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会说话的兔子呢?”方游辜后怕地环顾洞穴,但只有他和白然两个人。 “……什么兔子?”白然面不改色地撒了谎,“我没看到有兔子进来。” 方游辜一脸茫然:“我刚刚醒来时明明看到有一只会说话的兔子。” 却见白然很是确定地说道:“你没有醒来过,是做梦了吗?” 他的斩钉截铁让方游辜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刚才真的只是一个梦? “抓我们来的人呢?”方游辜问道,这处洞穴里怎么除了他们两个什么也没有?那些人抓他们来到底想做什么? “不清楚,我也刚刚醒来,”白然淡定回答。 方游辜没再追问,只觉得那些人莫名其妙。 他看向白然,下意识地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旋即又是一愣,平常都是白然跟在他身后,他帮着白然去做决定。 怎么一觉睡醒,白然好像变得沉稳可靠起来了? 白然察觉到了方游辜的犹疑,但并未解释:“前面有水声,出口应该在那个方向。” 他站起身,扶着还有些晕的方游辜朝水声走去,眉眼间露出些许歉疚:“那些人是冲我来的,连累你平白受一场无妄之灾。” “没关系,”方游辜木讷地答道。若是以往,他会嬉笑着揽过白然的肩膀,宽慰他不碍事。但是此刻,他却有种被白然的气场压住了的感觉,仿佛他成了白然需要照顾的小弟弟。 “怎么了?”见白然忽然停下,方游辜问道。 白然挪开脚,一团被踩脏了的白毛软趴趴地贴着地面。 他微微侧身遮住了方游辜探寻的眼神,弯腰捡起白毛,藏在了衣兜里:“没什么,东西掉了。” 两人结伴而行,继续向前走去,不远处果然出现了水流。 那是一汪小潭,潭水很是浑浊,边上围着一堆罐子,散着黑气。 “那些罐子是什么?”方游辜好奇地走向罐子,却被白然拉了回来。 方游辜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对这些怪力乱神全然不知,但白然是清楚的,若他没有猜错,那些罐子里装的就是给睚眦疗伤用的小鬼。 “别乱看。” 白然并未解释,方游辜却下意识地听从了,他环顾四周,水是有了,但出口却没找到,只水潭上方有个很大的洞口:“咱们怎么出去?总不能爬出去吧?” 方游辜目测了一下,洞口离地面约莫五米高,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工具。 他久未听得白然说话,回头看去,只见白然一脸歉意地盯着他。 他还未来得及问,便听白然说道:“劳你再睡一觉了。” 话音刚落,方游辜脖颈间一痛,还没来得及哼哼两声,就又晕了过去。 白然连忙接住方游辜,搂着方游辜的腰正准备飞出去,却见一道金光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在了他面前。 正是段非池,他通过监控看到孙康华带走了白然,立刻就去逼供了孙康华。 那人倒是嘴硬,他担心白然,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耗着,索性用了搜魂术,找到了白然的下落,一路追到了睚眦落脚的洞穴。 他神色焦急,不复往日那副阴沉冷漠的样子:“睚眦呢?你没受伤吧?” 段非池欲上前查看,却见白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白然的怀里,还搂着他那昏迷不醒的“好朋友”。 段非池气血翻涌,强压下了心中怒火。他自从发现白然失踪后,一颗心便一直悬在半空中,没想到白然不仅安全无虞,还抱着他的“好朋友”不放手。 只是,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段非池强行从白然手里接过方游辜:“我带他去找白兴阳,把他不该有的记忆清除掉。” “我也去,”白然接了一句。他察觉到段非池的情绪不太对劲,联想起段非池前两天生气的原因…… 他已经不是那个心智才刚刚成年的孩子了,段非池那天为什么生气,他虽没什么感情经验,但也还是看得出来的。 思及此,白然脸上一红,稀里糊涂地和心上人成了伴侣,竟然不好好珍惜,还让段非池因为这种小事吃醋了,实在是不应该。 段非池没回答,但也默认了白然跟在他身后。两人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妖怪管理局。 “劳烦你把这个人类的记忆清除一下。” 段非池还未说话,却听白然主动跟白兴阳开了口:“不知能不能把这个人类关于我的记忆也全都清除?” 这话让段非池很是意外,冷静下来的他打量着白然……方游辜都能看出来的变化,他自然看得出来。 眼前这人,已然与他万年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白泽族“小先生”重合了:“你恢复记忆了?” 白然点点头,他耳尖通红,不敢与段非池对视。 落在段非池眼里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段非池别开眼睛,不敢看也不敢想,现在的白然和那个黏着他的白然,还是同一个人吗? 他们的恋人关系,还算数吗? 第43章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树叶上、地板上,洗去尘寰,让整个世界看上去干净了很多。 “可以倒是可以,”白兴阳回答道,“只是……” 他的视线在段非池和白然身上转来转去,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同寻常:“有这个必要吗?” 段非池收回了他那一直漂在窗外的目光,转投到了白然身上,似乎在等白然做决定。 “清除吧,”白然说道,他在白兴阳眉心处一点,一道红光没入了白兴阳额头里,“这个就当是谢礼。” 