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 温格尔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那么残忍的雄虫。 束巨永远都忘不掉,第一天见到温格尔的样子。他就是掉入狼群的羊,惊慌失措之中,却不忘帮助饿狼擦拭肮脏的爪牙。 他一定被吓到了。 束巨在温格尔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随后用力的吮吸,一直到那块地方发红,温格尔不得不推开自己。 “先生,亲亲我。”束巨喘着气,他直勾勾地看着祈求着,“我想要了。” 温格尔捂着被咬得部位,看着束巨敞开的胸脯。他猜测束巨有没有看出自己的谎言,他确信自己没有说谎,因为这四个人本质上谁也看不惯谁。 沙曼云也确实会杀死自己。 不过这并不是他想要和束巨分开的关键因素。 只是个借口罢了。 温格尔伸出手,他打开束巨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和对方一一相扣。在两掌相贴合的一瞬间,温格尔听到束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束巨便贴上来急躁地想要得到更多。 “去衣柜里。”束巨说道:“怎么都随你。” 温格尔亲亲他的下巴,他决定满足束巨这点小小的愿望,“那你去把取奶器拿过来。” 束巨已经能很熟练的自己装上去。但他还是愿意把这个东西亲手交到温格尔手中,他愿意把自己身体所有的主动权、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器具的决定权都给到眼前这只雄虫。 但他不愿意问,如果我们亲密接触,被沙曼云知道了怎么办? 束巨也不愿意去想,雄虫为什么没有询问和担心这个问题。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手段,他比雄虫见得更多,挨打吃的棍子也更多。比起未来如何,束巨更愿意去品尝眼前的甜枣,他指着自己的下巴,手指上移,两根指头打开了自己口腔,舌头露出来,脸颊微红。 “这里。” 束巨说道:“温格尔,我想要。” 温格尔并没有上前亲吻,他像是故意听不懂一样,只是贴着束巨的面颊在两边亲了一下。 这种亲吻对嘉虹也可以做,甚至是礼节性。 不够火辣,也不够激烈。 束巨有点生气,所以他再次重复道:“给我吧。” 他的内心依旧期待着温格尔能为自己如痴如狂,就像是他对待那位死去的雌君、嘉虹的雌父一样。 “乖。”温格尔揉揉他的头发,束巨的发丝硬邦邦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点倔强和硬气,“给你,但这个。”温格尔指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丝苦涩,“再给我一点准备好吗?” 束巨不想要强迫雄虫,但他不愿意到时候胜利的果实被抢夺。 于是,他说道:“你要留给我。” 他已经得到了雄虫在监狱的第一次,可人是不会满足。束巨还想要更多的,他想要雄虫热烈的亲吻,想要雄虫的目光只注视着自己,想要怀上雄虫的蛋,甚至想要…… 和雄虫组成一个家庭。 不是以雌奴的身份,也不是雌侍,是雌君。 束巨坚信自己不会比温格尔的前任要差,他确定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你一定要留给我。”束巨在狭窄的衣柜中,和温格尔贴着彼此的躯体,他们两人十指相扣,无论是手还是更深层的地方都相互连接着。 温格尔不动声色,一边将取奶器安排到更好的地方,一边让束巨更加兴奋起来,他说道:“好的。” “唔。”束巨发出长长的叹息声,他忍不住将空出的手放在温格尔的背上。雌虫哪怕再控制自己的力道,也还是在温格尔背上留下红彤彤的抓痕。想到雄虫对孩子的关心,束巨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先生。” 什么沙曼云、什么要杀了我。 束巨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没有用了。他是个星盗,星盗真的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愚蠢……最多是没有教养又大大咧咧罢了。 怎么办?杀了温格尔吗?可是舍不得啊。就算知道他在利用我又能怎么样呢?束巨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他利用腹部的肌肉猛地抬腰把自己钉在雄虫身上,双方都因为这个动作发出声音,又害怕被幼崽发现嘘声。 “怎么了?”雄虫温柔的语言让束巨着迷,越是这样,他就是越痛恨着这样的自己。 得不到的自己。 束巨说道:“想要。”他抱地更紧一点,感受着雄虫的体温,被剧烈的运动颠簸到失去思考能力。 得找个机会,做掉那个疯子。 哦,对。 如果做掉了疯子,那么那个叛徒也必须要杀掉。束巨在被填满之余,心中一片阴霾。 那两个笨蛋应该还看不出来吧……呵。 也是。 我破坏的航空器,两个行外人怎么可能找出真正的原因呢? “怎么了?”雄虫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亲亲束巨的眼睑,“害怕吗?” “艹,怎么会?” 束巨早早就清楚。这个世界是欺负老实人的。他是战争遗孤,被星盗捡回去孵化出来,做童工、做黑工,还不容易学了一点本事,被人骗得血本无归。生意被排挤,被老人打压,被客户骗,被前辈拿来扛过。 那些人后来怎样了呢? 被塞到炮弹里做成肉泥烟花、被榨油做成润滑生物机油、航行到中途忽然连环爆破成为宇宙尘埃、关键火拼时机器失灵被打成筛子…… 束巨喜欢被人当做傻子。 