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三百年,一招回到穷困从前。 李昙几乎掘地三尺地将货郎鬼的珍藏挨个都搜了出来,连他扯人阳寿的风筝线轴都全给倒了出来,总之是一件也没给货郎鬼留下。 让货郎鬼满载而来,空空而归。 李昙也陪着元溪一起给货郎鬼挥挥手,冷冷地斜扯了下嘴角,一脸你敢再来,我就再给你搜刮一遍的架势。 货郎鬼挥别的手仿佛被阳光烫到一样,忙收了回来,而后快速消失在了夕阳下。 估计一段时间,都听不到他收货时的丁零当啷声了。 挥别了货郎鬼后,那再次无辜遭殃的秃头小纸人,也期期艾艾地出来和元溪他们道别。 看到了货郎鬼这个大怪的惨状,原本满腹委屈恨不得骂街跳脚的小纸人,此时老实得跟什么似的,连想要走人都先来和元溪他们打了声招呼,见元溪和李昙没有要留它的意思,赶紧高兴地开溜了。 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赶紧离元溪越远越好。 元溪哎了一声没有叫住它,眼前已经没了小纸人的身影,元溪不禁和李昙感慨,“我还说要拿点金子谢谢小纸人呢,它走得好快。” 真是施恩不望报的好纸人。 李昙也看了小纸人消失的方向一眼,跑得跟被鬼追似的。 怪物们都走了,元溪和李昙开始整理起他们的战利品来。 货郎鬼的货车看起来不大,但是各种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倒出来,竟然膨胀了三五倍之多,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风筝,线轴,风车,拨浪鼓,小铜锣,小偶人,小…… 总之都是电视中古代的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当然现在的小孩子元溪也照样挺喜欢的。 摆弄那些奇奇怪怪的灯笼时,元溪忽然“咦”了一声,发现了一个眼熟的黄绿色蟾蜍灯。 元溪惊奇地拨了拨那盏蟾蜍灯,看那头顶的疙瘩排列:“昙昙,这大蟾蜍,有点像当初欺负我和小石头的那个,原来住在我们小青山家的隔壁。”现在蛤去楼空。 李昙顿时扫过来两眼,见只是个空壳灯笼,并不能跳起来再咬元溪两口,眉头稍敛,“估计是死了,被货郎鬼做成了灯笼。” 元溪很快又咦了一声,竟然在这些灯笼里看到了钱文的小人灯笼,还有别的一个什么人。 说起来元溪都有点不记得钱文这人了,不过小纸人刚走,当初元溪就是因为在火车上遇到了提着女鬼行李箱的钱文,不小心捡了他的手机,才会用替身咒叫出小纸人来,所以才会快速联想起来。 那时候元溪和李昙还是对头,两人处于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李昙听到元溪讲起当初在火车上的经历,不禁皱了皱眉,不过同时,李昙再次警惕起了那已经离开的货郎鬼。 这货郎鬼的货物中,怎么这么多和元溪有关的东西,还有,之前引诱货郎鬼进他们的陷阱,一路货郎鬼不是去找元溪的三舅姥爷,就是去找元溪的亲爹,最后被元溪亲手画的符引到陷阱里,对了那符现在也被货郎鬼藏起来带走了吧。 李昙扫了一样从货郎车上留下的小木偶人,这些小木偶如今在这里倒是挺适应,伸伸胳膊伸伸腿,甚至还在元溪旁边两两三三跳起古怪的舞蹈来。 啧。 “啪嗒”李昙将木偶人都扔进了箱笼里,直接给它们都盖了起来,将它们咿咿呀呀地关进暗无天日的箱子里。 元溪好奇地看过去,“昙昙?” 李昙没有跟元溪讲这货郎鬼的迷弟行为,用另一件事转移起元溪的注意力,“铁头,你有没有发现,货郎鬼的经历,听起来特别耳熟?” 元溪“嗯?”地一下回头,满眼清澈的迷茫。 李昙提醒:“你梦里的那个什么宗师兄啊。他不是说过,他们宗门祖师的秘典中,有记载过有这么一只货郎鬼。” 元溪拍了下手掌:“是哦,是有这么回事。” 李昙的注意点更全面一些,帮元溪回忆道,“你还记不记得他说过,那个活得很久又是贪念所生的货郎鬼,曾被他们门派祖师饶过一命,记录在册,言它已改过向善,以后遇到它,若未见它害人,尽量勿伤它性命……” 元溪闻言似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顿时睁大眼睛看着李昙,李昙也看着他。 这不就是货郎鬼刚刚对元溪说得话? “所以……”元溪心中跳了两下。 李昙接了下去:“所以……那个宗什么的师门祖师,有可能是指铁头你?” 李昙选择性地帮元溪遗忘了,他之前怂恿元溪说这个祖师也不是什么好人的话。 元溪一脸懵,捂住了额头。 年纪轻轻,却有了一大帮徒子徒孙了? 李昙非常淡定:“以后你遇到他们都不用叫师兄师姐,一概可以叫师孙。” 元溪听得挠脸,哎呀,这可真是怪不礼貌的,“会不会是哪里有问题?” 李昙:“有什么问题,我都转世二十多世了,你转生了几世很正常啊,天地银行的账本里也写着你转生过五世不是吗?” 不过说到这里,李昙忽然又皱起眉来,不解道,“只是有点奇怪,我之前二十世转世为什么都没有遇到过铁头你?你明明说过,要陪我转世的。” 元溪震惊:“我有说过吗?” 李昙信誓旦旦:“你有。我都梦见过好几次了,你在前世答应过我的。” 天呐,他以前到底是乱答应了多少事啊。 元溪捂住脑壳,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货郎鬼那个事元溪虽然想不起来,但是货郎鬼说的时候,元溪还是觉得应该有这事,但是昙昙说的这事,元溪却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觉得应该没有此事。 但是看着小伙伴昙昙一脸愤愤,要揪出破坏他们转世的暗鬼的样子,元溪可不敢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元溪轻咳两声:“我们努力修炼,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能想起我们的前世来了。”
