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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俩兄弟把猪身洗干净，南煦让他们一妖抓着一边的腿，眼也不眨地用刀划开了猪的肚皮。 平日里看他宰鸡杀鱼不觉得有什么，面对这么大一头猪，南煦这么平静娴熟，让野猪妖兄弟俩很不适应。 庄五抬眼偷偷瞥了南煦一眼，南煦的注意力都在猪身上，剖猪分猪是一门技术活儿，这还是小时候在村里帮忙学来的，过年家家户户杀年猪，他为了蹭口香喷喷的杀猪饭，时常能豁出力气干活，瘦瘦巴巴的小人儿看着孱弱，却能按住一个猪腿，想来他现在体力好，也有小时候的功劳。 南煦抿着唇，手上的动作不停，锋利的刀锋碰到哪儿，猪肉就像是一块豆腐一般，被分割得明明白白。 庄五一想到店主对猪的每块肉每根骨头都如此熟悉，后脊背就忍不住发寒，他突然觉得，相比于九尾狐妖看不顺眼直接动手的性子，好歹能留个全尸，不像店主… 栀星和庭川已经不是第一回看南煦处理兽类了，尽管之前的那些野猪体积小上许多，总归不觉得太惊讶。 栀星甚至觉得，一个合格的厨子，就该像店主这样，不光能做好菜，还能把食材也弄得明明白白。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南煦速度很快地把两头猪分好，他想着野猪妖兄弟俩喂猪有功，就分了小半扇猪给了他俩，但毕竟还是接受不了野猪妖吃猪的事儿，南煦没留他们吃杀猪饭。 庄四庄五也不难受，欢欢喜喜扛着半扇猪回了自己的屋子，冬天动物少，这山中大大小小的阵又让他们畏畏缩缩，以至于雪后他们吃肉的频率大打折扣，馋得不行，准备回去就炖锅肉吃吃。 小院这边，南煦又把猪细分了一下，猪肉切成一块块，天冷不用担心肉会变质，直接挂在屋檐下就好，至于排骨、猪脚这些也一一收拾好，留下的俩猪头和猪内脏，南煦想了想，决定弄锅卤水，先卤上一部分。 有了目的，干活的速度很快，等野猪妖兄弟俩的一锅炖肉煮好时，南煦这边也配好调味料倒进了锅中。 庄五守在灶边许久，终于等到肉炖好，他咽了咽口水，掀开锅盖，肉香扑面而来，他之前找店主问过肉菜的做法，这么久的实践也得了些经验，做出来的肉咸香扑鼻，早就不是从前在自家山头种白菜时候的水平了。 庄四端着碗站在一边，庄五先给大哥盛了满满一碗，然后端着自己的一碗肉跟大哥俩坐在了炕上，庄五刚想感叹日自己的手艺越发精进，突然闻到了什么气味。 因为屋中在做饭，所以窗户没有完全关上，因而小院那边的卤香味就传了过来，小院离他们的屋子有些距离，平日里那边做饭他们很少能闻到，哪怕隐隐约约能闻到点儿，也是他们妖嗅觉灵敏，可今日这香气，十分霸道，净往他们鼻子里钻。 庄五手中的肉突然就不香了，他努力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哭丧着一张脸看向大哥，“好香啊，我好想吃。” 庄四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边闻着空气里的香味一边咀嚼，庄五突然反应过来，虽然吃不到，但是闻着这香下饭也不错。 “闻着那味道，这肉好像确实好吃了点，都不像之前吃的那么膻了。”庄五含含糊糊道。 庄四应了一声，想起来什么，说道：“店主之前好像说，劁过的猪不仅更容易长肉，而且能去掉野猪肉里的腥膻味。” 庄五愣了愣，好像也回忆起来了这句话，恍然大姑，“店主真厉害，养猪也这么懂。” 他的话音刚落，兄弟俩齐齐想到了一起去——肉好吃，但劁猪的画面仿佛还在脑海中，迟迟不能忘怀。 太残忍了。 