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比较困难,丽葵长得好,找个年纪大会疼人的,家里经济条件好一些,将来也能帮衬家中两个弟弟。 以及什么彩礼多要一些,到时候给李瑞和二弟盖房娶媳妇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当时在窗户外的李丽葵浑身凉透,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财产继承也就罢了,还早已经被论斤称好,等着被卖掉了。 她妈想着她大弟,她爸想着她二弟,都不想把她卖价低了,至少彩礼要能给两个弟弟盖房子娶媳妇什么的。 一瞬间,李丽葵突然觉得这天地都陌生了,这家好像也不再是她的家。 李丽葵浑浑噩噩中回到学校,好一段时间不再搭理元辰,发愤图强想着要努力考到大城市去,可惜努力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基础也太差,根本补不上来。 就在李丽葵心里焦急的时候,某一日,班里突然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土匪一样地把班里的学习委员拽了出去,那人缘一向好的学习委员哭着喊着不要跟那些人走,周围的同学老师都要上前阻拦,然而很快得知,那些来的竟然是那名学习委员的家里人。 那些人说,家里已经收了人大笔彩礼,本来前两天放假就是让学习委员回家结婚,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跑回学校来了。 学习委员成绩很好,是班里最有可能考上大学的几名学生之一,班主任倒是想劝,但是说了几句,对方都不听,说这是他们的家事,让众人不要管,老师也就愁眉苦脸的放弃了。 很快所有人都不再阻拦,看着那群“家人”像扛一头待宰的猪一样,把反抗激烈的学习委员给抓手抓脚地抗走了。 李丽葵当时整个人都愤怒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般。 想要冲上去把那个哭嚎凄惨的学习委员给拽回来,但是周围人这时不去帮她,反而拦她,说那是他们家的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们乡下小地方就是这样,我同村的不少姐妹有十四五就被家里人嫁了的,故意改大年纪让她们好提早结婚。能上高中的,已经是家里人宠爱了,不过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哎,如果我们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就好了。”还有其他女同学这般安慰李丽葵,只是说着说着也沦为了对某些地方的羡慕。 如果我们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就好了。 李丽葵听到了心里去。 凌县这地方比下头各村里风气好一些,但是到底是县城,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要往更大的城市去。 李丽葵当时仿佛着了魔一般,学也不想上了,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去大城市,反正她也学不进去,而且学进去有什么用,学习很好的学习委员不也说被拉走,就被拉走了。 李丽葵的性格注定她不会像学习委员一样,坐以待毙地等着谁来把她论斤卖了。 那次元辰又期期艾艾地凑上来时,李丽葵就没有再给他脸色,反而是问了他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大城市?” 元辰眼神诧异,不明白李丽葵的意思。 十八岁的李丽葵眼神认真:“和我私奔,我们结婚,到大城市里去生活。” 元辰被李丽葵惊呆了,愣了好半天才忽然满脸通红,长大的嘴开开合合半天后,发出了一个“好”字。 * 于是,李丽葵就这么拐走了元辰。 在提前办了身份证后,谁也没有透漏风声,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直接就拉着元辰跑路了。 踏上了去省城的道路。 当时的李丽葵心里充满了愤懑和怨恨,跑路的一刻全化成了报复的快感。 李丽葵怨恨她爸,一个只知道她二弟的偏心眼子,打人时往死里打,却独独不打她二弟。 李丽葵也怨恨她妈,李翠月给她展示了一种可能,却又亲手打碎了她的希望。 当时她心里就想,这破地方谁爱呆谁呆去吧。 她满怀恶意,抱着对她爸妈打脸的叛逆,直接拉着被她拐跑的元辰去领证结婚,身份证年龄报大一些倒是方便了她。 充满着对自由未来的憧憬,李丽葵想象得很美好,但是现实给了她一个耳光。 李丽葵高中没毕业就拉着元辰跑了,两人没有高中毕业证,就都是初中学历,到了大城市里,两人只能找到刷盘子打螺丝当服务员的工作,李丽葵倒也不是不能吃苦,一开始两人也是勤勤恳恳省吃俭用,为了攒钱,各种省,只是没想到那个时代钱越省越没,她们攒钱的速度,竟然远远涨不过房租涨价的速度。 而且李丽葵发现自己跟遭了天谴似的,总也不顺,工作中很容易遇到各种小人和猥琐男。 每到情况要好一些,就有人给她捣乱使坏,还有猥琐男冲她发出各种暗示和邀约,连想摆个路边摊都有小混混骚扰,以当初李丽葵的脾气,很是闹过几番,但是最后却总是以赔钱离职被治安拘留为收场,在大城市里没有门路的她和元辰摸爬滚打,跌跌撞撞。 最后只学会了忍耐和委屈自己。 她有时候怀疑,是不是因为她拐了元辰,所以后来她才这么倒霉。 因为一时贪图美色,叛逆,就结了婚,用命运换来了这么一个伴儿,到底值不值得。 李丽葵是后悔过的,累极了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李丽葵心里就会黑暗地幻想,会不会有个富婆突然某天找到她,说给你多少万你离开你老公。 