第149章 金算盘账 秃头小纸人和元溪他们告别后, 回靥纸街的路上就不停在那诅咒元溪和李昙,简直要委屈死了。 “我不想看到他了!”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 “命格都已经换回来了,为什么还会这样??我为什么还会被他召唤过去, 还要去当他的替死鬼!为什么啊!!?”秃头小纸人心中无比的悲愤,已经回到靥纸街的它, 也不顾周围来往纸人异样眼光, 就蹲在街道前的马路牙子上一句又一句地质问着, 就恨不得喊出一句天地不公、不为刍狗的口号来了。 靥纸街一如既往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越是接近过年, 靥纸街就越热闹,街道上家家户户贴满了红色的窗花,窗花中的小老鼠仿佛已经在等待贺岁迎新年, 路上到处都是手拉着手的小人走来走去,还有各色的纸扎人提着新款的纸皮包, 穿着纸做的貂皮大衣, 坐进纸轿车里。 “可恨啊,到底怎么做才能让我这辈子别再看到他了啊!到底要我怎么做!”秃头小纸人还在发疯, 看着它这个疯癫模样,周围经过的纸轿车纸行人都纷纷加快了脚步绕开它。 秃头小纸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这样,当年它就不该抓住那个机会,换了那个瓜娃子(元溪)的命。 它就该让自己沉到河底!老实当祭品, 去做河神的童子,也好过现在这样, 半年不到被拉去做了四次替死鬼。 而且当着那两人面的时候,它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 明明是它受委屈去当替死鬼, 还要舔着笑脸赔小心, 这世界上还有它这样过得这么惨的小纸人么!? 果然人间的一切馈赠,都早就标好了价格。 悔意像是地底咕咕冒泡的污泥,不停从秃头小纸人心头的缺口中涌上来,懊恼当年的年轻和天真,看到送到面前的大饼,就迫不及待地咬下去,殊不知还会在时隔三年的现在被崩掉了满嘴牙。 【你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吗?】 秃头小纸人没反应过来是谁在和自己说话,还以为这是自己脑海里的自问自答,下意识地道,“当然,实在是够够的了,我可烦死那俩小孩了!” 说话,秃头小纸人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左右看去,“是谁!?” 秃头小纸人差点把纸脖子给闪断,但是他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和他说话,他正要松口气,忽然觉得头上阴影很低,仿佛有个庞然大物正在垂头看它。 秃头小纸人绷紧身体缓缓抬起头,这时,它就看到靥纸街前,天空不知何时被撕开了大半,露出了纸仙老官半张可怖的纸人脸。 原谅小纸人第一次用可怖来形容一张同类的脸,但是它此刻真的在那张脸下被吓得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秃头小纸人才发现,周围原本一直很热闹的靥纸街,这会儿在他的附近出现了一个安静的真空带,甚至刚刚嫌弃它在这发疯妨碍它们做生意纸人店铺老板,也都不知何时悄悄关门锁窗,闭目塞听。 小半个靥纸街,似乎都以秃头小纸人为中心安静了下来。 秃头小纸人吓坏了:“纸,纸仙老官,您……”您有什么事? 秃头小纸人想不到自己除了那五千万还能和纸仙老官扯上什么交情,尤其它现在也没钱了,为什么纸仙老官还会来找上它?甚至竟还以一种颇为熟稔的语气,和它交谈起来。 【你若不想再看到他,那就不用再看到他了,算算时间,也到了该结账的时间,再继续下去,剩下的钱怕也不太好赚。】 秃头小纸人:??? 秃头小纸人战战兢兢地听得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听懂纸仙老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听懂了纸仙老官仿佛在应许他的愿望,要帮助他以后不用再见到元溪。 可小纸人现在没有从前那么天真了,毕竟有元溪这硌牙的馅饼在前,眼前死认钱的纸仙老官,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来帮它? 秃头小纸人越来越害怕,就在这时,靥纸街的天空仿佛在逐渐下垂,纸仙老官也越来越靠近小纸人,【回来吧】,他道。 秃头小纸人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吓得“啊”地一声拔腿就跑,然而狂奔之际,它脚下的地面“嗞啦”一声被撕开,撕开的地面仿佛变成一张折起来的纸,对折的两边分别出现了纸仙老官的上半张嘴和下半张嘴。 “啊啊啊,救命,我不要死,我不——”秃头小纸人尖叫着想要挣扎,然而还是咕噜一声,被纸仙老官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惨叫声戛然而止。 “嘶嘶”“擦擦” 天空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咀嚼声,随后,被纸仙老官吞下的小纸人,渐渐分成三份被它又吐了出来。 分别是一份房地产,那是小纸人在靥纸街置办的房产店铺,价值有两千八百万。 一张银行卡,含一千七百万阴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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