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不可以。 “你。” 别说出来。 阿莱席德亚看着雄虫的眼睛。他看着我。他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小蝴蝶在听我说话,他确实不是在欺骗我。 他在听我说话。 “我想要离开这里。” 阿莱席德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比温格尔高超数倍的被模仿者是谁。夜明珠闪蝶家主的上任家主,温格尔的雄父,闪蝶种的明珠。 但已经晚了。 “做你的雌君。” 阿莱席德亚把后半段话说出来了。 他仔细揣测雄虫的眉宇,企图寻找出一些端倪。 一切似乎都是徒劳,温格尔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始终都是那副温温和和的面容。只是疲倦一如既往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样啊。”温格尔说道:“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束巨和沙曼云已经被自己幻想出来的未来所征服。只有阿莱席德亚清晰地认识到,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未来。 大意了。 他忘记了温格尔是什么家族教育出来的孩子。 夜明珠闪蝶种,阿弗莱德希家族。 一个盛产雄虫美人家主,以社交和联姻为手段,延绵五代而不衰的荣誉贵族。同时他们拥有蝶族唯一一个长老会旁听权,是蝶族最强大的游说方,也是游走在诸多实权贵族中缓和关系、挑拨离间的绝对中立派。 温格尔的全名也叫做:温格尔.阿弗莱德希。 作者有话要说: 温格尔是成年前没有接受家族特定的培养,因为他的雄父希望孩子还是自由成长比较好。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温格尔应该是毕业旅行后,就以下任家主的身份开始学习祖辈流传下的一些小技巧,然后跟雄父一起出入社交界,做一个合格的雄虫家主。 小剧场来不及了。下次吧。
第56章 阿莱席德亚还没有到戴遗苏亚山监狱的时候,曾经在很多宴会、面谈中见过那位阿弗莱德希大家长。抛开夜明珠闪蝶一贯的高颜值外,他的谈吐、举止、神态简直就是从教科书中活生生扒下来一样,被无数雄虫学院作为礼仪模范来学习,偏偏又不会多出示范片中那种刻板、无趣的古老风范。 也许在整个社交圈内,没有人会狂热的喜欢这位夜明珠闪蝶大家长,但同样没有人会排斥、厌恶他进入到自己的圈子中。从路边卖小吃摊的平民家庭,到高高在上的要员家庭、皇室贵族,从没有人能将他拒之门外。 第一次和阿弗莱德希家长见面后,同行的雌虫长辈便对阿莱席德亚说道:“阿莱席德亚,比起偷窃、盗密、刺杀。有时候,他们会比我们更加合适。” “如果我们家族也培养雄虫刺杀,不一定会差。” 那位长辈摇摇头,苦笑道:“成本太高了。这种雄虫,哪怕是阿弗莱德希家族一代通常也只会有一个。” 阿莱席德亚以前不明白,这有什么成本高昂的? 礼仪、谈吐,只要有野望,只要肯花费功夫,花费时间,总能有掰正的一天。而“雄虫外交”莫过于是培养一个雄虫去学习这些社交礼仪、社交技巧,再将他投入到这个社交圈子中。 这般,世界上不会缺少一只夜明珠闪蝶。 也可以是其他的蝴蝶种雄虫。 甚至都不需要是蝴蝶种雄虫。 阿莱席德亚看向了温格尔,潜意识中他将温格尔的行为和那位大家长对比起来。除去容貌上的相似、礼仪上的恪守,看上去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同。 “怎么了?”温格尔慢条斯理地喝着粥,似乎刚刚询问雌虫们想要什么的人并不是自己。他低垂着眉眼,显得人畜无害。 温格尔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嘉虹在旁边咕咚咕咚地喝粥,小孩子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眼睛也圆溜溜的。 阿莱席德亚说道:“不,没有。”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忽然会说出这种话。 你为什么要模仿你雄父的样子?小蝴蝶。阿莱席德亚内心忽然产生一种悲伤和怒意,他总是能够捕捉到自己内心最直观的想法。他讨厌雄虫改变的样子,这一刻,他希望雄虫远远都是那个不谙世事、漫藏心事的小蝴蝶。 但这不可能。 因为阿莱席德亚又能够清晰地认知到,是他们,是卓旧、束巨、沙曼云还有自己不断地逼迫着温格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更自私的利益。 沙曼云同样盯着雄虫看,他并没有阿莱席德亚那般层次分明的想法。对于沙曼云来说,他只是执着地追求着渴求之物,“我什么时候能怀孕。” 温格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雌虫。 沙曼云的脸上依旧是冰冷的表情,他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下颚线紧绷,眼睛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温格尔的脸上。 “怀孕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 “你可以。”沙曼云声音变得喑哑,“除非你不想。” 温格尔轻描淡写地说道:“谢谢,粥很好吃。” 束巨眼看沙曼云碰壁,决定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来骗取雄虫的认同。