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也沉默,云逸笑了声,安慰道:“他们九尾狐族都是这般德行,你莫要放在心上。” 自己笑脸相迎,对方却是如此冷漠,到底是以后的恋人,说心里不失落是假的,但南煦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所处在回忆里,面对的并非是三千年后那个对他百依百从的庭川,实在不必太在意这点心理落差。 尽管调整好了心态,南煦也是要把这笔账记在心里的,等出了阵定要与庭川好好掰扯掰扯从前。 “嗯。”南煦应了一声,窥了一眼前方的静渊,小声询问云逸,“静渊好似有些不同?” 妖的耳力极好,更别说是修为高的静渊了,南煦这般低声说话就像是欲盖弥彰,云逸看了眼步伐更快了些的静渊,配合南煦也用气声道:“静渊和庭川素来不和睦,听闻上回他途径东海地界,还被庭川驱逐过,你当静渊真会为南海之事与庭川争吵?不过是借个由头发泄不快罢了。” 南煦不禁感叹,“你与静渊不睦,静渊与庭川也如仇敌,怎的你们就没个朋友?” 云逸一挑眉,歪了歪脑袋朝南煦看去,“你不就是。” 南煦一时无言。 漂亮的狐妖把他们带到招待客人的院落,园中有大片池塘,其中栽种着莲花,此时开得正盛,南煦抬头看了看天,疑惑道:“盛夏这么快就到了吗?” 云逸坐在了莲花池边的围栏上,姿势很是潇洒肆意,闻言笑了声,“万金供养出的莲花池,自然是想让它们何时开就会何时开。” 南煦一个没见识的小妖听愣住,再回忆刚刚一路过来,沿途看见的大部分花都不在花期。 九尾狐族,好大的手笔! …… 这般在东海住下,屋中摆设家具无不昂贵精美,每日又有不同的狐妖为他们送来新鲜水果,从南到北、春夏秋冬,各个地域各个季节的水果应有尽有。 时不时园中台上有狐妖唱曲,隔着几个院落也能听得清楚,南煦晒着太阳听着曲,又有甜滋滋的果子吃,若非庭川这个年轻的东道主偶尔来探望,南煦惬意地差点忘了自己身处阵中。 这些时日里,静渊时不时便要寻庭川找个茬儿,云逸不参与他们的争斗,拉着南煦逛园林、泡温泉、看美得各有千秋的狐妖们。 “若说北境和东海的区别,大抵就是北境的妖都长得粗糙,少有狐族这么多皮相好的妖。”云逸刚和南煦泡完温泉出来,路过一个婀娜的女妖,浑身热腾腾的云逸这般感叹道。 南煦想起之前阵中在云逸那吃的土,顿时脸如菜色不敢苟同。 云逸看他神色就知他在想些什么,解释道:“那黄沙一年也就吹上两三次而已,你去得不巧,不然我也能带你多看上些北境风景,下回你冬日去,我带你去看北地冰雕,你定是喜欢。” 南煦点点头,“那便信你一回。” 静渊一连多次没在庭川那占得上风,实是有些气不顺,那日南煦正在床上午睡,忽闻争执声传入耳,不过南煦这些时日里听多了斗嘴,睡梦中都能下意识忽略。 再醒的时候,南煦对着空空的屋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躺在床上,睁眼便能看到空中飞鸟,这般奇遇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南煦坐起身,环顾四周,看见熟悉的屋内摆件,半晌没弄清自己所处情况。 定是他起猛了,南煦想着,又倒下躺了回去。 睁着眼睛又过了几分钟,盯着天空云朵被风吹得移动,南煦的心也有些凌乱了。 他推门出去,只见满院狼藉,池塘中的莲花尽在他午睡的这大半个时辰里被折断,想到云逸口中的万金,南煦顿时心疼不已。 而不止是他住的那间房屋,连带着周围一片的屋舍,都没了屋顶。 南煦没看见云逸和静渊的身影,寻了一棵高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站在高处向四周眺望,南煦这才发觉此处竟不是被破坏最严重的地方,有一处院落别说是房顶,整个小院都成了废墟。 南煦从树上跳下,朝着被破坏最严重的地方跑去,他心中有个猜想,只因带栀星去寻温泉的那一次,他在阵中看见过云逸和静渊打架都场景,乌云遮天蔽日,狂风与雷电将周遭破坏殆尽。 刚跑进那处院落,南煦气都没喘匀,就看见废墟中立着几道身影,有庭川,有云逸和静渊,还有个南煦没见过的男子。 那男子身材修长,与庭川有几分相像,他脸上带着笑意,可周身气度凛然不容质疑,南煦总觉得他还不如庭川好相与。 “山中设有比武场,你们二妖是客,我本不该多言,可你们与庭川情谊深厚,我也不拿你们当作外人,随处斗法,想来你们族中长辈也不是这么教的。” 云逸和静渊站得笔直,那男子说一句,他们便点一下头,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 南煦不由诧异,不说静渊那性子多难搞,只云逸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妖,他肆意妄为惯了,南煦还没见过他们俩如鹌鹑的模样。 不过,南煦可以肯定的是,山中现下的场面,还真就是他俩的功劳。 庭川就立在一边,一脸淡漠,也不知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南煦正扒着剩半个的假山观察他们,那男子就突然停下说话,朝着南煦所在的位置看来。 南煦下意识躲了起来,再一低头,只见假山下面缺了块石头,他此时腿正暴露于他们的视野中,南煦无法,只得默默又直起腰,冲着那边几妖讪讪一笑。 明明他只是睡了个午觉,但怎么好像这几妖中他最心虚似的。 南煦驱逐心中的胡思乱想,他之前敢同庭川对视,此时碰上那男子的目光却是有些闪躲。 这妖周身气势实在压人。 