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吧,账记得还,不然按天记利息。”纸人非常大方,并不讲究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副你们大可以欠着不还试试的表情,但是那眼神定定的看着宗玉宇,似乎已经在考虑怎么收利息的事。 宗玉宇啪啪地拍拍胡山和的脸,摸摸胡山和的脉,甚至用自己的黄符纸鹤试了一下,竟好像真的是他胡师兄!活得,有气息的,似乎还正常了。 这……真打算就这么放了他们? 宗玉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的小纸人,那边厢,小纸人解决完胡山和这个附带后,注意力已经全部转向了自己真正的大客户元溪。 小纸人看着元溪道:“算完他的帐,该算算你的帐了。” “啊,我也欠了你钱吗?”元溪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 “对,你欠得更多。”小纸人点头,拨打着算盘道,“虽然你不记得了,虽然我之前拿你的命格抵押了一个亿的贷款,但是折合下来,你还欠了我四亿四千四百四十四万,合计金砖两千零两块。” 小纸人正要给元溪理清账单,忽然“哐咚”一声,一道爆破般的冲击从电梯那里响起,电梯里被捆绑着装死的两个纸人差点被冲击冲飞出电梯,整个地下洞窟都是一阵摇晃,不少土灰簌簌从众人头上落下。 “哐咚——” 又是一声巨响,连带得这整个地下空间跟着又一震摇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元溪抬头向上看去,正好奇着这是什么动静,他眼睛忽一恍惚,像是又穿透了周围的障碍物,看到了靥纸街上头的情形一样。 元溪就看到很多阴兵都聚到了黄泉一品小区附近,似乎整个小区都被团团封困住了,还有不少阴兵正沿着电梯向下突破,似乎正在寻找他们的位置。 电梯里的爆破声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看位置已经离这里很近了,只有十几米距离。 元溪看着这么多阴兵,还非常像是当初天地银行派出来追他们的那些,顿时嘶了一口凉气,赶忙要招呼他的小伙伴和宗师兄们跑路,“昙昙,宗师兄,我们被阴兵包围了,他们发现我们了,正在来追我们!” 宗玉宇立刻扭头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小纸人,难道这才是它的阴谋? “电梯里有监控,你们绑了这里的纸人,物业应该报警了,发现你们是天地银行的通缉犯,估计还能拿你们的消息去天地银行领点悬赏。”小纸人顺口给元溪他们解惑,顺便继续拨打着算盘账。 纸人的楼里竟然还有监控! 宗玉宇有些震惊,不知道监控是啥玩意儿的元溪,只看到说话的功夫,那些阴兵又向下深入了好几米,眼见着离他们不过咫尺距离了。 “快走快走,他们离这里只有几米远了!”元溪小短腿当先一步跑到墙边,李昙立刻小跑跟上,而想要往电梯跑的宗玉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师弟的笔能画门,赶忙就拖着胡师兄也一起跑过去。 元溪伸长胳膊大笔一挥就是个不到一米四的小门,跟过来的宗玉宇也没敢嫌弃,矮身一个滑铲就拖着胡山和就往里钻了进去。 “轰——” 那边的电梯爆破声下,阴兵一涌而出,这边刚刚躲进门后的元溪等人刚刚将门上画出的门抹掉,并又接连向别的方向画门,快速连续几次转换位置,终于没听到身后追来的动静了。 “我们甩掉他们了吗?”元溪探头探脑地往后看着。 李昙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纸人突然冒头插话,“暂时甩掉了。” 吓。 元溪李昙和宗玉宇都看向这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小纸人,宗玉宇拖着还在昏迷的胡山和警惕地问,“你怎么还跟着我们?” “我和他的帐还没有对完。”小纸人又拨打起自己的算盘,看向元溪。 元溪挠头道:“不是说两千零两块金砖吗?我回头拿给你,不用算了。” 小纸人顿了一下,原本已经想好的要挨个逐项给元溪对账单,以显示自己的要价是多么合情合理童叟无欺,在元溪如此干脆利落的‘拿给你’下,小纸人只好意犹未尽地将满肚子生意经压了下来。 想当年还会和它讨价还价来着,如今真的是有钱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小纸人点点头,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算盘。 李昙见元溪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拉过元溪小声问:“铁头,你什么时候欠了它钱,我怎么不知道?” 元溪小小声回:“我也不记得,但是我感觉我好像真的欠了,也许是前世欠的?” “前世?”李昙闻言有些好奇,随即又皱眉,前世元溪不来找他玩,反而跑去和小纸人玩,去和货郎鬼玩,李昙想想都有点不开心。 元溪想起来那山洞里的一堆棺材,看着小纸人好奇道,“你的秘密不是还在那山洞里吗?被阴兵发现没关系吗?” 小纸人还在啪嗒啪嗒拨打算盘:“没有关系,在你们逃跑时,我已经把那里藏起来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当然如果看到了,他会去收封口费的,小纸人心想。 