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胡闹哦,”靳非泽慢条斯理地说,“这寨子里除了老姑婆,难保没有其他鬼。凭你现在的实力,我不认为你能单独应付鬼怪。既然如此,就不能给那些东西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他义正词严,“我都是为你着想,如果你觉得害羞,不想看见我,可以面向墙壁上厕所。” 姜也:“……” 那屁股不就对着他了么! “你这样,我上不出来。”姜也说。 “没关系,慢慢来,”靳非泽闲闲微笑,双眼弯弯如月牙,“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个家伙明明就是想占姜也便宜,可姜也竟然无法反驳他。 “你觉得尴尬么?”靳非泽好像才意识到似的,温柔地安慰他,“小也,你的屁股形状很好看,我很喜欢,不用害羞。” 姜也:“……” 靳非泽的安慰显然没有效果,姜也的脸敷了层霜花似的,比刚刚更冷了。 他们对视着,气氛陷入了沉默。霍昂进来上厕所,看他们一坐一站,深情对望,有点无语。霍昂道:“那个,厕所允许拉屎,禁止谈恋爱。真的,有味儿。” 姜也忍无可忍,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和他谈恋爱。” 他刚说完,隔壁女厕忽然响起刺耳的尖叫声。姜也忙冲了出去,靳非泽紧随其后,霍昂也拉上裤子跟上。三人到了女厕门口,见路茵惊慌失措地跑出来,脸上犹带泪痕。 “怎么了?”姜也问。 路茵说:“刚我上厕所,忽然看到门板上趴了个白脸。妈呀吓死我了,幸好我随身带了朱砂,撒了把朱砂它就不见了。” 陈嘉闻声而来,听见路茵这么说,吓得脸上扑了粉似的,煞白一片。 “我就说了,老姑婆不可能善罢甘休。”陈嘉支支吾吾,不住偷偷睨着姜也。 路茵瞪了他一眼,他不说话了,自己回木楼去。 霍昂说:“这怂货。幸好咱们一块儿出行一块儿睡觉,要不然他准得把冥婚的事情抖出去。小靳,你睡得浅,晚上听着点动静,别让他抓着机会去通风报信。” 姜也心头沉重,不是他不愿意牺牲,而是他觉得就算他和老姑婆冥婚了,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如果老姑婆只是冲着他来的,又何必杀了吴家人呢? “小也,”靳非泽笑着问,“你还要一个人上厕所么?” 姜也:“……” 算了,他妥协了。 *** 到了晚上,手机信号更差了,压根没法儿往外打电话。沈铎把学院的人都集中起来,晚上睡一座木楼。人一下子多了好多,却只有两间房能睡,只好男女混住了。女生们本来想选姜也和他们一个房间,因为姜也是同性恋,人品也靠谱,尽管姜也再三申明他不是同性恋,没人愿意相信。 可靳非泽不同意,女生们只好作罢。 李妙妙举手选择张嶷,口罩底下渗出可疑的口水。张嶷大惊失色,捂着衣服抵死不从。最后的结果是沈铎去女生房里打地铺,剩下的男生一间房。 大家不约而同和衣而眠,防止异常情况突然发生,届时也能迅速反应。李妙妙是凶祟,还长了鲨鱼齿,本来是极可怕的。今晚路茵和庄知月却把床铺并拢过来,一左一右拥着她入眠,仿佛挤着她睡觉能更安心似的。被圈在中间的李妙妙困惑地眨了眨眼,嗅着姐姐们的香气睡着了。 半夜,夜深人静,陈嘉偷偷睁开了眼。 霍昂睡得四仰八叉,张嶷脸蒙着被,只露出一头白毛。靳非泽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姜也的床,还抱着姜也。姜也一无所察,缩在靳非泽怀里。 死同性恋。陈嘉在心里暗暗骂道。老姑婆和吴家人闹得那么凶,再不冥婚安抚他们,恐怕得死不少人。可恨白天大伙儿都待在一块儿,他没有机会去告诉其他宾客冥婚的事,只能冒险夜里行动。 他们离焦大禧住的木楼不远,一百米都不到,只要他脚程快点,就不会有事。睡觉前,他还从张嶷那儿弄了点儿朱砂傍身。路茵能用朱砂驱鬼,他也能。保险起见,他带了枪,又从张嶷那儿摸了尸阿刀,背在身后。如此准备妥当,他有了点儿夜里独行的信心,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探头出去看,夜色静谧,走廊空无一人,临水的青石板路上什么也没有,远处青黑色的屋檐底下挂着陈旧的红灯笼,鬼火似的悬在半空。他心中惴惴,拿起手电筒,悄悄迈出门槛。 他关上门的刹那间,床上的靳非泽睁开了眼。靳非泽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低头亲了亲姜也的发顶,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继续睡觉。 陈嘉举着手电筒下了木梯,走上青石板路。他辨着路,快步走着。曲曲折折的石板路没有尽头似的,转了两三个拐角,又是同样的一截石板路。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有些狐疑,明明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他走了已经将近十分钟了,可明明他走得比往日还要快一些。 不要胡思乱想,绝对不是鬼打墙,他告诫自己,继续走,又改成跑。直跑得他气喘吁吁,也没找到焦大禧住的木楼。 他慢慢慌了起来,大半夜一个人在外头,危险系数太高了。他循着路,又跑到路边的木楼子试图寻求帮助,结果要么是窗扉紧闭,要么是根本没人住。他又跑回路边,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穿着蜡染百褶裙的姑娘。那姑娘顶着满头银饰,乌黑的发披在腰后,显然是个侗寨女子。 有人心里就有底,他喜出望外地往前追。 “姑娘!姑娘!”他小声喊。 想不到大半夜还能碰上人,可见他运气不错。等等……他猛地回神,大半夜出门,除了他,还会有谁?怪了。