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们了。” 温格尔一惊,随后欢喜,“你会没事的,对吗?” “我不知道。”沙曼云说道:“寄生体必须要实体接触才能伤害,我很肯定这一点。” 话音刚落,空气中忽然发出急促的爆破声音,飞箭一般刺穿沙曼云的肩膀和胸腔。和之前所有的攻击一样,都没有任何的实体,就像是无形之刃,悄无声息地伤害着雌虫。 “他着急了。”沙曼云说道:“可我看不到他。” 这是最关键的事情。 温格尔解开自己的衣服,他卷起布料堵住沙曼云身上的血口。“你不会死的。”温格尔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双手颤抖,好几次他都把衣服碎布掉在地上,不得不三番五次捡起来,重新给沙曼云包扎。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他重复这句话,像是给沙曼云信念,又像是给自己信念。 沙曼云看着他,忽然温柔下来。被人骂过“杀人不眨眼”“刽子手”的雌虫有那么一点点明白那些人的感觉:有这么一个雄虫看着你,为你担心,为你哭泣。在这一刻,世界上只有你们彼此两个人。 “是的。”沙曼云安慰他,笨拙地控制自己的语气,“你不会死的。” 他竟不挡架闪避,噗的一声,一道尖尖儿刺入他的胸口。跟着当的一响,一根扭曲的黑色长棍落地。空气中传来嘿嘿的笑声,棍子滚落在地上,骤然起立,笔挺挺的站着,不进不退。 等到温格尔好不容易给沙曼云止血,那根棍子用力向前一掷,再次扎入其中,更深更用力。沙曼云喉头鲜血激喷,手臂扭曲。原本想要反击,可意识到自己离开,寄生体的棍子将直击温格尔。 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也很简单。 他必须要接触到温格尔,才可以能吃掉他。 “你不会死的。”沙曼云对温格尔说道:“温,离我远一点。” 他没有甲竣坚定温柔,直到此刻语气和神态都是冰冷、轻飘飘的。温格尔把自己所有的精神触角都攒在一起,他双手已经沾满了血。 沙曼云的血。 不管是指甲缝隙里,还是掌纹上,全部都是血。 他曾经也是那么用力地想要捂住甲竣,曾经也是那么无助地把血迹蹭到嘉虹的虫蛋上。 时间并没有让很多东西消退。 “叫我的名字。”温格尔问道:“温格尔。” 沙曼云咳出一点血,他看着棍子再一次穿透自己的胸腔。作为雌虫,沙曼云没那么容易死,更何况作为医学专业点满的囚犯,他知道自己至少还能撑上一天的时间。 一天. 足够他把“温格尔”这三个字,念到雄虫不想听位置。 “温格尔。”他开口低低地说道:“温格尔。温格尔。温格尔。”不知道雄虫为什么忽然这么要求,但沙曼云愿意用自己最后一点时间去满足他。 他想在死前,试试看普通人的温柔。 “你可以念慢一点。”温格尔捧着他的脸,说道:“不要睡着好吗?”他露出一个克制的笑容,“不要睡着了。” 甲竣。 背后无数精神触角骤然凝聚在一起,大海一样汹涌的浪潮被聚集在狭窄的溪谷中,滔天巨浪高高扬起,又重重拍下。惊涛骇浪间,温格尔闭上眼睛。 他看见一个非常微弱的灰点,存在于他所及的精神世界中。 “温温,不可以把精神触角给别人看哦。” “在别人面前随便露出精神触角是不礼貌的行为。” 雄父和他说过,老师和他说过,甲竣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温格尔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自己要做一个听话的雄虫,他也一直听话地保护自己,温顺、乖巧。 “温温,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 “不可以伤害别人,别人也不会伤害你的。” 寄生体弎伍正在准备下一次的攻击。他知道自己可以很快速的杀死对方,要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虐杀的寄生体。但这是真的实力有限,大多数情况下,寄生体没有躯体能施展的力量,远不如真正的实体攻击。 戴遗苏亚山监狱诡异的磁场,又进一步地削弱了他的实力。 弎伍估计自己要是不好好补一补,估计离开这个破地方,就会从队长级跌到普通的士兵级……想到成为士兵级要遭遇的一切,弎伍打了一个寒颤,他加快了手中投掷的速度,意图要把这个可恶的雌虫杀死,然后吃掉雄虫温格尔。 “吃!” 他听到耳边有一串声音。 随后,像是狂风骤雨一般,“吃!我让你吃!” “你给我吃啊!吃了雄父!吃了我的家人!你把我也吃了啊!”弎伍抬起头,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巨大的精神触角。而最快的那一束,也是最尖锐的攻击点,已经对准了他的眼球。 毫厘之差。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个雄虫——你是——” 磅! 水泥色的皮肤炸裂开,和抢夺物资时一样。 寄生体弎伍的脑袋碎成了数片,像个大西瓜一样分崩离析。 * 我不想做好孩子了。 温格尔把沙曼云抬起来,作为返祖种雄虫,他力气小只能把雌虫靠在墙上,勉强给对方包扎。 强大的精神触角围绕着他,触角中甚至还有一部分寄生体死亡的碎片。 “丢掉吧。”温格尔压着嗓子说道:“脏。” 那些触角乖巧地把东西丢掉,在墙面和地面上蹭了蹭,又回到温格尔的身边。他们卷着温格尔的脚踝,触碰他的衣角,甚至因为沙曼云身上带着雄虫的味道,也去讨好受伤的雌虫。 寄生体死了。 死了。 温格尔一点也不高兴。 