宗玉宇一直防备着这个古怪的纸人,防备纸人搞什么小动作,又或者引阴兵来追两个小师弟,但是之后一直到他们离开靥纸街,甚至眼见着都要回到自己的家门口,小纸人也没有什么异动。 在元溪画出的矮门中向外看,宗玉宇这次看到了他们宗门山脚下,不知那户人家刚从门下撕下来的旧春联,就随意地扔在一条小巷后的纸堆旁,元溪画出的最后一道门,就开在这个破春联上。 宗玉宇将胡山和从垃圾纸堆上拖出来,脚踩到实地上时,他满脑子飘忽的坏预想终于停了下来,感觉到周围的夜风和民楼后路灯散发的光,以及胡山和师兄那逐渐平稳的呼吸和突然微动起来的眼皮。 宗玉宇这才有了真实感,冲着春联那边也要回家的元溪他们道:“师弟,这次真谢谢你们了,我回头再带着师兄他们去感谢你们。” 元溪笑着挥挥手告别。 元溪将宗玉宇和胡山和送回去后,转头也要和李昙回自己的家,不过临走时,元溪又拉着李昙走回了他们刚刚离开的靥纸街。 李昙奇怪道:“铁头,我们去哪里?” “我看看它还在不在。”元溪探头探脑,刚刚小纸人就是在这个街口停下脚步的,说好了等他们醒来后,明晚小纸人去他们的冰雪城那边收账。 元溪探头了一会儿,小纸人忽然出现,惊了元溪一下,拍拍自己胸口。 小纸人歪头看着元溪:“你找我?” 元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好像不是我们原来认识的那个小纸人,但是你又变成了它的样子,你是它吗?” 李昙闻言,也顺着元溪的视线多打量了这眼熟又有些陌生的小纸人两眼。 眼前的纸人,纸仙老官闻言多看了元溪一眼,半响才慢吞吞道,“严格来说我们是一个纸人,它是从我身上剪去的一部分,算是我的一个小分身,只是没有我的任何记忆。” “分身?”元溪睁大眼,“那你把它怎么了?它还活着吗?” 纸仙老官诚实说:“因为合约到期,我要将它收回,所以我把它吃了。” 元溪“啊”了一声,震惊道,“你把小纸人给杀了?” “那倒也不算,我们没有生死的定义,它是我,我是它,它只是和我融为了一体,就像是一滴水从杯子里倒出来,然后现在那滴水又被倒回了杯子里。”纸仙老官朱砂所画的眼睛微动,给元溪打了个比方。 元溪拧眉思考着这复杂的关系,不太能理解,凑头和自己的小伙伴李昙嘀咕了一会儿,“昙昙,你说这算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李昙也说不好,嘀咕回道:“也许没死,不过得看他能不能再把小纸人弄出来。” 元溪心想对啊,于是对眼前的纸仙老官道,“那不然,我多付一些钱,你能不能再把那滴水给倒出来啊?就要原来的那一滴,行吗?” 如果还能原原本本地倒出来原来那一滴,那就算是小纸人还活着,元溪觉得他和昙昙可真是个大聪明。 纸仙老官闻言多看了元溪一眼,歪头道:“你这是想要和我续约吗?” 小纸人是他剪给元溪借用的替身,是他的一部分,小纸人只有意识却没有他的记忆,可以说是他在穷困无力时最真实的自己。 纸仙老官收回小纸人后,现在会住在小纸人购置的房产,多少也是受到了分身的一点影响。 元溪还惦记着之前的小纸人,这让纸仙老官有些意外和高兴。 人在拥有太多之后,就会觉得无聊,纸仙老官也一样,有时候是会怀念自己软弱无能的时候,备受欺凌的弱小时期,得到一点点收获,都好像是生命中莫大的惊喜。 小纸人在和元溪相处的过程中,小纸人刚做出来就要被拿去做祭品,红盖头揭开看到元溪的第一眼,那就是它生命中能贪图到的一个惊喜。 虽然三年后这个惊喜让它付出良多骂骂咧咧挫折不断,它愤恨之下,去抵押了元溪的命格换了一个亿,又让它从穷困潦倒的靥纸街小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为亿元户,有了第二个一夜暴富的惊喜。 甚至还被迫跟着元溪去体验了一把抢银行的感觉。 虽然成熟的纸仙老官是个正经的生意鬼,但是也不得不说,年少时这种天降馅饼不劳而获的感觉真好。 本来纸仙老官是不想再和元溪续约的,毕竟元溪之前要求是真多,他的分身也被元溪气得够厉害。 不过元溪现在这么一问吧,纸仙老官竟然犹豫了。 没等纸仙老官犹豫出个所以然来,元溪先帮他得出结论了。 “得加钱是吗?”聪明的元溪表示他已经熟知了小纸人的套路。 纸仙老官几乎下意识道:“对。” 纸仙老官:“……” 元溪高兴道:“加加加,要加多少你说,我和昙昙有钱。” 一旁的李昙表示支持地点头,只是目光并不友善地盯着眼前的纸人,一副你敢坑铁头试试。 小纸人看看元溪,又看看李昙。 行叭。 纸仙老官承诺等明天收到钱后,合约继续,它会将原来的分身再剪出来。 纸仙老官又提到合约,元溪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和他签过什么合约,“我之前和你签了什么合约啊?我为什么要和你借小纸人用啊?” “很多人在投胎前,都可以看到自己一生的剧本,你在地府投胎前也看到过,因为敌人强大,命途艰险……”说话的时候,小纸人看了元溪身边的李昙一眼,“为防自己的人生出现意外,完不成计划,所以你向我借了纸人替身。” 李昙有些皱眉,这破纸人什么眼神,说敌人强大时,怎么一直盯着他,看起来好像在说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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