他心里发起毛来。 他忽然发现,这姑娘的穿着十分眼熟,白天在老姑婆家里见到的纸人新娘好像就穿成这样!侗族婚服和寻常婚服不一样,夜色又深,他没能立刻认出来。 ——那姑娘,是老姑婆! 可恶,老姑婆明明被黑狗血封起来了,怎么还能半夜出来作祟? 他不追了,连忙往回路跑。转头一瞧,忽见老姑婆顿住了,不走了,紧接着摆动手脚,竟倒退着行走,而且走得飞快。他吓得两腿发软,一面喊救命一面跑。 他听说过这种倒退行走的异常生物,老人说在街上碰见倒退走的人,决不能看见她的脸,照面就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拼命狂奔,躲进一条逼仄的巷道。老姑婆倒退着走进了另一条岔路,他终于松了口气。他把手枪拿出来,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判断什么时候能出去。 周遭无声无息,老姑婆可能已经走远了。这样想着,他心里松了口气,把手枪插回腰后,回过头正要离开,漆黑的头发忽然出现在眼前,老姑婆满头银饰,直挺挺地立在跟前。 原来她不是走了,而是绕到了他背后。 他惊恐地张大嘴,眼睁睁看着老姑婆一寸寸转过脸。她身子不动,单头颅像木偶拧了发条似的咔嗒咔嗒转过来。他有直觉,决不能看见她的脸,那绝不是人类的脸。可是他双腿发软,动也动不得,连眼皮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拔出枪,上膛打开保险,连续扣动扳机。枪发出空响,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忘记给枪填子弹了,连忙往包里摸朱砂,动作太慌,朱砂袋子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完蛋了完蛋了。 此时此刻,那头颅终于完全面向他了,他和老姑婆面对面而立,好像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他的眼睛蓦然瞪大,充满血丝。 “啊——” 凄惨的尖叫声划破夜幕。
第79章 喊天请鬼 姜也又做了和靳非泽的春梦,靳非泽玩得很花,对着镜子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眼睁睁地看自己被欺压的模样。明明是个梦,却那么逼真,好像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即使梦醒,那种耻辱的感觉依旧存续着。最近没梦见江燃,却总是梦见靳非泽。姜也很苦恼,他既不想梦见江燃,也不想梦见靳非泽。梦见江燃会让他分不清自我,可梦见靳非泽更让人头痛。 醒来的时候又硬了,他动了动,惊悚地发现自己窝在靳非泽怀里。这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梦是真的,他们真的荒唐了一夜,共枕而眠。 靳非泽蹭了蹭他的脸,说:“醒了?” 姜也坐起身,被子遮住腿,一动不动。 靳非泽问:“怎么了?” “你去洗漱,我坐一会儿。”姜也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波澜。 靳非泽却一眼把他看穿,笑吟吟道:“晨勃了?昨晚你梦见什么?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姜也眼神一滞,淡淡道:“没什么。” 靳非泽歪着脑袋,故意探出头看他的眼睛,“该不会是和我的春梦吧?” 姜也别开脸,不看他笑意盈盈的黑色眼眸。 姜也面不改色地说谎,“普通的梦。” 靳非泽却不说话了,望着他的眼睛藏了星子一般,闪闪发亮。 “你露馅了,”靳非泽唇畔浮起恶劣的笑容,“你昨晚没说梦话,我骗你的。” 姜也:“……” 靳非泽附在他耳边低语:“何必在梦里幻想呢?只要你想做,我们立刻就能做。” “我不想。”姜也推开他,下了床。 “你们看见陈嘉了吗?”沈铎叼着牙刷推开门,他起得早,已经在刷牙了,“一大早就不见了,厕所里也没人,跑哪去了?” 大家都摇头,靳非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一脸漠不关心。 霍昂猛地翻身坐起来,道:“那小子贼眉鼠眼的,昨天就不对劲,该不会去泄密了吧?” 姜也震惊地望着他,刚霍昂蒙着被子,姜也还以为他还在睡。 霍昂干咳了几声,摆出一副正直的模样,“我刚醒,你们说的话我都没听见,我用沈铎的头发发誓,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把他头烧秃。” 沈铎:“???” *** 陈嘉失踪了,大家伙儿在侗寨里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他。后来又挨家挨户拜访临街的商铺查监控,虽然这个寨子位置偏僻,好歹是通了电,有一些店家装了监控摄像头。结果上电脑一查,昨晚半夜一点到一点半的监控都是雪花点,啥也看不见。 沈铎脸色非常凝重,他指着屏幕上的雪花点说:“异常生物的磁场干扰了监控电流,才会造成摄像头短时间的瘫痪。如果昨晚陈嘉出了门,一定是遇上某个异常生物了。” 霍昂和张嶷从外面回来,没找到人,但是在邻街捡回了一把没上子弹的手枪和尸阿刀。 事情慢慢清楚了,陈嘉一定是想要趁夜通风报信,还带上了枪,偷了尸阿刀防身,谁知遇上鬼,他没本事,再好的装备也不管用。 霍昂小声问靳非泽:“昨晚你看见他出门了不?” 靳非泽微笑,“没呢。” 姜也为他解释:“他吃安眠药,头四个小时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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