他挤开沙曼云,黏糊在嘉虹的身边说道:“你看,嘉虹也需要人照顾。” “不要。”嘉虹放下碗,板着肉肉的小脸说道:“你凶我。” 束巨一愣,破口大骂,“什么?老……老人家凶你几句怎么了?啊?你是不是脑……脑袋最近吃了什么狗刨的玩意儿,哎呀怎么这么聪明。” 嘉虹瞪大眼睛看过去,发现自己听不懂束巨在说自己什么。 但依据不久前的经验,幼崽觉得这个坏家伙在骂自己。 “雄父!”嘉虹果断求助温格尔,“他坏!他、他凶我!” “怎么可以这样?”束巨头皮发麻。“你怎么可以打小报告!你是不是有点大病啊。” 温格尔握紧勺子,强忍着让束巨闭嘴的念头,先去把嘉虹安抚住。小雌虫窝在雄父怀里,不想理会这些凶自己的坏家伙,特地把脸都埋在温格尔怀里,屁股对着他们。 这一举措,弄得温格尔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温格尔亲亲嘉虹的脸颊说道,“雄父揍他们,好不好。” 这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三个雌虫没有一个相信的。 “真的吗?”嘉虹弱弱地问道。 温格尔自然不会食言,说道:“当然是真的呀。”他对最近的束巨招招手,说道,“束巨,过来。” 束巨皮糙肉厚,他倒是无所谓。甚至他内心奇奇怪怪,还希望雄虫下手稍微重一点,就像是每打一下,都能把对方身上的味道沾染在自己的肌肤上。 “好嘞!”他喊了一身,屁颠屁颠地过来,故意鼓起自己的胸膛,让自己容量可观的胸肌更好地呈现在雄虫面前。 毫不客气地说,只要温格尔一巴掌下去,不管是落在哪儿,必然会掀开一片浪花。 阿莱席德亚已经没眼看下去了。 他干脆放空自己的脑子,不去管那个傻子。 沙曼云则是缓慢地将目光落在束巨的胸肌上,然后又看看自己的胸脯。随后,他的眼神变得危险,甚至开始缓慢地活动手指关节。 温格尔将三个人的状态全部忽略掉。他还没有到达那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境界,此时此刻,雄虫只是将对嘉虹的承诺放在第一位。 他让嘉虹坐在椅子上,自己绕到束巨身后,手高高扬起—— 啪! 嘉虹被巨大的巴掌声吸引。 “哇。”幼崽张大嘴巴,眼睛里满是对雄父的仰慕。浑然忘记了,真正的战斗力并不是靠着声音大小取胜的。 而挨打本人,束巨本巨,感觉被打了个寂寞。 什么雄虫打我?根本就是双手忽然出现在我的腰后,啪——拍一个巴掌。束巨满心委屈,你这是打吗?你这是打一个瘠薄啊?你有本事对幼崽说打我,你就真打啊? 是我不够皮糙肉厚吗? 是我不够肥美多汁吗? 束巨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恨不得弯下腰让雄虫对准自己的弱点乘胜追击。而温格尔却已经朝着另外两人走去,如法炮制,同样猛地放到两只雌虫的后腰处,幼崽看不叫的角落,狠狠地拍上一巴掌。 只要声音大,那就是打了。 嘉虹非常满意,非常高兴。喜笑颜开的幼崽从椅子上爬下来,对着温格尔亲亲贴贴又抱抱,心满意足地跑到房间里玩玩具。 阿莱席德亚忍不住笑出声来。 沙曼云依旧是面无表情,情况不需要,他就不笑。 束巨则最直接,上来就说,“你怎么可以骗小孩。”他抓着雄虫的手打算往下面塞,“用力点啊,这点力气算什么啊——沙曼云,你多做点饭。这么丢丢点米,你他么的喂鸟呢?” 沙曼云随手抓起一把餐叉,戳地一下穿过束巨的耳侧,扎在墙壁上。 他对雄虫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温格尔经过前面两轮的底线测试,对阿莱席德亚他还不好评价什么,但沙曼云和束巨的诉求简直是明晃晃地摊开在太阳底下。 从他们过往的行为来看,这两只雌虫也并没有说谎。 “做什么。”他将手从束巨手中抽出来,心里却开始回忆起雄父曾经教给自己的一些话。 面对整个社会占比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雌虫群体,天生体能弱势的雄虫掌握双方关系的重要因素: 雄虫的态度。 “社交的本质,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是有价值的交换。”雄父偶尔会告诉他一些事情,举例也就是家里的事情:雌侍A和雌侍B是世仇,怎么让他们和平相处?雌君和雌侍B现在是事业竞争对象,怎么样让他们维持平衡,又处于什么考虑偏向于某一方? 这中间,雄虫如何处理雌雄关系,又怎么处理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乃至更复杂的家族关系,社会关系。 “当你发现一只雌虫喜欢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关系的主导权。”这是雄父发现甲竣喜欢自己后,找自己谈话说的第一句话。“有需求是获得知识的原始动力。只有开始喜欢上一个人,才会去接受和理解雌雄关系的供需方式。” 温格尔看向束巨,又看向沙曼云。 束巨显然更加直白热辣。沙曼云不说话,但永远态度清晰,目标明确。他们和甲竣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但不难从家中那么多雌侍中找出类似的点来一一对比。 “当然是日我啊。”束巨热烈鼓掌。 沙曼云言简意赅,“怀孕。” 温格尔叹口气说道:“真的是想要睡觉?”他又转向沙曼云说道:“你确定想要做一个雌父?” 束巨说道:“不然呢?” 沙曼云道:“是的。” 纵然在温格尔看来,这两人一个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合,一个根本从心理上就不适合怀孕,更不是和做一个合格的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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