南煦不知道兄弟俩的煎熬，他掀开锅盖看去，煮锅中的肉跟卤汁一起煮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变色入味的迹象，南煦看了眼坐在厨房门口的栀星，夹了一块出来，切成片状递给对方，“尝尝，估计还没完全入味。” 栀星接过后还有些不好意思，他平时若不是在房间里，就是在壁炉边上坐着，几乎少有坐在厨房门口的位置，但今天店主做的这个闻起来就馋人，他一时不清醒就坐在了这个凳子上。 接过南煦递来的盘子，栀星一低头，看见罐儿趴在他身边，正仰头看着自己，趴伏的位置一小滩水迹，直觉被馋晕乎的自己和罐儿没什么区别，脸又红了几分。 他到底是尝了一口，如南煦所说，并不十分入味，但他从没有尝过这种味道，实在是新奇又喜欢，吃得津津有味，庭川从他身边晃悠过去，然后又倒了回来，看了看栀星，默默捏走了那盘中剩余几块肉。 栀星：…… 他一直没舍得吃的，准备留到最后吃方便回味的，最入味的两块肉！ 栀星心疼不已，却又不敢对庭川说什么，毕竟店主都是庭川前辈的伴侣，他吃了人家伴侣做的食物，该知足了。 可那束目光，还是情不自禁追随者肉离开的方向。 南煦把火撤掉后，将锅里的肉和汤都舀进了陶罐，盖上陶盖，让它们和在一起多泡些时间。 闻着空气里的气味，陌生又熟悉，南煦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竟然差点忘了这么一种美食，想想人族世界里，几乎每个小区附近都有卤味店，足以证明这食物多招人喜爱。 他走出厨房，看见栀星双手捧着空盘子发呆，那模样实在可怜，不知道的还当自己之前饿着了他。 “味道怎么样？”南煦问。 他的声音让栀星回过神，仰头笑道：“好吃！” 南煦笑了声，“还没太入味，等晚上吃就更好了。” 栀星听完眼睛又亮了几分，连连点头。 南煦突然觉得，自己带给栀星这个小刺猬妖的美食太少了，他一时怜惜不已，开口便道：“还有很多好吃的，烤鸡烤鸭，奶茶蛋糕，关东煮，铁板烧，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栀星毫不犹豫吃下了店主画的饼，头点得像个啄米的小鸡仔，欢欢喜喜的模样，就像是已经尝到了似的。 他的单纯和信任让南煦内心非常舒适，不像庭川，画的饼从来不肯吃。 不远处的庭川闻言，似是听到了南煦的吐槽，睫毛颤了颤，唇角微微上扬。 卤菜的好味道让栀星晚上多吃了一碗饭，尤其是猪耳朵，软骨嚼起来嘎嘣嘎嘣，口感尤其好。 猪杀了，年前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全部完成了，南煦花了两天功夫把院子地窖和仓库又收拾了一回，一抬头看见栀星背了一篓柴火回来，不禁说道：“你还在养身体，天冷就少出门。” 栀星卸下背后的篓子，笑着答：“店里的壁炉时常为我而烧，我弄点柴回来应该的，况且今天天气好，山中灵气充裕，出门走走很舒服。” 店里的壁炉白天总是烧着火，可庭川前辈时常不待在店里，而店主总是忙忙碌碌闲不下来，平日里烤火的只有栀星，他就知晓这壁炉许多时候都是为了让他暖和才烧的。 他已经不是刚来店里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刺猬妖了，察觉到以后他并未拒绝店主的好意，而是趁着天晴出来捡捡柴火，也出上一份力气。 南煦见栀星说得坦然，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只道：“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强自己，秋日里我们拾来的柴还有许多。” 栀星应了声好，去一边码柴。 南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前砌的两个小土窑，在屋后山斜坡下的大土窑建好后，就闲置了下来，长久不用小土窑也有了破损塌陷的痕迹，南煦干脆把两个小土窑直接给扒了，准备在空出来地方弄个泥版烤箱，也做些自己承诺过的美食给栀星尝。 如此兑现诺言，看庭川瞧见了，日后还如何不信他说的那些。 说干就干，南煦背起大竹篓就要去搬砖挖泥，栀星刚把最后一根柴架好，看见南煦的动作，直觉有什么店内项目自己又能参与其中。 作者有话说： 栀星抱着碗：我不过是一个可怜弱小的电灯泡罢了，我哪敢跟庭川前辈抢吃的。
