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乐宁心头。 如果它们是想“回去”呢? 回到村子,回去找家人……或者单纯就是太饿了,想上去找吃的…… 这群怪物在死之前就吃过人了,成为怪物之后它们想吃的会是什么,还用想吗? 乐宁只觉得又是恶心又是恐惧,还担忧付萧的安危。 他没法再冷静思考发呆了。 他艰难的在被于澧紧紧抱着而贴在一起的身体夹缝中抬起手来,做势去推他。 这一推触手滑腻,紧实中又不失弹性,让乐宁感觉手心仿佛被烫了一下。 也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他胸膛上那些被割去肉而显得坑坑洼洼的伤口全都没有了,他也蓦然回想起来,他不止一次和这……这只怪物嘴巴对嘴巴,舌头…… 乐宁迟钝的脸颊发烫起来,嗓子眼里挤出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臊极了,“于,于澧……” 真不是乐宁扭扭捏捏。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谁亲密接触到这种地步,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的,更更别说还……不是人。 现在意识到这些,他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和同样光溜溜的于澧紧紧抱在一起。 不,确切的说是被他笼罩在怀里。 于澧虽然瘦,但当了鬼之后竟然一身肌肉,也或许……他活着的时候本来身材就好? 好吧这些不是重点。 现在这个情况实在别扭,乐宁想赶紧挣脱,但是他越动于澧抱得越紧。 他身上凉凉的,滑滑的,硬……硬的?!! “于澧!于……唔!!!” 他被捧住脸,狠狠的堵住了嘴巴。 尖尖的牙齿在唇瓣上轻轻重重的吮咬几下,刺痛传来乐宁就知道应该是咬破了。 乐宁吃痛不由张嘴,瞬间冷冽的触感就夹带着他的血腥味闯了进来。 依旧是恨不能吞吃下去般的力道和深度。 乐宁整个人早就被亲软了,连自己的手什么时候用力抓着于澧的头发也不知道,只知道被迫的仰着纤长的脖颈,抓紧每一秒能呼吸的空档艰难喘息。 眼尾洇出的湿润浸得那块柔嫩的皮肤殷红,一张本就略有肉感的唇像是多汁熟红的樱桃果肉,被吮透了,透着靡丽,仿佛连微涨的唇瓣间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熟透了的甜味。 直到咽喉处传来湿润的舔舐紧接着是些微的刺痛,一脸失神仿佛被亲傻了的乐宁才骇然回神。 “啊……别,别吃我呜呜……” 陓. 昔. 他像被恶犬叼住咽喉而呜咽发抖的小奶狗,一双狗狗眼中迅速充满泪水,揪着于澧的长发却怂怂的不敢用力,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却因为于澧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使他无法动弹而僵硬着承受。 “我,我知道你心里有狠,它们,它们可恶!该死!可,可我是无辜的啊,我,我没害过你呜呜呜……” 叼住咽喉的利齿松开了,那处刺痛被舔舐几下,乐宁竟然在里面感觉到了一丝温柔? 天啊! 他是什么绝世斯德哥尔摩吗? 不不不! 乐崽你不是这样的崽! 乐宁疯狂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啊呸,树立正确三观。 却见帮他舔舐完伤口的于澧抬起头来,那张很冲击的脸出现在乐宁面前。 他唇瓣上还沾着一点血迹——这鬼东西果然把他脖子咬出血了! 却见于澧忽然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半圈,把那点血迹卷入了口中!!! 难以言喻的邪气中流露出的是难以言喻的色气! 尤其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表情是那么“懵懂”,仿佛什么都不懂,但是某却鲜明的抵着乐宁。 对于一些雄性而言,有很多时候暴力血腥和食欲也同样会带动x欲! 乐宁一边头皮发麻,一边却忍不住看呆了。 他忽然有点理解悬崖上的小玲为什么会为于澧能做到连命都不顾的地步了。 这个男……呃鬼,这个男鬼他特么的会勾人!! 甚至乐宁无厘头的想,当年那些村民选于澧去牺牲,该不会就是因为嫉妒他长得好,受女孩子喜欢吧? 他记得悬崖上的时候来的村民里,绝大多数都是男的,女的也都是些中年左右,没有很老的也没有年轻一点的。 嗐?! 我现在是在想什么啊? 这是想这些的时候吗? 乐宁羞耻无比的把这些乱七八糟从自己脑袋里甩出去,结果才摇两下头又被于澧捧脸了。 紧接着看到那张俊脸压了下来。 乐宁心中一悸,以为他又要咬他,没想到却被一下子舔在眼尾。 他在舔舐他流出来的眼泪。 乐宁耳根都烧起来了。 偏偏他舔了一下又一下,左边舔完换右边…… 在乐宁几乎忍无可忍之际,他终于停止了。 却见他仿佛仿佛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自己不动了。 乐宁反应了好一会才依稀翻译出他的表情:你怎么不哭了? 乐宁:?! 人干事? 为什么喜欢他的眼泪啊?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香……” 他听到于澧在他耳边晦涩嘶哑的发出声音,勉强辨认得出发音。 乐宁:…… 怎么回事? 之前在家,那颗头是能和他完整说话的吧,虽然好像只喜欢说自己要说的话,根本不和他沟通,但说得很利索啊。 现在的于澧是不会说话了吗? 所以现在到底是在什么时间线啊喂?! “我跟你说话,你能听懂吗?”乐宁努力沟通。 谁知道他一开口说话,于澧就仿佛闻到了让他上瘾的气味一样,眼睛发直了,他一句话才说完,张张嘴要继续说就再次被堵住了嘴巴。 乐宁:…… 尼玛! 