他当然知道被看轻的滋味不好受,但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那些出生比自己好过得比自己好的王八蛋,被千刀万剁炸成肉糜的样子了。 不会吧。 不会有人以为戴遗苏亚山监狱真的有笨蛋吗? 束巨品尝着自己身上滴落的汗水,像是憨厚的獾开始施展暴力。他触摸着温格尔的手臂,再次将自己送入其中。 先从沙曼云开始呢?还是从阿莱席德亚开始呢? 衣柜中,一片漆黑。 谁也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只能依稀听到,窗外的雨水越发的狂暴,在频闪的雷电之中雨水鞭子一般将整个大地鞭挞得支离破碎。雨水汇集成无数到粗大的支流,奔涌向前,最终集合成一条宽敞的巨大河流。 远处,砂石累积成的山脉上发出一声巨响。 翻天覆地。 山洪,爆发了。 * 卓旧知道今天晚上会有山洪。 他和普通雌虫不一样的一点,在于他超出常人的脑力。早在几次外出、几次实地勘察后,卓旧就把戴遗苏亚山卫星站附近的地形给记录下来。 戴遗苏亚山监狱多年来的天气变化在他的心理形成数据流。如果把卓旧的脑子投屏出来,只能看到他的计算力形成庞大的水流从高耸的山间滚落,形成一道冲击力和视觉力强悍的瀑布。 他是可怕的。 但这又不是最可怕的。 所有跟随者都听从卓旧的想法,他们挖了一条长长的隧道。在连绵雨季中,地下通道时不时渗透出细密的酸性水珠,这些水珠把雌虫们的皮肤腐蚀出一个一个小洞。 卓旧在离开戴遗苏亚山监狱时带出来的微型手电筒,刚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我们要挖到哪里去?” “不知道。” “听卓部的就好了。” “对,听卓部的。” 跟随者们蒙头苦挖后,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卓旧把所有人分成三班,接连不断地挖掘地道。而他自己,只是坐在洞穴口静静地观察雨水和地面积水洪流的走向。 在山洪爆发的前一天晚上,雨忽然停了。 “卓部。”其中一个跟随者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到对面山头有红光。” 那红光显然不是什么本地生物,毕竟戴遗苏亚山这种垃圾破地方草都不长,吃石头都活不下来。 机械造物发出的红光,整个星球上除了戴遗苏亚山建筑群外,就只剩下两个人。 普罗和克斯。 在跟随者心里,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忽然从稳重的老狗币变成了疯狗,逮着他们卓部狂咬不止。另外一个就更加莫名其妙了,都不认识,忽然从天而降对几乎所有的囚犯展开无差别袭击。 战斗力来说,普罗更高一点。 克斯虽然差一点,但耐不住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坏胚子,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 卓部虽然脑子好,可身体素质确实挡不住这两个人的围殴。 跟随者建议道:“卓部,我们要不?赶快离开?” 卓旧伸出手,他的手和跟随者的手形成了明显的差别。 卓旧的手,白皙纤长连写字的老茧都消退了。而追随者的手,呈现出病态的灰褐色,不仅仅是皲裂,几乎是骨骼都变得畸形了。 因为这些天,没有工具的雌虫们,实际上手脚并用挖开的通道。 “放心。普罗更分得清轻重。他们不会来追杀我们的。”卓旧笑了一下,他说道:“不过我们也要避难去了。走吧。” “卓部、哎,卓部,我们走通道吗?”追随者上前,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我们去哪里?” 卓旧不说话,笑了笑。 他说,“做好准备,会很热闹的。” 想到那座建筑群中的雄虫和雌虫们,卓旧忍不住笑出声,他走在平稳又结实的隧道中,在前面是一道微弱的光线。那些追随者们一个又一个地自动站在了他的后面,不断地静默地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声。 最终,他们来到了这趟旅程的终点。 一道秘密的暗门。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属于卫星站的标志。可是暗门上却有看不到什么锁头,也不见密码锁的痕迹。有的追随者辨别出,他们是来到了戴遗苏亚山建筑群的某个角落中。 “这种门,应该是某次风沙被掩埋在这里。” “卓部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门的?” “害,不然人家怎么是卓部,傻瓜。” “卓部就是知道啊。” “就是,方向和位置都是卓部在把握。” “所以卓部一定是早就知道这里有暗门了!” “我们一定能离开的。” 不知道多少雌虫因为这个事件又一次的增强了信心。 卓旧向前迈一步,两侧的人群潮水般分开。领头人将手电筒递给了他,毕恭毕敬地鞠躬,又退回到了队伍中。而卓旧,他的脑海中已经清晰地将这道暗门和戴遗苏亚山监狱的全地图对上号了。 在他的地图中,一切都是灰色的,唯有雄虫的房间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所有的路线最终都通向了雄虫的区域。 万众瞩目中,卓旧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门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打开门。 “快进去吧。”卓旧摸着自己的脉搏,数着时间,“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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