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雌虫们的敲门声。“温格尔。” “发生了什么?” “温格尔阁下?” 他们喊得再大声,温格尔也听不到。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将这些碎片填补进去。雄虫的眼睛红肿地可怕。他掀开柜子、卷起幼崽的玩具毯,清理了地面上所有的杂物。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照片,像是那些不堪的尸体,一点一点在法医的针法下补全。 下葬的那天,温格尔坐在轮椅上,很勉强地出席了。 因为他是新的阿弗莱希德家主。 夜明珠闪蝶家继承人。 他不会说话,不想说话。 天空还是那么的明亮。雄父的墓地里是一套他生前的衣服。 律师拿着葬礼费用清单,找他签字的时候。 排在第一的费用是残缺肢体补全的材料费。 其次是人工费。 最后是墓地的费用。 他无法动弹。 温格尔甚至忘记了那天的心情。 他哭不出来了。 他也没有参加全程的葬礼。 心空了一块。 正如现在这张照片。 “温格尔。”门外安静了片刻,随后撞门声音传来。在几下后,雌虫们进入其中。 “温格尔。”阿莱席德亚忍不住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甲竣呢?”温格尔平静地问道。 他转过身,眼睛通红骇人。 “我的甲竣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记得不记得,甲竣的照片去哪里了? 回答一下,更新。 我发誓会补更的,真的,但日更3k是我的极限了。 阴间更新作息,你们可以选择囤着一口气看,或者次日再看,都行。 ——*—— 晚点更番外。 (三十四) 温莱其实不喜欢这么做。 他知道给一个希望是残忍的,但他也知道亲手掐灭这种希望更残忍。 但上任家主告诉他,这是每一个夜明珠闪蝶家主必须要学会的。 “你要学会玩弄感情。”上任家主,他那个冷酷无情的雄父说道:“第一步是找准你的定位。其次要学会策略。” 温莱不喜欢这种。 “我不喜欢。”他对自己生理上的雄父说道:“玩弄感情的人一定会被反噬。” 那只冷漠示人,被誉为高岭之花的上任家主说道:“直率和温柔,就是你的武器。你和我是不同的雄虫。” “真奇怪,我为什么是你的孩子。”温莱曾经这么反驳道。 “给你个忠告。”上任家主换个姿势,说道:“温莱,你适合以退为进。” “呵,真可笑。” 可实际上,温莱不得不承认生姜还是老的辣。 以退为进,确实是他最拿手的绝活。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 上任家主就去世了,他致死都没有明媒正娶一个雌虫,偏偏子孙满堂。 可除了温莱这个孩子外,阿弗莱希德没有第二个雄虫继承人。而雌虫们除了上任家主的长雌外,均没有被认回夜明珠闪蝶家族。 他们都无知又快乐地和自己的雌父生活在一起,以为自己是用人工授米青生出来的孩子。 比如说,科里。 温莱应该感谢自己那个生理的雄父,还保存有一份名单。 至少别让自己陷入到奇奇怪怪的伦理剧中。 当然,认祖归宗也是不可能的。 温莱清楚,这也不现实。 他现在只能利用科里对自己这点微弱的、不知道是血缘亲情还是暧昧的感情把自己的幼崽温温抢回来。 顺便。 “检查报告,会由机构直接给你们。”温莱说道:“温温没有什么问题,我也要接回家……以及,是哪一个混账东西举报。” “这个不行。”科里举起手,“举报人的名字和身份是保密的。” “嗯……”温莱拖长了尾音,坐了下来。 他盯着眼前的雌虫片刻,逼得对方不得不举起双手投降,“也许,你可以问问你的雌君?” “非常感谢。”温莱打开通讯,看见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名字。 他面带笑容,关掉了通讯。 外表上,好像他根本没有因此生气。 “也许,演奏会还是要正常举行啊。”他扯开一个弧度,轻描淡写,“垃圾真多。” (有人问:温温和4号生蛋的时候,知不知道是4号干的……我还在考虑,看我怎么处理吧。)
第115章 阿莱席德亚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 温格尔怎么会知道自己撕了照片呢?阿莱席德亚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更何况他撕开照片那么久,雄虫才意识到照片上的甲竣消失,就必然是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想到这里,阿莱席德亚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他走上前说道:“小蝴蝶。” “闭嘴!”温格尔歇斯底里,他抓起手边的杯子摔在阿莱席德亚的脸上,“不要那么叫我,闭嘴!” 他的甲竣,都没有那么亲密地喊过他。 温格尔已经分不清情况,他也不需要什么礼义廉耻来为自己做遮羞布。 杯子被阿莱席德亚躲过,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切都是破碎的。 他爱的人,爱他的人,留给他的念想…… “太过分了。”温格尔喃喃着,慢慢地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脑袋,“太过分了呜呜,太过分了。” 