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蝴蝶弱弱地抗议道:“不、不是的呜呜。” 小长戟:“缝屁股!缝屁股!” 小蝴蝶被哥哥带歪了,眼泪都没擦干,“就,缝屁股!” 嘉虹面无表情地钳制两个弟弟的妄想,老老实实把兔子头给接上。他以一种很怪的方式望了望雄虫弟弟,仿佛是对弟弟行为做一个考量,认真地思考这个弟弟到底会不会和他的雌父一般危险。 不过,这并非他来找雄父的最主要目的。 “雄父。你还有能源块吗?” 温格尔把最后一盏能源灯的能源块拆下来,放在嘉虹手里。周围立刻黑暗下来。温格尔说道:“你去和大大说,雄父这里没光了。” 嘉虹噗嗤笑出来,他把能源块装回去,让温柔的光照亮半个屋子。 他说道:“雄父,我快把通讯器修好了。” 温格尔看着嘉虹高兴,自己也高兴。虽然他潜意识并不认为孩子能够修好一个远航使用的通讯器,哪怕那本身就是个半成品,哪怕嘉虹已经足够的天才。 “这太好了。”温格尔夸奖道:“需要什么去找大大,他不给就让他来找雄父。” 不久之后,束巨就过来了。时间是下午两点钟,这一次戴遗苏亚山的太阳不亮了,为了保持屋内的温度,门紧紧的关上。束巨借口躲在雄虫的被窝里,两个人亲昵又客气地说点话。嘉虹“凑巧”地拿到了束巨报废掉的部分材料。 他作为兄长,带着三个弟弟找了一个屋子,安静地把那些材料堆放在地上。 “长戟,你会分类了吧。”嘉虹先对弟弟小长戟说道:“还记得哥哥教给你的东西吗?”小长戟继承了雌父束巨的天赋,他对机械比任何事物都敏感和热情。 “嗷!” “圣歌。”嘉虹不喜欢叫弟弟为小蝴蝶,他总觉得那是阿莱席德亚叫雄父的名字。“你帮我把蓝色的线挑出来。” 至于小兰花,那实在是太小了。 嘉虹用手指将几个零件修正到恰当的位置,等几个弟弟挑拣好后,按照地上和墙壁上的算法细细调整位置。 过了这个冬天,他就三岁了。 他可以单独分析一个历史事件,讲出自己的观点。可以用炭笔在墙壁上、地面上算出长长的公式。卓旧抱着他轻轻地诉说自己过去那些丰功伟绩时,这个孩子已经会提出一部分自己的困惑。 “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大家还会觉得白白好呢?” “白白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呢?白白以后也会这样吗?” 卓旧像是第一次听到一半,笑了笑,他不避讳嘉虹,什么都和这还说,接着在所有的理由后补充了一句,“再说,这无关紧要。” 嘉虹不太明白卓旧为什么要加上这句话。 他开始学会在幼年那种模糊的“雄父不开心”“雄父被欺负”的印象上,加入更多“雄父为什么被欺负”的备注。 大大总黏糊雄父,他总把雄父欺负得掉眼泪;白白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上也是另外三个人的军师;而尖尖太危险,嘉虹担心雄父那一天会在这个雌虫手底下没了性命;卷卷更不用说了,这就是一个最坏的坏蛋。 嘉虹想着四个雌虫的坏处,又忍不住想到他们给雄父和自己做的小甜点,晚上悄悄盖上的被子,抱着自己和雄父温柔的叮咛。作为孩子,他承认四个雌虫对雄父足够的贴心,可嘉虹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雌父在,会不会让雄父更开心一些。 他把最后一块零件装在通讯器上,看通讯器的灰色的屏幕逐渐亮起。 小长戟、小蝴蝶和小兰花惊喜地看向了这一块小小窄窄的光源,不约而同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页面很干净,只有两个按键。一个是接收的按钮,一个是发出的按钮。 嘉虹不知道到底应该给谁发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些按键。他随便点了一个,看着屏幕上的小圆圈转啊转啊。 “嘉虹。”卓旧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嘉虹撩开弟弟小兰花的被褥,把通讯器藏在幼崽的屁股下。他听见叮咚的一声,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 敲门声急促如雨声。 嘉虹咬咬牙,拆开了通讯器的两个零件,用力把零件朝着墙壁上一甩。 门开了。 卓旧第一眼就看见嘉虹手里的通讯器。他慢慢地走向孩子,微笑着蹲下来,“还在研究这东西啊。” 嘉虹说道:“嗯。” “白白给你换一个好不好。”阴影在卓旧脸上投下一片暗色,“大大那时只不过是气话。” 嘉虹抬起头,开心又轻松地把通讯器递上去,“好啊。我想和弟弟们一起玩。” 没关系。 他在心里重复到自己在屏幕上看到的那行字: 【发送成功】 没关系的。 嘉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不要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能想不到,我喝完酒十二点半,坐在卡拉ok里一边唱歌一边码字。 好了,轮到我了。