白兴阳怔楞在原地,那点红光带着他的意识在寰宇神游,他看到天地广阔、山河壮丽,万物各自为生,又在冥冥之中遵循着自然规律。 霎时间,他长久以来的修炼瓶颈有了松动,只待凝力突破! “多谢前辈!”白兴阳没想到段非池身边一只猫妖也有点化他人的能力,忙作揖道谢。 他亲手为方游辜清理了记忆,又派弟子将方游辜送回去,还再三叮嘱弟子一定要把方游辜安全送到家。 毕竟是为前辈办事,可不能有半分马虎。而且这位前辈,一点小事都能拿出这么大手笔,可比段前辈大方多了。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吗?”白兴阳乐呵呵地问道。 白然打量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些许不解,又很快收了回去:“你身上为何有我白泽族的气息?” 这话倒是惊到白兴阳了,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跟白泽族牵扯上关系。 他更没想到这只“猫妖”会是传说中的瑞兽白泽! 白兴阳转念一想,上古传说中的神兽当真只有段非池这一条龙活下来了吗?他记得上次看直播时也见到了个法术高强的妖怪,该不会也是神兽吧? 若果真如此,对付凶兽就能多几分胜算了。 “前辈折煞我了,”白兴阳笑道,“我只是个普通修士。” “我自然知道你是人类,”白然说道,“方才我给你的一点灵光一入你的识海,便接触到了一股我族的气息,很淡,但也藏得很深。” 一直沉默的段非池在方游辜被送走后心情大好,这会儿也终于愿意搭理白然了:“说不定是你族有什么信物被白兴阳他们家捡去了。” 白然奇怪地看了眼段非池,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吗?怎么又突然高兴起来了? 不过,眼下这并不是重点,他把目光投向白兴阳,这个妖怪管理局局长更让他好奇些。 只见白兴阳垂眸凝思,许久才抬头说道:“我家祖上留下一把锈剑,说是先祖有令,命我们一定要好好供奉这把剑,可保佑我家平平安安、顺遂无忧。” “说来也怪,每逢家中遇上难事,把这锈剑供上,总会化险为夷,”他继续说道,“我小时候还听长辈们说过,这把剑挺神的,家中若有心术不正者,根本无法靠近这把剑。” “剑?”白然仔细回忆,族中用剑的实在太多了,哪怕是亲眼见到了,他也不一定能认出是谁的剑。 “带我去你家看看这把剑吧,”白然说道,若真是族中之物……他约莫也就只剩这点念想了。 段非池知道白然心里不好受,走上前去拍了拍白然的肩膀,想给他一些安慰。但更多的,却不敢做了。 他还不知……眼前的白然,与他的乖宝还是同一人吗? 白然身体一僵,下意识地躲开了段非池。这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得让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白兴阳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只觉得这两个神兽奇奇怪怪的,莫不是好兄弟闹别扭了? 也对,好好一个白泽被段前辈当猫撸了那么久,有些别扭也是正常的。 三人开车前往白兴阳家。 白兴阳的家在郊区,开车过去至少得一个半小时。 白然始终不太适应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上车没多久便有些昏昏欲睡,到后来,竟就这么靠在段非池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段非池犹豫了半天,终于伸出手摸了个靠垫放在了白然脑袋下,试图让白然靠得更舒服些。 坐在副驾驶的白兴阳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切,愈发觉得神兽真是奇奇怪怪,一会儿闹别扭,一会儿又好了。 “到了。” 白然是被段非池摇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子,生怕在外人面前失了他做“小先生”的身份。 旋即又想起,这世上早就没有白泽族了,只是曾经的习惯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唯余怅然。 白兴阳的家说着是“家”,但其实是个道观,也是弟子们修炼的地方,他和家人平日里就住在这里,为了方便供奉,索性将那把锈剑也移了过来。 两人跟着白兴阳经过了香火缭绕的大堂,又路过了弟子们的修炼场地,这才到了后面的厢房。 “这是我平日打坐的屋子,”白兴阳推开了一间小厢房,屋内东方供奉着一把锈剑,前面的香炉上还有半截正在燃烧的香,是弟子在白兴阳出门后续上的。 两人一靠近那把锈剑,就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白泽气息。 白然下意识地攥紧了略微有些长的卫衣袖子,心莫名其妙地慌乱了起来,这股气息太过熟悉,定然是他相识的人。 他走上前去,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握紧了那把锈剑。 灵力抹过,难以处理的铁锈纷纷脱落,露出了那把剑本来的模样。 那是一把青铜剑。 白然抚摸着剑,忽然,他两指敲在剑上,青铜应声而断,一截白骨藏匿其中。 “这是……”那白骨的气息连段非池都觉得莫名的熟悉。 “父亲……” 白然嘴唇微动,眼眶一红,泪珠纷纷滚落。父子连心,这截白骨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自幼丧母,父亲养他教他,出门上课都会带着他,他未成年前,父亲几乎与他寸步不离,他又如何认不出父亲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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