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纠结的心态下,南煦一狠心付了款,随即像是身体被掏空一般,后背靠在了枇杷树上。 这世间最难拒绝的,果真就是“打折”与“满减”两个词。 接下来两日,南煦就忙于做月饼,这种有关厨艺的活儿,栀星很是感兴趣,跟在后面帮忙打下手,南煦按照记忆里见过的月饼做,后又买了两张食谱跟着学,等各式月饼出炉的时候,也正是中秋月圆的时候。 南煦让庄五跑一趟送了些月饼去山下犬族,又分了一部分给他们兄弟二人,然后就静等天黑。 今日天气正好,天色暗下来后,明月高挂天空,南煦收起了夜光珠 ,拿出前两日凑单买的梅子酒。 他与栀星俩坐在院中,一人一个酒杯,桌上摆着各式月饼,安静赏月。 丹阴不知何时下了楼,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朝着南煦的方向走来。 经过这么四五天的相处,他对南煦的性子摸得清楚,也不那么客气,坐到石凳上,伸手在桌上摸了个月饼塞入口中。 南煦看了一眼,也不阻止,这么多月饼总归是吃不完的,丹阴七日的房费都让他赚了不小一笔,吃点儿月饼他还是舍得的。 椰蓉的香甜气味弥漫口中,丹阴瞪大眼睛,对如此口感的食物感到不可思议,他又接连拿了好几种,各个口味不同,越吃越津津有味。 吃了这么多天南煦做的食物,却都是些饭菜,美味虽美味,可新奇劲儿早在前两日便淡了,今天却不同,这还是第一次吃到点心。 他尝遍了月饼后,意犹未尽,又把目光落在了南煦的酒杯上。 南煦:…… 一共就这么一坛子酒,南煦当然是舍不得的,他很有危机意识地抱紧酒坛。 他越是如此,丹阴越是好奇,他嗅着酒香味都觉得自己快醉了,迫不及待想喝上一口。 “我出五十钱币?”丹阴说,“分我半瓶。” 南煦摇摇头,这瓶酒打折都要一百多银币了。 “八十?” “一百?” “两百?” 南煦有些动摇了,可再一想商城里的中秋活动已结束,梅子酒也下架了,他还是抱紧酒坛,狠心拒绝。 丹阴也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掏出钱袋,准备用金钱撼动南煦的决心,然而,瘪瘪的钱包中只剩下250银币,似是在嘲笑丹阴的自不量力。 丹阴犹豫几秒,收回钱袋,“我用一根发须与你换。” 南煦刚准备拒绝,对面坐着的栀星突然神情激动地飞快点头。 千年山参的须,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南煦:…… 南煦忍痛割爱,收下了丹阴从脑袋上拔下来的一根黑发,黑发被拔下后立即变成白须。 三人喝酒赏月,几杯酒下肚,南煦还没觉得有什么,就见栀星和丹阴已然趴在了桌子上。 真是不胜酒力。 月光融融,无人与他碰杯,南煦一人畅饮,不知喝了多少,头晕眼花,模模糊糊之间,仿佛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院中。 那人身披月光,在星辉之下朝他走来。
第79章 南煦的双颊被酒意熏染红, 那道修长的身影在他眼中时而变成两个,时而变成四个。 他握着酒杯,眼神中带着些迷离, 却紧紧盯着那人身影不肯挪眼,他真是喝多了, 心里刚想着圆月之下应团圆的, 就看见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等那人走近, 南煦看了会儿, 随后就笑了起来,笑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不过也好, 反正也是醉了,就当是庭川来了。 南煦举起酒杯, 冲那人傻笑说:“庭川, 来陪我,喝酒。” 他以为自己是对着虚空自言自语, 却看见那人躬下身,就着他举起发颤的手,唇贴上酒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南煦呆愣在原地, 似真似假的感觉让他陷入迷茫,手中的酒杯落地了都不知晓, 那人手臂撑在桌沿,也不管落在地上碎成几片的酒杯,慢慢凑近他的脸, 将南煦怔愣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声音悦耳动听, 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很甜,你醉了。” 南煦摇头,“没醉,我还能与你再喝几杯。” 那人又笑了一声,声音低缓似是能蛊惑人心,“那是我醉了。” 南煦仰着头看他,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他的意识迟缓,耳朵听进去的话根本无法理解,只会对着那张脸笑得憨傻,“你真好看啊!” 好看的人又是一阵轻笑,将他抱起,“去睡觉了。” 南煦“喔”了一声,然后想起什么,伸手将桌上那根白须攥进手里,像是放心了一般,说:“好,睡觉吧!” 庭川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心,那根白须显得尤为碍眼。 - 南煦再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昨夜酗酒后似是失去了许多记忆,脑袋倒是不疼,系统的酒质量好,并没有那些不良的后作用。 他躺在床上,隐约记得昨晚丹阴用一根头发换了他的半坛酒,他觉得亏了,栀星却是偷偷与他说这一根白须至少能卖出上万钱币,有价无市,南煦当时眼睛都瞪大了,盯着丹阴的脑袋,嫉妒无比。 要是丹阴的头发长在自己脑袋上多好啊! 南煦想到这,猛地坐起身,他昨晚喝断片了,可千万别把那头发弄丢了。 环顾四周,南煦也没瞧见那白须的影子,他心中焦急,起床就要出门去院中找,刚走几步,房间门被从外面推开,进门的人让南煦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南煦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阵惊喜涌上心头,不可置信问道:“庭川,你何时回来的?” 