第113章 砖砌在底部作支撑, 耐高热的石板铺在上面当烤箱的底座，石板上倒上一堆沙子，泥中掺干草和在一起, 捏成长条，围着那堆沙子呈半圆状, 不停垒高, 直到封顶为止。 南煦盯着这圆鼓鼓的一个凸包, 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默默在左右的出烟口边上捏了对耳朵，又眼睛眨也不眨地按上了眼睛和鼻子，如此, 看起来总算不违和了。 栀星一开始只当南煦捏出来的耳朵状泥另有用途，直到最后看见成品, 有些无言了。 从前没发觉, 店主竟是个这般有童心的男子，他在心里笑, 却忍着没在脸上表现出来，照他看来，店主明明只有二十多岁，放在妖界就是个化形都不会的小妖崽子, 可偏偏，人族寿数只有百年, 二十多岁的店主在他面前，反而更能当事一些。 每每想到这，栀星就觉妖族有很多地方是比不上人族的。 等泥稍微干了一些, 南煦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瓦片充当保温层, 再在瓦片外围起第二层长条状的泥, 将内里那层全部包裹其中。 做好这些，简陋版的山野烤箱基本完成，南煦看着旁边的空地，用剩余的砖头垒了个半人高的圆柱形的烤炉，顶层稍稍收拢，下方留出清理落灰的地方，如此便算是完成。 歇过一夜，泥基本上都成型，南煦把烤箱中的沙子全部扒出，往内里塞上一把干草，几根柴火，点燃后由着火将内里的湿意全部去除。 现下店里没有鸡蛋，鸭蛋打奶油实在困难，南煦想想便放弃了做蛋糕的想法。 庭川前两日带回来的野鸡养胖了一些，南煦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试用烤箱的食材，干脆提着刀去把那两只野鸡给宰了，拔毛处理以后往鸡腹中放入香料，鸡身泡在调配好的酱汁中，不断按摩揉捏，促使鸡肉中吸收酱料，再捞起晾干。 待炉中火快要燃尽，将两只鸡摊在铁丝架子上塞进烤箱内部，封住炉门，让炉中剩余的热量和炭火将鸡肉烤熟。 待到午饭做好，南煦拉开炉门，一股香味扑面而来，不同于平日里锅灶煮出来的饭菜，又和卤味完全不同，烤鸡的油脂被热气烘烤出滴落在炭灰中，表皮泛着焦黄色，隐约能在上面看到油光，十分诱人。 南煦把两盘烤鸡刚端上饭桌，就听到门外传来小孩说话的声响，细听是胥乐的声音。 南煦刚站起身，堂屋的门就被人推开，胥乐的小脑袋探进屋中，笑问：“南哥哥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在院中就闻到了。” 他一副馋猫的模样，却是十分讨喜，养了半个冬日的脸似乎圆润了几分，南煦招手让他进屋，问：“你是一人来的？” “阿爹来山上拾柴，我跟着走了半程，后面就自己上来了。”他说。 南煦添了一副碗筷，让他坐下，小孩儿脸冻得红彤彤，不过大概是跑过的原因，身上还带着热气，他感觉到屋中的暖意后便将身上的毛皮外套脱下，丢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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