦又跟他说起了外宿的弊端,床硬,被褥不软,没人近身伺候,半夜醒来叫人倒水都没有。 这样一说,苏灼之立刻就没了想法,还想起来,自己在万剑宗住的第一晚,起床时腰很痛,青了一片,让谢玦揉了好久,才勉强有所舒缓。 “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灼之的。他带了芥子囊,可以睡自己的被褥。” “半夜要喝水可以叫我呀。” “你睡那么死,叫八百次都没反应,我才靠谱。” 几人纷纷说着,保证不会让苏灼之在他们这受委屈。他们大大咧咧,却也真把苏灼之当朋友。 谢玦冷眼扫去,看得他们凉飕飕,直搓胳膊。怎么回事?难道屋子哪里破了条缝,漏风? 苏灼之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打算从芥子囊里拿些糕点送给他们吃。 但手刚伸进芥子囊,后背就突然一凉。 他感觉到,一只手在摸他的脊背,从后腰,一点点往上,指尖抚过蝴蝶骨,搭在他肩上,轻轻蹭着他的后颈。 冷得他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衣袍布料没有任何阻挡作用,那只手像是直接触碰到了他的肌肤。 可他身后根本就没人! 苏灼之瞳孔一缩,僵住片刻,然后飞快上前,一把抱住谢玦的胳膊,语气惊恐:“好、好像有……鬼!” 他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谢玦离得近,感官敏锐,都不一定听得见。 谢玦朝他身后看去。 那所谓的鬼,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魔气凝聚而成的模糊人影。 它本就因为无法亲近苏灼之而焦躁不安,只能偷偷飘过去,眼巴巴地看着,而现在,苏灼之竟还说要去别人那里睡。 为什么? 嫌弃它,选择别人。 他们有什么好的?自己就这般不如他们吗? 黑雾很不服气,嫉妒得要死,本就不会忍耐克制,此时更是直接贴上去,贪婪嗅闻,触摸,只想离苏灼之近些,再近一些,没有一点距离,亲密无比,融为一体最好了。 苏灼之发现身上更冷了,仿佛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鸡皮疙瘩炸起,浑身颤抖,下意识紧紧贴着谢玦。 以往,魔气不安分,躁动放肆时,谢玦都会强行收回碾碎,或压制下去,但这一次,他没有动作。 他有些阴暗地想,小少爷会害怕也好,就知道不该睡在别的男人房里,而是应该一直黏着他。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最正确的选择。 谢玦抬手,温柔地摸了摸苏灼之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让他别怕。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地看着,只觉得,苏灼之和那个侍卫的关系似乎很好?莫名不好打扰。 最终,苏灼之还是被谢玦带走了,并且因为身上发冷腿软,有些走不动路,是被谢玦抱回去的。 几个同窗弟子十分震惊,少爷跟侍卫感情好到这份上的吗?!真的没什么不对劲? “可能是困了吧?小少爷累了不想走路,让人代劳,不挺正常?”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有道理。” 他们默默点头,一致排除了暧昧的可能。毕竟那侍卫虽皮相好,身材优越,但只是个三灵根,和小少爷并不配,非要说的话,做个面首,倒也不是不行。 另一边。 回去的路上。 在谢玦拦腰抱起他之后,苏灼之身上那股阴冷的感觉就消失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鬼走了? 苏灼之不清楚怎么回事,但离开了总是好的。 他小声嘀咕:“别再来了……” 明天他就去问符修长老,有什么驱鬼符,一定要认真学学。 谢玦听到了他的咕哝低语,魔气也听到了,又生气又委屈,恨不得能脱离谢玦,自己也拥有一个身体,那样就不会被宝贝嫌弃了。 谢玦没理会魔气,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苏灼之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头靠在他的左肩,头顶毛绒绒的狐耳尖尖立起,随着他的脚步轻晃,不时擦过他的下颌,一下,又一下,触感温热柔软,酥麻的痒意,从那一处不断蔓延,令人无法忽视。 过了一会,谢玦皱着眉,像是被痒意逼得难以忍受,不禁低头,对着那闹人的狐耳重重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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