南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尴尬,云逸冲他挤眉弄眼,静渊挪动了一下步伐,被那男子看了一眼后又顿住,倒是庭川,迟疑了两秒后,冲着南煦走了过来。 云逸瞪大眼睛,静渊的目光也严肃了许多,好像都觉得庭川会来欺负他似的。 不管云逸和静渊如何担忧,南煦是半点不惧庭川的,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庭川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南煦:…… 云逸、静渊:……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连南煦本人都觉有些挂不住脸,毕竟自己刚刚直勾勾盯着对方看。 庭川又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发呆的南煦,“不跟我走,你也想去听训?” 南煦回神,不顾云逸和静渊的目光,一副见色忘义的样子,屁颠颠跟上庭川。
第157章 庭川带着南煦一路前行, 绕过曲折蜿蜒的廊道,南煦看到四处被打斗破坏的痕迹,很是明显, 不由替庭川觉得心疼。 他倒不是因为庭川与他日后的恋人关系才心疼,而是他本身贪财, 很是见不得这种破坏。 得花多少银币才能复原啊?! 南煦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没注意到前方廊道转角的围栏也被破坏, 直直就冲着荷塘走去。 双脚已腾空, 后颈的衣领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揪住,再将他提了上来,庭川的反应速度很快, 南煦的脚只堪堪沾到水。 若非庭川相救,南煦此时应该是在和池中锦鲤做伴, 他虽会水, 可跌入到底狼狈。 再次落回地面后,南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危险, 回头冲脸色不愉的庭川笑了笑。 “走路就莫要分心了。”庭川说,这小妖浑身没什么灵力也就罢了,走路都走不稳当,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南煦应了一声, 没敢再多想心事,索性与庭川攀谈道:“刚在给云逸与静渊训话的那位男子是谁?” 庭川头也没回, 言简意赅回答:“我兄长。” 南煦想,那便是攸安的父亲了,攸安性格跳脱, 南煦本以为他的父亲也该是个特别有趣的妖, 可真正见了后才觉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虽看起来和善,但却比年轻的庭川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威慑力。 “你兄长看起来有些凶。”南煦小声嘀咕, 庭川问言挑眉,“旁人都说我兄长温和有礼,是九尾狐族少有的温润君子,怎么到你口中却是截然相反?况且你也只见过他这一面。” 南煦以为他是不满自己对他兄长的评论,“抱歉,我并无说他不好的意思。” “无碍,他本来也不温和。”庭川道。 南煦:? 若说静渊说话总带着嘲讽,那此时庭川说话好似有种天然的阴阳怪气,让人云里雾里。 “刚刚是云逸和静渊打斗过?”南煦换了个话题问道。 庭川这次回头看了南煦一眼,见他是真心好奇,沉默了好一瞬,“你修为不高,睡得倒是挺香。” 南煦:…… 这就是在说自己耳力不行了,毕竟他们打得火热朝天自己都没醒。 南煦歇了和他聊天的心思,庭川年轻的时候怎就那般不好相处。 接下来南煦便一直闭着嘴,有那么点儿赌气的意味儿在里头,他也不知道庭川要带他去哪儿,索性跟着走就是了。 他突然安静,庭川反而有点不适应,“为何又不说话了?” 南煦说不清楚,随意扯了个理由:“担忧我的两位朋友。” “九尾狐族与其他几大族多有往来,兄长把他们当作亲近后辈,并不会对他们如何。”庭川说。 南煦这才放心了些。 南煦住在园林中这些日子,其实也在尽力去寻破阵的法子,毕竟有差点沉溺阵中的经历在前,南煦不敢耽搁太久。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南煦都有了种自己并非处于阵中的错觉,因为从前的记忆一分没少,而如今的生活又十足真实。 若不是他猜测有误,那就是这段记忆本就漫长。 南煦总觉得突破口就在庭川身上,因而想要去靠近庭川,只庭川每日实在忙碌,南煦鲜少能寻得他的身影。 庭川带着他到了一处新的庭院外,推开院门,院内难得没受到打斗的波及,“这里环境清幽,旁边便是温泉池,你日后住在这吧!” 平心而论,这处虽然不如荷塘的院子大,但装饰摆设却更加用心,且不是大院儿式的,只有一间正房,比南煦之前住得地方更清雅一些,有些像是给贵客居住的地方。 南煦问:“那静渊和云逸呢?” 庭川道:“他们自然是住之前的地方。” 南煦抿了抿唇,不知庭川为什么把他带到这里,“那我还是继续同他们住在一处吧!” 庭川盯了南煦几秒,“你那间屋舍的房顶已经没了。” “近几日无雨,应是不打紧的。”南煦说。 他很是坚持,庭川只得把他带回之前的住处,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好似还有些不快。 好心被拒,南煦倒也能理解,可静渊云逸待他甚好,让他独自居住在这个院落,却把他俩撇开,南煦还是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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