他说的是“回来”,庭川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下来,“昨晚,还与你喝酒的,这便忘了?” 南煦抓了抓头发,实在想不起还有这一出。 庭川的相貌并无太大的改变,也还穿着那身浅蓝色衣裳,可许是分隔了一个多月,这么相对而立,南煦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笑了笑。 他不开口,庭川也不在意,问他:“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去?” 这熟络的语气,冲散了南煦心里的些许陌生感,南煦这才想起来,说道:“昨儿丹阴拿了根头发与我换酒喝,我忘了放哪了。” 庭川闻言,脸上的笑意浅淡些,他昨儿来时,入院便看见一个陌生小妖醉伏在南煦对坐的位置,而南煦手中捏着杯盏,笑得晃眼睛,想来他们之前对酒当歌,气氛定是十分之好。 他抱他回房间,南煦醉成那般也不忘捏住旁的妖的头发,他昨晚哄了许久才从南煦手中拿走,谁知今早醒来第一件事便又是找头发。 庭川知晓南煦向来喜欢他的美貌,见着旁的妖好看也会多瞧上两眼,只是没料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个多月,就让一根草占了自己在南煦心中的位置。 他郁闷不已,南煦就眼见着庭川眼里的光彩好似黯淡了些,莫名觉得于心不忍。 庭川好似心情不好,他难不成昨晚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南煦就有些紧张了,从前睡一张床榻,南煦也没有想过会喜欢上对方,只把他当成一个宿舍里的兄弟,故而他们相处融洽,并无半点越界的事情发生。 然而,当庭川离开诸余山,他在一日日的想念和对自己的反问中,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心态上的改变,足以让他在醉酒不受控制的时候,对庭川做出那么些儿不该做的事。 可这问题他又如何问得出口,如果他趁醉轻薄了庭川,就算愿意负责,庭川又怎么会接受。 南煦叹了口气,只觉棘手无比,这一个多月了就盼着庭川回来,却忘了思考一厢情愿之下,怎么去追求对方。 他们之间隔了种族不说,他这二十多岁的阅历,又怎么在庭川这几千年的老狐狸面前卖弄撩人的技巧? 南煦自觉自己的脑子从没有转得这么快过,然而纵使如此,他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庭川。 “那山参妖的头发栀星说很值钱,他很喜欢,我就想着给他炼药,当做对他生意的投资,到时候给我些分成就行,总归那发须放在我这也没有用处,用来煲鸡汤的话确是大补,可我身体这么好,又不需要进补,而且,用头发丝儿煲汤也不太卫生了……”南煦垂首低声道。 南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不敢看庭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生怕自己一停下话头,就被庭川问起昨晚为何要轻薄与他。 庭川紧皱的眉头在他凌乱的话语中慢慢松开,越听越觉有趣,后都忍不住扬起唇角,抱着手臂一副闲适的表情看着南煦。 南煦说得口干舌燥,用倒叙的手法把这一个月里的点点滴滴都说了个遍,大到房屋改变,小到栀星炒黄瓜时把糖当做了盐,事无巨细,抖得一点儿也不剩,也没听到庭川的声音。 南煦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庭川,他说了这么半天的废话,庭川的脸上竟然没有半分嫌弃,好似还听得兴致勃勃,见他停了下来,问道:“没别的了?” 南煦:? 别的?还有什么?关于他昨晚醉酒轻薄了庭川的事吗? 大抵是睡觉没睡醒,也可能是昨夜的酒精在体内没散干净,降了他的智商,又或者是……南煦心中有什么念头作祟,南煦自己都没发觉,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洗脑成功,把他盲目猜测的事情当做了已发生的事实。 南煦与庭川大眼瞪小眼对视半晌,南煦摇了摇头,“没了。” 除了这一个月里他确定自己对庭川喜欢这件事没抖出来以外,其余的都说了。 庭川探究的目光落在南煦身上,笑问:“那你怎的这般心虚?” 南煦呆滞了几秒,心想这么明显吗?他对庭川的图谋,可不就是让他心虚!但表面上,南煦还是梗着脖子坚定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心虚。” 庭川又安静了几秒,在南煦上下乱蹦的心跳中,问道:“那没有背着我与旁人要好吧?” 这话问出来很是奇怪,甚至是有些暧昧的,南煦觉得有些不对,却也不知庭川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表情真挚。 忽闻庭川一阵轻笑,“出去吃早饭吧,你找的参须在外头。” 果真是在逗弄他,经过这么一遭,南煦的心虚也褪去了,他再回忆自己今早这番表现,只觉丢人无比。 到底是孤寡了二十多年的人,头一回喜欢上的就是妖界长得最好看的,跨度太大,一时都没能保持平常心。 庭川率先出了房间,南煦紧跟其后,看着庭川的背影,南煦才想起,今天一早都是他在说了,竟没问庭川如何回来得这么快,还记得当初与他约定的时间,是在一周后才回来。 南煦洗漱后,三人围坐桌边吃着早饭,妖界的酒度数并不高,故而栀星昨晚喝人族的酒水,没两杯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好在庭川有点爱心,昨晚把南煦抱回去后,还不忘返回院子把栀星也拎回房间,让他能在床上睡个好觉。
164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