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莱没有回答。 他终于想起来。梦中那个似曾相识的雌虫是谁了。 这个可怕的雌虫。 “果然是噩梦。”温莱亲亲自己无知的幼崽温温,“这种可怕的人,怎么会和我们的温温扯上关系呢?”
第118章 小孩子总是相信诺言。 他们天真无邪,认为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大人是不会出尔反尔的。这和智力没有关系,纯粹是因为他们选择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人。 沙曼云恰恰相反。 他全心全意地不相信任何人。 不同于阿莱席德亚那种自私自利的态度,沙曼云是一头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他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再次之前他可以选择和任何一个人合作。 而不相信是他给自己的底线。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阿莱席德亚站在一边用手随便梳理自己的碎发。他用一块铁片将一些过长的头发清理掉。 因为普罗那一枪让他的头发损坏了不少。 沙曼云静静地看着他,小腿紧绷。他低垂着眉眼,脊背笔直。“是你干的。” “照片吗?”阿莱席德亚冷笑一声,“是不是我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么认为不就可以了吗?” “我可以提取指纹。”沙曼云冰冷冷地说道:“那些医疗用品就足够了。” 阿莱席德亚放下铁片,他和沙曼云对视一二,随后笑出了声,“沙曼云,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呢?” 他绝对不相信沙曼云无缘无故找到自己。 只有小孩子才相信合作、诺言和义气。 在戴遗苏亚山监狱中…… “揍你。” 沙曼云二话不说,亮出自己的双臂。几乎是话音蹦出第一个字节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阿莱席德亚的面前,对准这个雌虫的门面来了一拳。 手臂异化,尖刃险些划破阿莱席德亚的脸颊。 阿莱席德亚手中的铁片则是转了一个弯。他的手指像是灵活的水纹,骤然将铁片朝着沙曼云的眼睑刺去。 他们无畏于受伤,更不屑于逃跑。 因为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都知道:把背后留给对方是最愚蠢的。 哪怕他们前一天还在为了物资共同努力。 几乎是同一时间,阿莱席德亚和沙曼云同时探出了自己另外一只手。他们的双目中只有致对方于死地的想法—— 哐!哐!阿莱席德亚的身影已经根本不在沙曼云的眼前,他正如那些年最闪耀的时刻一样,运用超出常人理解的战斗技巧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沙曼云的体质都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走向。 但没有关系。 东声西击……沙曼云等得就是这么一刻。他的膝盖弯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随着一声破空声,整个人如同一把匕首朝着一片虚空刺过去。 他以为自己会刺中。 但阿莱席德亚,轻轻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尖刃。 这一刻,沙曼云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的阿莱席德亚。 那个他在电视直播军竞赛中见过的阿莱席德亚。 无数人曾经欢呼过这个名字。 光鲜。 强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沙曼云并没有收回手,他问道:“没意义。” 站在沙曼云的角度,他无法理解对方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非雄虫对阿莱席德亚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不然去破坏雄虫重视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意义。 阿莱席德亚清楚沙曼云问的是什么。 可他的世界没有后悔两个字。 “你来秋后算账吗?”阿莱席德亚轻飘飘地问道:“真不像你做的事情。” 沙曼云一个蹬腿上前,他的长腿绝对不是摆设,单蹬腿一个动作就逼迫阿莱席德亚不得不松开手。双方齐齐后退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你把他弄哭了。”沙曼云冰冷冷地说道:“我不喜欢他为别人流眼泪。” 阿莱席德亚总觉得自己是个背锅侠。归根结底,是那个叫做甲竣的雌虫消失了,才让小蝴蝶哭泣的……找他阿莱席德亚做什么。 阿莱席德亚说道:“随便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事情找我。很无聊。”阿莱席德亚歪过头,说道:“沙曼云,没有意义的。你要杀了小蝴蝶就早点杀了吧,他迟早有一天会飞走的。”阿莱席德亚微微笑道:“还是说,你想看有一天……” “我,吃,掉,他?” 沙曼云一刀劈向阿莱席德亚的面部。刀刃留下的残影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诡异的图形,破空声不绝于耳。阿莱席德亚似乎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可又好像身形在微微晃动。 当这个雌虫想要展现自己那些高超的技巧时,沙曼云的刀刃无法伤害他。 他只是懒散、高傲又自私。 偏偏又是个天才。 “你一直在藏拙。”