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御寒沉默。 气氛登时死一般的沉寂。 临棘本意其实是想说你瘦了,但这句话听着哪里有点不对,而且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自己说这话好像也不太合适,他说完就后悔了。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宿御寒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在脱完上身后临棘就要脱宿御寒下身的裤子,但被宿御寒摁住了,宿御寒道:“不必了。” “裤子不脱吗?把裤子脱了吧,这样药浴貌似会更好吸收一些。” “不了。” “脱吧脱吧,这样好点。” 宿御寒摁住了临棘要脱他裤子的手,语气加重,道:“我说,不必了。” “……哦。” 说是浴桶,其实更像是一个小浴池。 也不知道他们宿家是怎么弄的,在一间客栈都弄临时搞个这玩意出来。 宿御寒进了浴桶。 临棘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个,我做什么?” 已经闭上眼睛的宿御寒淡声道:“沐发。” “哦哦哦。” 临棘赶紧过来给宿御寒洗头发。 可能是气氛太过宁静,静的都有点尴尬。临棘瞄了宿御寒几眼,忽然道:“你以后……别让对你不利过的人给你洗头,把背部和脆弱的地方露在别人眼前,这是找死的行为。” 他其实想说这是沙比且脑残的行为。 但话到嘴头他反应过来了。 宿御寒睁开了眼。 临棘继续低声道:“你太容易轻信别人了,以后长点心吧。” “所以,我给了你机会,你不动手吗?” “啊?”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过了这一次,临棘,我将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宿御寒平静道。 说完他就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意思仿佛是等待着临棘动手。 临棘一时凝固在了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半炷香,一炷香,最后临棘的手臂都酸了他才终于回过神。 临棘……自然是没有动手的。 一来被受害者催着动手感觉有点怪怪的。二来是看到宿御寒身上那被自己给他的伤,还有他那未完全好的手指,临棘就算是个禽兽此刻也没办法下手啊。 “不动手,以后便没有机会了,临棘。” 临棘没有说话。 他垂了垂睫毛,然后开始继续给宿御寒揉头发。只是临棘的手法比较大大咧咧,也就是粗暴,头发都不小心给宿御寒薅下来几根。 宿御寒:“……” 临棘也察觉到了自己手有点重,毕竟宿御寒不是自己,随便折腾两下扒拉扒拉头发就行。他愧疚道:“你疼了没?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洗头发,我轻点哈。” 宿御寒却没再让临棘将功赎罪,而是道:“下来。” “什么?” “下来。”宿御寒冷声道。 临棘一顿,然后道:“我也进来?” “嗯。” 临棘虽不知小寒是啥意思,但还是脱衣服准备下来。 宿御寒凝视着临棘。 但看着看着就不对了,因为临棘一点避讳都没有,大咧咧似乎要把全身衣袍都脱完。这让宿御寒眼眸一凝,他微抬手,紧跟着一道灵力就禁止了临棘脱衣服的行为。 临棘不解看向宿御寒。 “现在就可以,别脱完了。”宿御寒沉声道。 “哦。” 临棘有些失望,他洗澡跟睡觉一样,都不太喜欢穿着衣服。但既然宿御寒不让他脱完,那他就不脱了。 热水药浴还是比较舒服的,临棘踏进去的那瞬间只感觉浑身上下每个角落都舒展开了一般,暖的不行。 “过来。”宿御寒道。 “哦。”临棘墨迹地来到了宿御寒面前。 “转过去。” 临棘不明所以转了过去。 然后…… 宿御寒微抬起自己没受伤的手给临棘洗起了头发。他的力气比刚刚临棘还重,临棘感觉头皮都要被薅下来了。 “嗷嗷啊啊——” 在楼下饮茶吃东西的宿家人都听到了临棘那惨不忍睹的嚎叫声。 一时间,众人表情有些微妙。 “少主他该不会是在……”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噤言。”天机阁长老皱眉道。 有些话不必明说出来,心知肚明就行了。 刚刚开口的修士也知道自己差点失言了,他脸色一凛点了点头。可众人没注意到,坐在另一桌面无表情的宋巍,那握住茶碗的手几乎都要把它捏碎了。 所有人都以为少主是在宠幸临棘,所以才叫的如此惨,却不知宿御寒只是在给临棘洗头发而已。 只是洗得有点重。 临棘头发至少被宿御寒拽下来三四十根。 等临棘被宿御寒松开时,他脑袋都是懵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现在会伺候了吗?”宿御寒问道。 “……” 宿御寒再次合眼,等待着临棘的侍候。 临棘揉了揉自己脑袋,然后游过来伺候宿御寒。相比起刚刚,他这次总算是有了经验,动作轻的不行。 “太轻了。” “……”啧,还挺难伺候。 临棘稍微加重了点力气,但没敢太用力,时刻关注着宿御寒的表情。 他给宿御寒洗了半个多时辰。 因为不能太重也不敢太轻所以临棘洗得非常累,等洗完后他的手都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手臂里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他,又酸又麻难受的不行。 “可以了。”宿御寒道。 听到这句话后临棘如蒙大赦,他甩了甩自己酸痛的手臂。 之后宿御寒就没有再折腾临棘。 他闭着眼沉浸地泡药浴,完全不管临棘会不会偷袭他。 临棘看得表情复杂。 他不知道他是真二百五到相信自己,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没力量攻击他所以太大意轻敌。又或者如之前在钓鱼执法,等着自己出手好将自己拿下。 不管如何,现在他是绝对不能做什么的。 