第222章 卓旧相信嘉虹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看见过那孩子偷偷用脚将地上的炭笔痕迹擦掉,也知道那孩子若无其事地从束巨和沙曼云那边打探消息。 “好孩子。”卓旧低声地笑起来,“刚刚弟弟们乖不乖。” 嘉虹依旧保持着笑容,好像他永远那么天真无邪,并不知道那些大人都在计划如何带走自己的雄父,“白白,我刚刚和小长戟在玩找东西。我们找了一大堆。” 孩子露出通讯器上破损的两个缺口,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是都找不到哎,白白,我一个人怎么也修不好。” “大大怎么说呢?”卓旧心里想着狡猾的小家伙,猜测这孩子下一步要岔开整个话题。奇怪的是,卓旧并不讨厌嘉虹身上这种狡猾。 因为这本就是他特地为这孩子培养的一种特质。 嘉虹站在灯光找不到的地方,一对眼珠像鸟雀般明亮。“白白,是不是我算法上出了一些问题。你帮我看看好不……” “当然可以。”卓旧说,“不过,我们要先看看雄父。” 他蹲下来,抱起嘉虹,将通讯器从孩子手里掰下来。雄虫昏迷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已经完成了航空器的维修和重建,而随着最后一个虫蛋破壳,尘埃落定,赌蛋的道路被彻底封死,所有人只剩下一条出路: 越狱。 嘉虹没有说话。他看着通讯器被卓旧拿在手里,三个弟弟又不知道发生的样子,坐立不安。山与三タ “好啊。”他说道:“弟弟们也要去。” “当然了。”卓旧点兵点将一般把小兰花挑到自己怀里,“你们都想雄父了,对不对?” “嗯嗯想!!”小长戟声音响亮。小蝴蝶则怯生生地点点头,低头看着地板。嘉虹不自在地扭动身体,却又拧不过成年雌虫的力气,不得不乖乖被卓旧抱着一路。 戴遗苏亚山监狱的太阳偶尔打开几次。 温格尔在身上披一件厚厚的毛毯,坐在床上,床上先是一床被褥,再一床毯子,往上是一条稍微旧的被子,最后才是孩子们和他自己的衣服。纵然叠加了如此多的保温物,沙曼云还是觉得温格尔的手冷得让人心寒。 束巨和阿莱席德亚调整太阳的角度,让阳光更接近床边,光线炙烤着地面。 “雄父。”嘉虹跳出卓旧的怀抱。 他扑倒自己病弱的雄父怀里,想要把一切都在此刻说出来。不论是他近两年来察觉到的不对劲,还是他刚刚成功地对外面发出了消息。他想要把这些好消息告诉雄父——至少,孩子觉得这消息能让他的雄父开心一些。 “怎么了,嘉虹。”温格尔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嘉虹的额头,他发觉这孩子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胛骨下,“雄父给你扎起来。” 嘉虹抓抓头发,转过身去。卓旧正对着他们,微微朝温格尔俯下身,询问道:“温格尔阁下,您上次说的全家福,我又改了改。” 温格尔给嘉虹扎头发,“是嘛。” “可能不太方便。”卓旧惭愧的说道:“没想到听了其他几个人的意见,除了嘉虹,其他孩子居然一个都放不下。您知道,我们的空间只有这么大。” 嘉虹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这个教导自己的长辈,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残忍的前兆。但他盯得眼球发酸,都看不出卓旧的笑容中有任何一丝杀戮的意义。 “那怎么可以?”温格尔给嘉虹扎了一个低马尾,小长戟和小蝴蝶终于找到了雄父的房间。他们两个无视了大人和嘉虹哥哥诡异的神色,扑到雄父的被子上。 “凶凶!凶凶!”小长戟叫唤道:“哥哥和白白,走得,走得太快了!” “呜呜。”小蝴蝶难过得掉金豆豆。 “弟弟还走得,超级——超级慢。” “呜呜呜呜。”小蝴蝶哭得更用心了。 温格尔无奈地把两个孩子抱住,一人一个亲亲。“卓旧,要不你给我和孩子再画一张。” “可是阁下,我们没有多余的纸了。”卓旧声音平稳,“要不,我再改改。” 冬日荒芜,监狱里没有任何娱乐设施,也没有更多艳丽的颜色。除了束巨和阿莱席德亚为了“谁能先看见雄虫的翅膀”这种问题争到雄虫面前外,温格尔最关心的就是卓旧那副没有画完的监狱全家福。 要知道,这幅画最初是没有小兰花的。卓旧拿给温格尔看时,上面只有一颗白白的虫蛋。现在小兰花破壳了,自然要把虫蛋改成漂亮的小雄虫。 除此之外,便是四个雌虫又为了一点画面的不称心乱哄哄吵架。阿莱席德亚不愿意抱着小蝴蝶,束巨不甘心自己站在阿莱席德亚后面。沙曼云非要在雄虫最佳的位置。 嘉虹不仅仅关心这张画里会不会有弟弟们。 他记得自己给小蝴蝶热虫奶时,隔墙听见四个雌虫谈论各自孩子的事情。那些残忍的话,让嘉虹无法理解。但他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世界上还有雌父不爱自己的小孩。 忽然,他站起来,大步走到雄父的桌子前,拉开一个抽屉。他从自己的书本上撕下一页,连同炭笔一并递给卓旧。 卓旧为他的孩子气行为发笑,“嘉虹,那是你为数不多的书。” “还是全家福更重要。”嘉虹几乎是颤抖地大声说,“我和雄父,还有弟弟们,谁都不可以少。” “当然。谁都不会少。”卓旧接过笔,给温格尔画起了草图。 于是束巨和阿莱席德亚关掉太阳过来时,便看见温格尔安慰哭泣的嘉虹。而卓旧站在一边,陪着温格尔安慰嘉虹。 “发生了什么?”阿莱席德亚很少见到嘉虹哭,他认为这孩子懂事后,第一个消灭掉眼泪,其次是孩子的天真。“他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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