然而现实中明明长得更好的元辰,却仿佛就是个不起眼的蚂蚁,无人注意,反倒是李丽葵,总会遇到各种这类的骚扰。 能生出元溪这么白嫩可爱的孩子来,父母的长相自然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别说元辰像是活脱脱的小白脸,李丽葵当年也是明艳美丽的佳人,长相是那种富有攻击性的,可能就很容易招来那种欠欠的垃圾目光。 有时候李丽葵觉得她老公就是来克她的,但是又是来救她的,没有他她可能不用这么累,拼尽一切往上爬,但说不定会在某一刻没有坚持住走上歧途。 她和元辰是相互的拖累,但是又何尝不是在某一刻拉了彼此一把。 也不知道她是否就活该命苦,总差了那么一点点成功运,总是能错过所有可能发迹的机会,蹉跎成大城市里的一捧骨灰。 仿佛她天生就该是个底层的石头,应该被人踩在脚下,无论如何爬不到上头去。 李丽葵是不认命的,也不信命,哪怕知道元辰很想放弃,她总也觉得他们一定能混出头去,他们不行,就靠孩子,孩子不行,还有孩子,反正她李丽葵是不可能服输的,她就是要留在大城市,要过得好。 原本一味打拼的李丽葵,结婚好些年终于开始想要孩子,而孩子可能真的给他们带来了点好运,李丽葵有了元溪之后,他们的运气竟渐渐开始变好了一些。 为了工作,李丽葵将儿子元溪扔给了因为她当年离家出走,惊吓后改变了很多的爸妈那里,火急火燎地开始了新的奋斗,他们还发现了元辰那点莫名其妙的运气。 比如同样没有学历,元辰求职总是更容易成功一些,他好像很容易被忽略,求职淘汰人的时候被忽略,裁员清退人时被忽略,虽然也没有什么向上的资本,但是渐渐的也能找到些好工作了。 虽然呆不长,一旦被注意到,以他这学历很容易被辞退,但是好歹有正经工作。 坚持了这么多年,辛苦劳累了这么多年,明明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日子也在逐渐变好,元辰却先离开她了。 ……就这样吧。 李丽葵闭上了眼睛。 她和元辰大概就像寒风夜雨中相遇的两条败犬,在滴水的屋檐下,短暂却又漫长的夜晚中,相互依偎着取暖。 困难时相遇,风雨中陪伴了一程,到最后分开。 李丽葵回归的灵魂,掉入她睡在家中的身体中,脑海中纷纷乱乱地想法,以及之前的事,瞬间被梦境冲碎。 李丽葵失重一般从夜间的梦中惊醒,皱眉喘了两下,想要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梦,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从空中坠落的失重感,还有,好像看到雨夜中两条狗躲在屋檐下淋雨? “都什么怪梦。”李丽葵咕哝了一声,摸了下有些胎动不舒服的肚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过去。 · 元溪和李昙及黄黄他们一起,看着李丽葵回到自己身体中,醒了一下后,又睡了过去。 这种结局着实有些意外。 蚂蚁元辰刚刚一直被狐狸精康宁好好看着,脑海中的念头都差点被网兜法宝捞空了,确实也没能去影响元辰的想法,所以元辰的选择不关他的事,这会儿也没人关注他。 黄黄有些尴尬地捂住了脸,感觉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明明之前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的。 狐狸精康宁看着那边黄黄难看的脸色,弱唧唧地道:“所以我就说,有些人根本就不能直接叫醒,心性不到,一旦醒来,有些人在知道真相的时候,反而更加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身边的人。” 黄黄用看马后炮的眼神瞪康宁一眼,不过也不得不承认,铁头他爸知道蚂蚁精把他家人照顾的更好,衬得他更像个无用又多余得废人时,确实是更没脸回来了。 元溪感慨道:“我爸妈他们以前过得很辛苦吗?” 元溪隐隐看到了他妈妈心里的一些苦闷,仿佛浓浓的黑雾让人难以呼吸。 狐狸精康宁再次举爪表示这个它熟,说道:“这个我刚刚有感应过一些,确实不太好。” “铁头你妈前世是土匪的女儿,虽然算是义匪,但也害了不少人,她身边跟着不少冤亲债主,不会让她太好过,当年被压了运,诸事不顺,到你出生,这压的运被你担了一半,才好起来;至于你爸……你爸信息比较弱,仿佛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我也看不到他前世是哪里的,不过他能量很弱,运势也低,甚至还不如你妈。” 黄黄听着康宁的话,也悄悄掐指算了一下,冲元溪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没错。 元溪听得大为意外,但是想想自己小姨他们都有前世,妈妈有似乎也不奇怪,小姨因为前世还差点要变成个恋爱脑,妈妈则是被压了运,元溪唏嘘不已,没想到大人的世界这么难。 以为大人已经够复杂了,然而现实告诉元溪,他们还可以更复杂。 爸爸在蚂蚁世界中不愿意醒,哪怕元溪叫醒他,告诉他可怕的真相,他不听。 妈妈在现实中也准备沉睡,似乎很难过,又似乎没那么难过。 李昙见元溪心情蔫蔫的,想要安慰又不知怎么安慰,眼神扫到旁边被遗忘在那里的蚂蚁元辰,就看到蚂蚁元辰似乎低着头在笑,那种一切果然不出所料的胜利的笑。 李昙冷冷开口:“你很得意?”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和妖精都看了过去。 蚂蚁元辰一愣,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么低调还被注意到,想要说些什么找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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