沙曼云想要走过去看看情况,被阿莱席德亚拦住。 这只狡诈的圣歌女神裙绡蝶说道:“不要去刺激他。” “是你在刺激他。”沙曼云露出凶光,“阿莱席德亚。” “我只是叫了他一声。”阿莱席德亚狡辩道:“你有什么证据吗?除了我那一声‘小蝴蝶’之外?” 在没有走进之前,沙曼云只看到桌子上那堆破碎的纸片。因为散光,他没有办法分辨那是单纯的纸片还是相片。 倒是嘉虹悄咪咪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一本故事书压在那些碎片上。 沙曼云不理解,但按照之前的经验…… 甲竣总是不同的。 于是,他无动于衷地看着阿莱席德亚,双方对峙片刻后,各自后退了一步。他们谁也没有越过那堆碎片,就像是一道天壑,将他们这些囚犯与温格尔分成两个世界。 “先生。”束巨慌乱地拨开前面两个废物,他关切地看着,第一次目睹雄虫这样撕心裂肺,不在乎体面仪表,甚至不在乎孩子的哭泣。 他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得问他。”沙曼云指着阿莱席德亚说道。 阿莱席德亚爽快地推辞,“我不知道。” 束巨把目光投向了最奸诈的一人,他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可以永远相信卓旧。 只要愿意把自己卖掉,卓旧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束巨理所当然这么想着。 卓旧用自己那根铁棍敲了敲脚尖,苦笑道:“抱歉。” “艹。”束巨看雄虫的表情,握拳唾弃三人,“垃圾,废物,干就完事。”他站起来,越过那堆碎片朝着温格尔的方向走过去。 杯子尖锐的碎片向上,仿若刀山。 束巨脚尖飞快地踩上上面,他踏出了第一步—— “不要过来!”雄虫嘶哑地喊道:“走开!”他背后像是张开了什么古怪又巨大的东西,一种纯然的危机出现在四个雌虫的直觉中。 沙曼云是第一个转身就跑的。而随后则是束巨,他们两个之后,体能最差的卓旧也开始撤离。 他们看不到。 可藏在体内的感觉不断地迫使他们向前去,向前去。 快点走!快点!我要——我要——! 被安抚!变强! 这一切,像是刻在基因天性里,追逐着更多的金钱、更养眼的外貌、更优质的伴侣、更有天赋的子嗣。 直至,更极致的力量。 沙曼云不理解自己的冲动,他冷漠地看待自己生理和情绪剥离成两个部分。大脑某一处甚至凸起跳动,像是磁铁的另一极被不断地吸引着。而清楚越是这种情况,沙曼云越会警惕。 束巨则相信着自己的尝试,他对甜蜜的不能掌握的花朵有高度警觉。毕竟在星盗的行当中,这么做的人不算少数。 虽然,直觉告诉他,雄虫身上有一股吸引他,能让他变得更好的力量。 卓旧,一直保持着理性,他选择对未知静观其变。 只有阿莱席德亚,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微微瞪大着双眼,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口舌变得干燥。体内久违的躁动像鼓点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的回忆开始错乱,像是繁花一样盛开。但随后漆黑的角落中,像是地沟里的老鼠发出啃食的声音。 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开脑域失败了啊。” “阿莱席德亚,你这辈子也就是这样啦。” “就算你再有天赋,又怎么样?在对付寄生体上,你可能没有办法比那些攻击性精神触角的军雄,还有开脑域的军雌有用。” “斩首行动。果然落选了吧。” 那是第一次失败。 哪怕,他在军部的力推下依旧是当时青年军雌的领头羊。 但一枚小小的不满被种下了。 哪怕,和其他人无关。 他找到了卡利的分、身之一。 “阿莱席德亚。”卡利的分、身之一曾经这么说道:“你还是第一个愿意尝试这么做的雌虫啊……不过我也不确定成功率。” 至于是第几个□□,阿莱席德亚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后来只觉得,味觉消失了。 时间的推移,他已经品尝不吃美味的食物,吃什么都是吃,都能活。 而现在他闻到了一股奇异又特殊的香气。 来自雄虫。 来自温格尔。 腹部的馋虫都勾引出来,大脑都在活跃地分泌激素,口腔内水分开始充斥,就连心脏都像是被眼前这个雄虫紧紧地抓住。 回忆像是车轮一样碾过。 “卡利,你们寄生体为什么喜欢吃雄虫?” “啊,这个问题?”卡利说道:“就像把肉分类一样,谁不喜欢优质的肉品呢?” “不。”阿莱席德亚皱眉,他说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吃。” 卡利笑了一下,“对你来说似乎确实很难理解。” 这个寄生体打了一个响指,“全力孵蛋的雄虫,或者那种处于情绪崩溃边缘的雄虫,你会懂的。” 那是属于寄生体的天上人间。 他们愿意为此沉迷,为此在他人的尸骨上享乐。 “我不会吃的。”阿莱席德亚曾经坚定地对卡利说道:“这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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