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落接过了塑料袋,一吸气,顿时露出了快乐的表情,哦哦哦,这个香味闻着就好吃。 就连原本啃罐头的刀疤也不淡定了,它频频扭头看着濮落手中的烧饼。 “不行!”濮落满脸警惕,“你吃的就是牛肉,我俩都一样,我就比你多个烧饼皮!” 刀疤喷了一口气,用实际动作表达心情,然后它悻悻转过头,但它的脑袋刚转到一半,就听到那个被它们误会的人类女人说:“另外,这是咱说好的200块辛苦费,别的人都得打车来还得报销车费,你们不用打车,我就给你们折现,250不好听,就300吧。” “刷——”刀疤的一双眼睛就扫了过来,那眼神中明晃晃的就:“有这回事?”四个大字。 有一件事,现在的濮落还不知道。 在这个城市……不,可能是在这个省份当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这里的人遵循着一种奇怪的原则,那就是——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说谢礼那就是看不起我。 很显然,这个生活习惯不仅仅在人身上得到了应验,在狗身上也一样。 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对着狗狗犀利的眼神,濮落本能得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答应过这回事。 刀疤顿时满意了,它改变了一个姿势,冲着陈菲“汪呜汪呜”叫了几声,又看向濮落,示意他翻译。 濮落:…… 他有些艰难得整理了一下思绪:“小事一桩,不用钱,罐头就够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濮落就感觉空气变了。 方才和煦有如春天的空气一瞬间充满了偾张之气,他似乎隐隐听到了闷雷之声。 咦,怎么回事,又要下雨了吗?刚还不是快要停了吗? 他不由自主得往外头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错过了陈菲和她丈夫老张蓦然变色的脸,等濮落再回头时,陈菲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温柔模样,他也完美错过了美女变脸的一幕。 于是—— “你这同学……这是说好的报酬,你们必须得收下,你们要是不收,我们成什么了。” 濮落张张嘴,讨价还价他没问题,但是对于推拒别人的善意什么的,他不是很擅长应对。 濮落选择扭头看向刀疤,示意刀疤自己来。 而此刻,刀疤已经坐了起来,它深沉得看了眼刚才还吃得喷香的罐罐,就像是在注视一个诱惑它堕落的阶级敌人后,低低开口:“汪汪汪!” 濮落:“话不是这么说,刀疤愿意献血不是看重钱,它是想要帮助冬冬,它俩能遇到这也是缘分,你现在给钱岂不是坏了它们之间的情分?把一对姻……咳,金石之缘变成了金钱交易,多俗气。” 陈菲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她一抬手,老张十分配合得将一个大红包放到她手心。 掌心捏到钱的女人似乎更有底气了,她意义不明得看了眼濮落,又看了眼刀疤,眼神坚硬如铁。而被注视着的濮落则被这种层层上升的战意吓得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人类气势都变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刻,这个女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上凝聚了整个鲁地万千送礼人的精神,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将礼物送出去,并且完美抵挡对方的回礼。 见濮落气短,陈菲一眯眼,自觉抓到了空隙,立刻施展了自己的夺命三连:“亲兄弟也要明算账,钱上算清楚,感情一定深,你要是认我们家冬冬是刀疤的兄弟,这钱你就一定得收,再说这是给狗的营养费,又不是给你的,你就是替它收着,你不收,是不是嫌钱少?” 濮落:“……” 他,他不行了! 他居然被一个人类在气势上压倒到这个程度? 怎会如此? “嗤。”见小黄鼠狼挡不住了,刀疤歪嘴一笑,东北来的就是不顶事,关键还是要本地人顶上。 它原地站起,尾巴刚毅如刀,战意凌然:“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濮落抖抖嘴,刚想说话,就见陈菲一扭头对着狗说:“你还年轻,这事得听大人的话。” 刀疤:“……?” 濮落:……?? 濮落:他们好像对上脑电波了哎,那还要不要他翻译了? 翻不翻译不重要,因为就从这一刻开始,给不给钱这个问题已经和报酬无关,而成为了这一人一狗的尊严之争。 奇怪的DNA开始燃烧。 刀疤伏地身体,率先发动攻击:“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陈菲利落接下对方的挑战,刚柔并济得回击:“感情是感情,钱是钱,我们这儿感情最深的还得喝酒,我也不能和你喝啊,再说,你钱不收,是不是看不起我?” 刀疤不认输,响亮得发出自己的声音:“嗷呜呜!” 陈菲不急不缓,执叶为刀,一叶割喉:“昔日有子贡拒金,孔子有云: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你也是咱们鲁地的狗,现在拒绝收到谢礼,难道想要日后鲁地无狗献血吗?” 绝杀! 刀疤:“……” 濮落:“……” ……你们泉城就连和人吵架都要背诵古文的吗?