沙曼云怒目圆瞪,他清楚现在双方都佩戴着拘束环。体能和异化不能作为强有力的手段,余下的只有战斗技巧。 阿莱席德亚顺了一把自己的碎发。他第一次完全的露出自己的眉眼,不再隐藏在那些长而卷的头发中。“也不算。” 寄生体的基因觉醒后,似乎给他带来了全新的改变。 不过……坏处也很明显。阿莱席德亚感觉到更加强烈的饥、渴。他的口腔、喉咙。身上所有的液体,唾沫、血液、汗水都变得更加多更活跃。 离开雄虫房间后,阿莱席德亚喝了一瓶营养液。通常一瓶足以给他带来半饱的感觉,但这次,他余下的是更强烈的饥饿感。 潜意识中,有一种声音告诉他:这不是食物。 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我要吃的东西—— 雄虫。 温格尔。 阿莱席德亚摸摸自己的后背。 那里,有雄虫给他身上留下的黑色笔迹。除了洗不掉外,一切都还可以接受。“沙曼云。”阿莱席德亚说道:“我不会为他生孩子的。” 沙曼云甩下冷脸,“随便你。” 随着监狱囚室的大门合拢。4号囚室里又留下了阿莱席德亚一个人。他坐在自己的囚牢中,看着墙壁,忽然说道:“我在战场上都没有吃过人。” 周围静悄悄一片,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阿莱席德亚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忽然有那么一刻,他就是想和谁说话罢了。 窗外是飘雨。 稀稀拉拉的雨声也消失不见了。 “反正这么多事情都做了,无所谓吧。” 阿莱席德亚记得自己小时候。他训练偷懒、把摔坏古董的责任推卸给双胞胎弟弟、踢坏大家长的窗户……什么事情他都做过。 只是有一件事例外。 “还是不行。”阿莱席德亚轻轻地说道,他把自己环抱住,“该死。” 他那个该死的雄父和雌父——什么英雄,什么神仙眷侣!简直是该死!阿莱席德亚恨不得自己从来不是他们的孩子!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有史以来最感天动地的雄主和雌君? 不就是殉情吗? 死啊! 阿莱席德亚自认为深刻地讨厌着情感。 “饿得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啊。”他低低地说道:“都说人要有底线。底线……啊,我好像没有这个东西。” 他在心里回忆着那对自己无比讨厌的雌父雄父,为吃掉温格尔这件事情做了千百次的预设。 可想到要活生生的吃掉一个人。 除了口舌快乐之外,心理那一关让阿莱席德亚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真的很恶心啊。” “算了。” “下次吧。”他站起来,“也许当做普通的动物就可以了呢?” 最终,阿莱席德亚被自己说服了。 他站起来,朝着雄虫的房间走去。 * 如果现在要嘉虹在四个人中挑选一个,他会优先选择白白。 主要是:白白把自己送回到雄父的房间门口!这个大雌虫居然没有丢掉自己和弟弟! 这对于嘉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好啦。”卓旧问清楚为什么不可思议后,哭笑不得。他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不在监狱建筑群里,还是第一次知道束巨、沙曼云和阿莱席德亚三个人毫不忌讳地在孩子面前说,“吃小孩”“把他们丢掉”这种话题。 这也导致了嘉虹对年长的雌虫都有些过分警惕。 虎南是因为同虫种自带了吸引力,算个例外。 除此之外,就连卓旧也是花费了一阵子功夫,才把这个小雌虫哄骗过来,好好学习。 虽然此刻,这个小雌虫正在悄悄地趴在门缝边上,呼呼。 “雄父,雄父。雄父。唔。” 卓旧在一旁把小孩子抱起来,“趴地上不怕脏吗?” “可是我够不到。”嘉虹指着那个漏风的门上小洞,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太小了。” “你要学会自己飞起来。”卓旧揉揉嘉虹的脑袋,把小孩子抱起来凑到那些小小的漏洞前面,“虎南老师教的都忘记了吗?” “才没有!”想到教自己很多知识和技巧的大雌虫虎南,嘉虹起了更浓郁的兴趣,“我下次还可以和虎南一起玩吗?” “当然了。”卓旧答应小孩子,“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嘉虹说道:“那我学会了可以打大大吗?” 卓旧戳了戳他的脸蛋,“这样子雄父会生气的。” “哼。”嘉虹气呼呼,“雄父才不会的!雄父最讨厌大大了!雄父最喜欢我的!” 卓旧也懒得和幼崽灌输什么争宠的概念。他说道:“雄父是不会喜欢乱打人的小孩子。” 嘉虹说道:“我知道。雄父就不喜欢卷卷和尖尖。” “嘉虹真聪明。”卓旧夸奖道。 嘉虹说道:“你也乱打人。你打虎南,雄父也不喜欢你。” 卓旧的手僵了一下。他苦笑道:“可是虎南做错事了,怎么办。” “那你也不可以在雄父面前打、打人!”嘉虹理直气壮地说,“雄父,都吓坏了。” “你这孩子真有趣。”卓旧敲敲门,拍拍嘉虹放着草稿纸的衣服口,“那雄父喜欢大大吗?” 嘉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喜欢。雄父最讨厌大大了。” 小孩子道理可多了,“大大最坏,他打我!”似乎还不过瘾,嘉虹大声说道:“我和雄父!最讨厌!大大了!” “蛤!狗崽子!恁说什么?” 开门的束巨蚌埠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番外,等一下贴。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有就更。没有就早点休息啊。 ——*—— (三十七) 卓旧是个很神奇的人。 温莱以后对他的了解不多,寥寥几次在长老会旁听的时候,只知道是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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