他俩就这样泡了约两个时辰。 临棘泡到后面都有些昏昏欲睡,他靠在浴桶旁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宿御寒。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游到了宿御寒身边。 宿御寒睁开眼望向靠近自己的临棘。 “宿御寒……我……”临棘‘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最后烦闷地抿了抿唇,道:“你想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 宿御寒望着临棘,眼神幽暗不明。 临棘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我后面的话可能有点不要脸,但是……你能放我一条命吗?其余的你想怎么报复都随你。实在不行我把我心头血和根骨都取给你,你再给我用你宿家的噬魂散。然后你我之间的仇一刀两断,我要是还没死你就放过我,行吗?” 宿御寒还是没说话。 临棘思索着自己手里有没有令人心动的筹码,最后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对了,你双修过没?” 宿御寒手指一动。 临棘继续神秘兮兮地跟宿御寒做着交易,道:“要不咱俩双修?但如果双修的话咱俩就得说道说道了。你不能再给我用噬魂散,顶多取根骨和心头血,如何?或者是用噬魂散但不能取根骨和心头血,二选一你选哪个?” “与你,双修?” 临棘浑然没察觉到危险,继续道:“对,你要是不介意,咱俩试试?” 宿御寒眼里的温度倏然降温,冷得瘆人。临棘是第一次看到宿御寒这种眼神,比法阵那天的阴冷眼神还要可怕。 临棘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迅速降温,就连桶里的药水似乎都丝丝冒着寒气。 “这话,是谁对你说的。”宿御寒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云……云毓。”临棘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心跳都凝滞了一瞬。 “他说让你双修?” 临棘脑袋略僵硬地点了点头。 宿御寒的眼神登时变得更加寒冷,阴暗如深潭的眸子可怖之极。虽然他能查看到临棘的元阳未泄,云毓似乎没动他,但宿御寒眼眸里的寒霜仍旧没松融一刻。 “他碰你哪了?”
第051章 送去云家(二更) “碰哪?”临棘没太清楚宿御寒询问的具体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字面的话,只道:“都碰了啊,我们睡了一觉。” 话音刚落临棘就被宿御寒猝然狠狠地撞在了浴桶边缘,宿御寒眼眸阴鸷望着临棘,问道:“怎么睡的?” 临棘也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危险了。 他不明白小寒为何逮着这个重点问,略一思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好奇道:“你……你……该不会……喜欢云毓吧?” “……什么?”宿御寒眉头微皱。 临棘却来了精神,他兴致勃勃道:“你要是真喜欢他,我给你俩介绍一下?不过他脾气不太好,你确定你受得了吗?但也没事,脾气不好的时候躲躲就行了,这个我在行,我告诉你他啥时候心情不好,看表情就行……” “够了!”宿御寒冷冷打断了临棘的话。 临棘立马闭上了嘴。 望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临棘,宿御寒的五指紧扣着临棘喉咙,眼睛墨如黑漆。 临棘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宿御寒,其实心跳快得不行。 他其实有些发憷宿御寒动怒时候。 一股冰凉的力量进入了临棘的身体里。临棘被冻得身体一颤,下意识挣扎了下。 “别动。” 临棘闻言只好强行克制住了身体。 在检查了一遍临棘发现他真的没有任何泄露元阳的痕迹和与人双修的痕迹后宿御寒才收回了力量,但还是道:“他可有亲吻你。” “啊?”临棘是真的懵逼了,甚至有些无语,他道:“他亲我干嘛?饥不择食?” 宿御寒眼眸深邃注视看着临棘。 在看了临棘眼神良久确定他的确没有说谎后,宿御寒才收回了眼神。 宿御寒重新合上眼闭目养神。 临棘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待在原地想了半天。他既不懂小寒为何刚刚动怒,也不懂问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喜欢云毓吗?但我看你俩很少说话,难不成欢喜冤家?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真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搭个线。” 临棘是真心的。 如果他俩真互相喜欢的话,临棘不介意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帮个忙。他俩都是自己的好友,临棘自然是希望他们都能幸福的,也算是弥补一点自己之前的错。 “不喜欢。”宿御寒冷淡道。 临棘被宿御寒这个语气冻得打了个哆嗦,他尴尬地回了声‘哦’,然后才抿抿唇小心翼翼道:“那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喜欢云毓。我还在想,你这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自讨苦吃,脑子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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