他捂住嘴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不管怎么控制,眼眶依旧泛红,终于温格尔跪倒在地上,他的泪珠啪嗒散落一地,“甲竣,雄父……” 原来……我有力量,我有能力的……我是……有能力的……我可以这么强大…… 那为什么—— 我当时,没能保护你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迟到,但是有的。 因为我在写番外qwq,感谢所有送生日祝福的小可爱!!比心。 ——*—— 《普罗if线》 (七) 罗耶奈还没有认出这个未成年雄虫是谁,普罗浑身上下就像是泼了一盆冷水。月光照在庭院中,将雄虫的背影照亮。 他知道这是谁。 温格尔。 普罗欲言又止,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和温格尔有关的事情。那位和温格尔站在一起的雌虫转过头看向他,眼瞳里倒映着舞会绚烂的灯光。 “我知道。”那位雌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雄虫身上,遮住温格尔的全身。“回去吧,今天晚上宴会有甜点。” 温格尔套着宽大的军雄外套,牵着那名叫做甲竣的雌虫,慢慢走在花园小径上,“唉?可雄父不让我去宴会上。” “没事的,我偷偷去后厨帮你拿。”甲竣将温格尔带到屋子里,淡然地看了一眼普罗和罗耶奈,锁上了花园小径的后门。 夏日夜晚,晚风习习。 罗耶奈等到人离开,才松了一口气。他正要和普罗说话,松快气氛,转过头便看见普罗盯着温格尔离开的背影。 一个雌虫专注地看着其他雄虫,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罗耶奈心中疙瘩一下,他藏不住话,便问道:“普罗,你喜欢那种雄虫吗?” 普罗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个小雄虫看?啊,我知道美人嘛,蝴蝶种当然最好看——哼。特别是夜明珠闪蝶家的小孩。”罗耶奈语气里带着一点醋意,“我不好看吗?你不喜欢我吗?” “像是个熟人。”普罗安慰自己的雄虫,“我都答应和你跳舞了,当然是……”他们话没有说完,舞会中心响起轻柔的小夜曲,树影婆娑,流光璀璨,雌虫邀请自己心仪的雄虫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喜欢你。” 罗耶奈看着高大的军雌,他第一次发现强壮的雌虫脸红是多么可爱。 “你说大声点。”小雄虫坏心眼地说道:“我刚刚没有听见。” 普罗怎么都不肯说第二遍。他太了解罗耶奈了,这个小孩任性又天真,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稍微一诈,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就全倒了个干净。 罗耶奈瘪瘪嘴,“你刚刚说了喜欢我对不对。普罗——普罗。” “嗯。” “太好了。我们去订婚吧。”罗耶奈笑道:“还有半年我就成年了。” 不知为何,当普罗看着温格尔的那一刻。罗耶奈心里小鼓磅磅敲个不停,他脑子里一根弦死死崩住。只要普罗敢迈出一步,这个小雄虫就要大叫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这个他。 他不希望普罗看着别人。 没有为什么。 正如他看见普罗的第一面,就毫无理由地喜欢上对方。 随着小夜曲结束,下一首曲子无缝切入其中,罗耶奈对自己心仪的军雌伸出手,做出了邀舞的姿态。 “普罗,你能等我长大吗?” ——*—— 点播番外:《幼崽上学第一天》 离开监狱后足足一年,嘉虹才去上学。 他原本是一个人去传闻中最好的学校上学,后来读了一个月,觉得太寂寞了,便拜托雄父把两个弟弟转入自己的学校来念书。 温格尔原本就因为处理小长戟、小蝴蝶的背景问题花费了不少时间,错过了普通学校的入学时间。他对嘉虹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又花了一点钱把两个雌虫幼崽塞到了嘉虹正在读书的学校里。 “雄父,雄父。”小长戟扑到温格尔怀里,“我要和哥哥一起上学吗?” “当然。”温格尔给他准备了小毛巾、换洗的运动服还有一些小零食,“雄父给你准备了小零食,去学校可以分给同学们。不准说脏话,知道吗?雄父放学会去接你们的,要听哥哥的话。” 小长戟原本还很兴奋要和哥哥一起玩,越听越呆滞,到后面得知自己因为一岁的年龄差,没办法和嘉虹哥哥一个班,嗷嗷乱叫,“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 这孩子顶着和束巨八成相似的脸,好胜心和好奇心一样旺盛。 而阿莱席德亚生下的小蝴蝶就不一样了。作为听话的好孩子,他已经把自己的小手巾叠好,画画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还顺便把自己和小长戟的水壶装满了水。 “笨哥哥。”小蝴蝶悄悄说道:“我们可以课间去找嘉虹哥哥。” 小长戟怒了,“!!你好烦,我才不是笨蛋。” 小蝴蝶瘪瘪嘴,弱弱地说道:“……好吧,脏蛋哥哥。”小长戟急得直跺脚。温格尔看着两个调皮捣蛋的幼崽,叹口气。嘉虹7点就自己走了,他需要自己把这两个小家伙送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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