被亲晕过去这种事,这辈子乐宁都不会说出去的! 这一次乐宁有了经验,开口说话前先捂住了嘴。 只可惜效果不大,是没有被亲晕过去了,但是他从指尖到指缝,从手背到手腕都被舔了个透。 乐宁悟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之前在小洋楼时候遇到的那颗头! 这家伙在这个时期压根就是毫无心智,全是本能的野兽! 他能感受到于澧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浓浓的食性,是真的要把他吃下去那种。 乐宁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寒冷和饥饿逐渐来袭。 他身上手上还有伤口。 虽然那些伤口全都被于澧舔过,但是又不是真的能治疗多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宁恍恍惚惚,感觉自己发起了烧。 应该不仅仅是受凉受惊引起,还有伤口起了炎症。 高烧让他浑身疼痛,意识变得模糊。 他能感觉到一直守着他的于澧逐渐变得焦躁。 抱着他的力气逐渐加大,又在他疼得忍不住哼哼的时候慌忙松开。 还会时不时凑过来舔舔他,或者挨着他的脸颊颈窝蹭几下。 那种焦躁无措又强忍着暴躁的情绪很清晰的感染了乐宁。 乐宁在高烧的迷糊中,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想起了自己生病的时候着急不已的陪在身边悉心照料的父母,嘘寒问暖帮他做这做那的付萧。 现在他在一只怪物身上,竟然感受到了这种关心。 或许经历的死里逃生太多,这样的关心让他格外的委屈。 他眼角流出泪水来,很快又被舔掉了。 于澧身上冰冷,他冷得直发抖。 或许这只怪物终于明白了过来,迟疑了好久,终于把他放开了。 紧接着乐宁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一只冷冰冰的手在他额头上抚摸了一下。 他心里忽然有些恐慌,张开嘴想要叫他别走。 可是发不出声音来,他耳朵里只能听见于澧那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远处有水流声,还有哀嚎不停的怪物的叫声,风一阵又一阵吹在乐宁身上,乐宁冷得蜷缩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意识模糊到连这些声音都越来越远,快要听不见了。 在一片茫然和逐渐要陷进去的黑暗中,乐宁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一点声音。 “乐……乐崽……” “乐宁!” 乐宁费尽力气的睁开沉重无比的双眼,模糊间好像看到了付萧焦急憔悴的脸。 又是在做梦吧? 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 再次醒过来是在松软温暖的床铺上。 乐宁才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付萧胡子拉渣的脸和通红的眼睛。 “乐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付萧就差一点哭出来了! 也是他情绪向来比较稳得住,性格比较内敛。 但乐宁就不一样了,乐宁是真的“哇”地一身哭了出来,挣扎着坐起,被手忙脚乱的付萧连忙弯下腰抱住。 “没事了没事了,你安全了,你现在没事了!” 付萧抱着他,不住的安抚,哄了好久才让他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乐宁哭完了才发现除了付萧,于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就站在门口处,表情很复杂的看着他们。 乐宁一瞬间觉得自己刚才太丢脸了,连忙推了推付萧,从他怀里出来了。 付萧倒是习以为常,他和乐宁小时候两个人还经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半夜三更乐宁尿床都是瘦瘦小小的他抱着穿衣服帮忙偷偷藏床单的。 这种搂搂抱抱在他和乐宁之间很常见,双方都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心思,是很单纯的表示亲昵和安慰的举动。 然而这次的乐宁有点扭捏。 只不过现在大家心情都复杂,付萧也没怎么注意到乐宁的那点扭捏。 对于乐宁来说也不是别的原因,他就是忽然想起和于澧,一朝打开新世界大门,意识到了一些以前不懂的东西,所以觉得有点别扭了。 至于于洋…… 于洋走过来,脸上的复杂是深深的愧疚夹杂着对乐宁能平安找回来的感激,后怕,可能还有目睹乐宁和付萧如此亲密无间的复杂心情。 毕竟在乐宁失踪这几天,他也知道了乐宁和付萧并不是亲兄弟。 “对不起。” 于洋忽然鞠躬道歉,那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吓了乐宁一跳。 “啊?没,没关系?”乐宁还有点懵逼,“但是你为什么道歉啊?” 大城市来的富家小少爷真的有这么单纯吗? 和于洋认知里的大城市有钱人一点也不一样。 所以……才会被吸引吧。 但是这几天知道的很多东西也让他明白了他和乐宁之间差距有多难以逾越,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都不为过。 看看自己一身黑黢黢的皮肤,土气又贫穷的穿着,满是茧子的粗糙双手,再看看付萧哪怕胡子拉渣都自带的斯文气质,随时都得体的举止,还有聪明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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