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修本来以为周兰是被附身了,不过这么一看,似乎不是。 沈亦修问张二筒:“最近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二筒摇了摇头:“异常没有,就是一到晚上,我妈就会准时站起来,拿着锄头去外面的院子里刨土。” “你父亲下葬多久了。” 沈亦修这么一问,张二筒便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六天。” “加这晚七天?” 张二筒低头,说:“我父亲去的凄惨,也不知道是得的什么病,找了好几个郎中都看不好,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终究丢下我和母亲,去了。” “你父亲去世时有没有留下什么钱财之类的?或者在院子里埋过什么东西?” 张二筒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周兰的样子,绝对不是被鬼缠身,附身这么简单,她身上的精气元神都被吸食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一口气掉着,如果单单是她拿了死人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被鬼缠身,短时间内不会成为这样。 沈亦修拿出一个精巧的瓶子,对张二筒说:“你将这东西擦在眼睛上,然后躲到床底下,一会儿屋子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从床下出来,不然,出了什么后果,小道概不负责。” 张二筒点头,回头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周兰:“先生能救活我母亲吗?” 沈亦修道:“那要看你母亲,如果此事与她关系不大,我自救得了她,但若是她自己将自己害成这样,神仙来了也难救。 张二筒一愣,不知道沈亦修话里什么意思。 但现在他也只有听沈亦修的,将瓶子里的蓝色液体抹在了眼睛上。 其实这东西就是牛眼泪。 牛眼泪有让普通人看见鬼物的效果。这个张二筒是不知道的,抹了牛眼泪后,张二筒救钻到床下去了。 身亦修转身,顾夜冥正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得委屈老祖先离开这儿。” 顾夜冥若是在这儿,那邪物感觉到他气息后应该是不敢出现的。 顾夜冥点头:“阿亦小心,若应付不过来,唤我一声便成。” “好勒!” 顾夜冥出了门,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门口,躲在的张二筒见了,有些不了自信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见顾夜冥离开,沈亦修很是悠闲的取出墨斗,而后用墨斗线往床边缠了一圈,顺道将床底缠上,这样至少可以暂时护住周兰性命。 做完后,沈亦修就坐在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把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嗑着,看上去很是悠闲惬意。 这让床底的张二筒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张家院门外,一声又一声的狗吠彼此起伏的传来,不时夹杂着几阵风声,诡异的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温度突然下降,爬在床下的张二筒冷得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方才还在狂的狗突然停止了狂叫,瞬时间,整个张家大宅只听得到沈亦修嗑瓜子的声音。 “兰儿,开门讷……兰儿……快开门讷……” 屋外,一个低沉幽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向着房门移动过来。 张二筒一听,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听出来了,这是他父亲张大龙的声音,但张大龙七天前就已经被他埋了,想这声音不该是人能发出来的,于是后怕的向着床角缩了缩。 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到了这间房门外。 张二筒抬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人影,这人双手平举,一下又一下的用头去撞门。 门没有上锁,只撞了几下,木门就应声而开,看到来人的瞬间,张二筒差点惊叫起来。 来人身上穿着寿衣寿帽,皮肤蜡黄,一张嘴巴却红的吓人,他平举的双手指甲乌黑,长有五里米左右,而且他身上还沾了土,看样子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这正是张二筒七天前才下葬的张大龙。 张二筒不蠢,他知道眼前的张大龙绝对不是人,于是害怕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沈亦修依旧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周大龙却像是没有看见沈亦修似的,一蹦一跳的向着床跳了过去。 藏在床下的张二筒见张大龙的双腿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脸色发白。 “兰儿,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一面说着,这张大龙一面向床上只剩下一口气的周兰扑了过去。 张大龙才刚扑过去,就听到一阵卡擦卡擦的声音,那墨斗线仿若带了电,将张大龙弹开了。 张大龙见有人坏他好事,回头眼神恶狠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沈亦修。 这张大龙脸都烂了一半,里面的骨头都漏出来了,上面还有驱虫爬着,看上去恶心的紧。 沈亦修站起来,拿起立在一旁的黑伞:“你如今不过是个死人,就算周兰把命给你,你也活不过来,倒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心投胎去,你现在未曾害人,待寿命到时,自由阴差来接你。” 这张大龙虽然是僵尸的模样,有实体,但他身体里面有张大龙的鬼魄,并不能算僵尸,只能算是尸鬼。 关于尸鬼,沈亦修知道的也并不多,他隐隐记得王老鬼同他说过:尸鬼者,乃寿元不尽而生死者,投不了胎,又脱不开肉身,故而成为不人不鬼的尸鬼。如今张大龙便是这个状态。 张大龙一听,双眼发红:“周兰借我性命,续她性命便就摆了,她尽还想霸占我的金银,她为何不该死!” 沈亦修听后发现一愣,不应该呀,他替周兰算过命,周兰应该是长命相才对。 不过眼下也容不得沈亦修多想,这张大龙已经又像着周兰扑了个过来。 沈亦修手中黑伞向着张大龙打了过去:“修得伤人。” 而后一伞下去,作为尸鬼的张大龙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回头对沈亦修漏出了一张血盆大嘴:“多管闲事,今日,我便将你一起拉下地来给我作伴。” 沈亦修嘴角微微勾起:“成啊,那倒要看看你本事如何了。”说完,手中一张黄符便向尸鬼身上扔了过去。