这难道也是当地的地域特色?怪不得他说不过人家。 一时之间,濮落都不知道该吐槽这一人一狗语言不通却能吵起来,还是该吐槽这奇怪的吵架方式了, 幸好,黎护士带来的好消息结束了这一切争执。 “配型成功了!” “然后呢然后呢,那条金毛治好了吗?”凑在一起听故事的狗狗们连声催促。 “我们回来的时候它手术结束了,那只金毛被送到了一个透明罩子里,医生说那是ICU,因为它的情况很复杂,后续还是要看它能不能康复过来。” “啊……”这个消息让众多的狗狗都有些沮丧,这就像是听故事到最后却没有听到王子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一样,虽然过程很精彩,但结尾总差了那么点劲。 不过狗狗们总体来说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他们知道并没有人要伤害它们,反而是有一个组织在暗中为了他们而努力着。 它们也对故事中一闪而过的存在生出了好奇。 一间收留了很多狗狗的寺庙哎,多有趣啊,那里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同伴。 犬科动物是相当有同理心的存在,它们会因为别的动物的幸福而感到快乐,也会因为对方的悲伤而感觉到难过。 虽然这个团体中不乏坏狗狗,但大部分犬类都是友善的,狗帮的诸多狗狗们都对濮落表示那些狗狗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说,它们也能帮忙。 狗狗们汪汪呜呜对着小寺庙进行了一番遐想后,又开始问起了刀疤体检的经历。 对于流浪狗们来说,治疗都是极其奢侈的事情,别说体检了,治疗时候狗狗都知道会痛痛的,那体检咧? 面对这个问题,刀疤不明缘由得沉默了会,然后它一扭头,看向了背后的小黄鼠狼:“对了,这些检查的钱我得给你。” 濮落愣了愣,想到刀疤之后还另外拿了献血的一千元酬劳,小荷包鼓鼓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他这一声答应,却换来了刀疤深深的、深深的凝视。 濮落疑惑歪头,咋了,有啥不对吗?怎么感觉刀疤有些憋气的感觉? “没事。”刀疤郁郁扭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到将濮落送回小水潭,刀疤都顶着一张便秘脸,并且再也没有开口。
第16章 如果说泉城的春天是最美的春姑娘……那夏天就是会快乐给各位市民大巴掌的热辣后妈。 这个地方地势南高北低,冬天挡不住西北风,夏天完美阻挡东南风,加上毫无云朵遮挡的大太阳和足够多的水资源……形成了这个城市独具一格的热。 那就是:出太阳热、没太阳也热、下雨热、不下雨也热,总之就是热! 一座城市愣是把北方的干热和南方的闷热全占了,也是难得。 在泉城,只有两个凉爽的地方——空调间和泉水旁。 不过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那就是濮落所在的小水塘。 这个地方本身是打完了地基半路停工的烂尾楼,虽然没造完,但也搭了个基础框架,有效遮阳隔热的同时不影响通风,加上充盈了一整个地下室的凉水…… 小水塘硬生生能比平均气温低上个七八度。 别小看这七八度,这可关系到鱼开不开口。 和人一样,鱼也会有太热不想吃东西的情况,一般来说鱼类最佳的摄食温度在28度以下,此后每增加一度,进食的欲-望就会下降一成。 而如果进了三伏天持续高温或者降雨的话,鱼几天不吃饵也是正常的。 所以在夏天,钓鱼这件事一般要集中在早晚,中午和下午无论鱼还是人都得休息。 这个难得的空闲时间,就成了小动物们享受的时间。 “扑通、扑通。”连续两串水声后,两个湿漉漉的狗脑袋先后从水里冒了出来,阿清快乐地嗷呜了一声,在水里一阵狗刨,而它的弟弟阿美则是依旧保持沉默,但是从肢体动作来看,它显然也非常满意小水潭的温度。 “好凉快啊!这里的水比喷泉的水凉快多了!” “喷泉水都是在太阳下面晒着的,当然热啦,我这里的水可是从地下涌上来的,上头还有个房子罩着,不是我吹哦,之前还有人一边钓鱼一边在水里泡西瓜呢。” “西瓜?”阿清歪了歪脑袋,有些迷糊地说道:“啊啊,我吃过那个,据说特别甜,不过我觉得还好啊。就和黄瓜的味道差不多,不过闻起来很香。” 咦?濮落歪歪脑袋,有些不解。 仗着自己鱼塘承包人(自封)以及杂食动物的身份,濮落在之前可没少蹭钓鱼人的水果吃。 普通的西瓜他吃过,还有一种特殊的黄瓤西瓜他也吃过,都是沙甜可口的好瓜,怎么会不甜呢? 很快,另一个从水里冒出的狗头就揭晓了答案:“笨蛋,那是因为我们吃到的瓜都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那些是瓜皮,不是瓜本身啦!” 阿旺一上岸就拼命甩毛,很快就将自己甩成了一只毛毛虫,它冲着濮落解释:“西瓜糖分很高的,最近天气又热,人类丢垃圾的时候都会选在晚上,而我们觅食的时间则是卡在垃圾车回收的时间前,这个时候正常的带瓤西瓜已经馊了,所以大家都会选择瓜皮吃,这样不容易拉肚子。” 原来是这样,所以阿清都没有吃过正常的西瓜吗? 没吃过西瓜的夏天,怎么能是个完整的夏天呢? 濮落想了想,忽然脑袋上冒出了一个灯泡:“那我等等去买一个西瓜,我们大家一起分着吃吧。” 他稳定增长的小金库让濮落可以豪爽地请客,这个季节正是西瓜的成熟旺季,只要不挑品种价格非常便宜,濮落自觉请来拜访的小伙伴们吃个瓜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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