第33章 选择 张大龙看准符箓,竟然没有躲,伸手一把就抓向了空中的符箓。 沈亦修很佩服尸鬼的勇气,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个:“你真强!” 张大龙爪子刚伸向符箓,一阵磁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股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带着一股恶臭味,张大龙痛苦的哀嚎一声,不是身体上传来的痛觉,而是鬼魄本身受到了损害。 张大龙用力去甩手上的符箓,它甩的越起劲,这符箓反而贴的越紧实。 张大龙怒看着沈亦修,张嘴就道:“我来要回我的命,与你这个道士有何关系,为何要来阻挡我。” 沈亦修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阴物来给活人要命的。 沈亦修道:“先不说你现在已经成为尸鬼,就算你现在将周兰杀了,你也成不了活人,再者她一个大活人,又欠了你什么命。” 张大龙恶狠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兰:“我与周兰本夫妻一场,我没想到,这妇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邪法,与我换了命,才导致我早逝,先生大概不知道,周兰之前一直疾病缠身,身体一直消弱,但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邪法,与我换了命后我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一而她却一天生得比一天壮实……” “如此你就断定她与你换了命?” “我身死后,一神秘人与我说的,不然我怎么知道,那人还说,周氏与我换命的证据就藏在后院里,如果道长能把那东西挖出来,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神秘人? “什么样的神秘人?” 沈亦修不免对张大龙口中的神秘人产生了兴趣,既然这个人能够将换命的事告诉已经身死的张大龙,那就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这个人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算出了周兰借命张大龙,第二,这个人还是个很厉害的道士,就是他教的周兰借命张大龙。不管是哪种可能,共同点都是这个人是个很厉害的道士。 沈亦修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可能,毕竟若当真是第二种,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而且沈亦修也猜不出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大龙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他穿一身黑衣,将面容遮了,看不清楚,不过倒要感谢他,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命竟然被换了。” 沈亦修问:“你娘子的生辰可是阴历七月初八。” 张大龙一听,向着周兰狠狠抓了过去,不过有墨斗线拦着,他又被弹开,他看着床上的周兰,恶狠狠的道:“狗屁,阴历七月初八是老子的生辰。” 难怪! 难怪沈亦修算命周兰命长,他竟然是用的张大龙的生辰八字。 爬在床下的张二筒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他虽然不敢抬头去看他父亲的样貌,但他们的对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难怪身体孱弱的母亲最近会突然发福,身体壮硕,难怪身体健康的父亲会突然一病不起,直到病逝。 沈亦修又问:“周兰的生辰是?” 作为尸鬼的张大壮不曾开口,爬在床下的张二筒却开口说出了周兰的生辰八字。 沈亦修一算,得,果然如张大龙所说,是个短命的人。 沈亦修心里就十分好奇起来,这个周兰,到底是如何借命的。 借命之事本来是到家禁忌,就算是沈亦修,也不过是在王渊那儿知道了一些关于借命的道法,但这道法本身就损阴德,王老鬼也不过是向他提了一嘴,并没有让他学,而且王老鬼曾经说过,借命之法早就已经失传,王老鬼也不过略微知道一二,没想到今天倒是让沈亦修遇上了。 既然是周兰自己做出来的事,沈亦修并不打算再插手。 沈亦修再问周大龙:“那你说周兰霸占你的金银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尸鬼大张大龙畏畏缩缩的,竟不想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一直爬在床底下的张二筒突然开口道:“我知道怎么回事。”说话间就从床底爬了出来。 虽然张二筒早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张大龙如今的那张脸,作为亲儿子的他也忍不住一阵作呕,再加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竟当真在墙角吐了。 沈亦修见怪不怪的样子,他一个普通人,见到张大龙现在的面容能不被吓晕过去已经算是好的了。 沈亦修本来以为张大龙是鬼魄,没有实体,所以才给张二筒用上牛眼泪,却没想到张大龙居然是尸鬼。 看见张二筒出来,沈亦修不免觉得有些浪费,毕竟那牛眼泪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如果出售给未开天眼的道士,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沈亦修问:“怎么回事?” 吐完的张二筒道终于还是说了实话,:“是我父亲偷偷攒下的银两,就埋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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