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仙盟就该来要人了,要不到人,他别想好过,天煜门也别想好过。 弟子们得了命令,自然忙不迭地出去了,逐华君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久久不能回神。 闵妄然身上带着伤,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守,他是怎么跑的?要想跑,肯定得有人帮他才行。 那问题就来了。 谁帮闵妄然逃的? 闵妄然认识的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莫留星,沈君弦。莫留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断然不会把事情做得这般滴水不漏,直到他回来才察觉到异常。而宗门中大部分弟子对沈君弦都不设防,八成是沈君弦把闵妄然放走的。 找不到闵妄然,那找沈君弦还不容易吗?逐华君立刻冲着门外的弟子喊道:“把沈君弦叫过来!”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小心翼翼地回话:“回师祖,沈师兄和您前后脚走的……他说,他说您有东西落下了,让他送过去……” 逐华君脑袋一懵,却也很快镇定下来。 无妨,他和沈君弦之间有一道道侣契连着,很容易就能找到沈君弦的踪迹。 可就算有道侣契的联系,就算他亲自去找沈君弦,也从晌午找到傍晚才把人给带回来。 和忙乱的天煜门弟子全然不同,沈君弦被找到的时候,正坐在山下的客栈中悠闲地喝茶听戏,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让逐华君见了不由得一愣,当着凡人和一众弟子的面,逐华君不好发作,只能把沈君弦带回自己房间,让人把房门关紧,严令禁制他人靠近。 沈君弦反倒没表现出什么惊慌害怕来,反而怡然自得地坐在了床沿上,甚至翘起了一条腿,等他抬眼再看逐华君的时候,逐华君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鞭子。 沈君弦的眼神微动,笑着问道:“我早就听说师祖的法器中有一条鞭子,今日才真正见了。” 逐华君此刻只觉得怪异。 君弦再也没了往日那副病恹恹的神态,眼神也全然不同,撑着下巴冲着他笑,见他拿出鞭子也不害怕,让逐华君不由得心里发毛,他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冷声道:“你既知道这条鞭子,那也该知道,这条鞭子是用来惩戒罪人的。” “我当然知道。”沈君弦扯了扯衣领,露出一截锁骨,双手往后一撑,身体微微前倾,笑道,“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条鞭子,师祖不妨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 逐华君站在原地,皱了皱眉头说道:“君弦,即便是你,犯了错也必须要罚。” 沈君弦反问他:“那请问师祖,我犯了什么错呢?是我下山闲逛有错,还是我无故失踪这么多天有错?” 逐华君一鞭子抽在地上:“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沈君弦眯起眼睛,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腿上,手托着下巴:“我还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 逐华君早已被磨没了耐性,他扬起鞭子就要往沈君弦的身上抽去,却被对方侧身躲开,床沿被抽出一道裂隙,沈君弦便避开那道裂隙,往床边挪了一下,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但是看师祖这么着急的模样,我应该是犯了很大的错,既然如此,我只好做些什么来补偿师祖了。” 正准备抽第二鞭的逐华君骤然停住,问道:“你准备如何补偿?” 沈君弦道:“很简单,师祖最想要什么,我就给师祖什么。” 逐华君愣了一下。 他现在最想要的,要么是沈君弦同意双.修,要么是把闵妄然找回来。 逐华君问道:“你知道闵妄然在哪儿?” 沈君弦耸耸肩,摇摇头:“不知道,师祖把人看的好好的,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呢?” 逐华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你……同意了?” 沈君弦笑着点点头。 然而逐华君并没有像个饿鬼似的冲上来,而是先掐指念诀探查了一番,沈君弦知道他在干什么,出声提醒道:“别试了,我就是沈君弦,没有被人夺舍。” 逐华君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上前一步攥住了他的手腕,灵力借着道侣契在沈君弦的体内游走,片刻后,逐华君不得不松开了手,狐疑地盯着面前的人。 没有被夺舍的迹象,身体也确实还是那个身体。 为何一个人的前后差别会如此之大? 沈君弦见他依然不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柔弱多病的模样,柔声道:“师祖,现在信了吗?” 逐华君站在原地足足缓了半刻钟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仿佛一口血堵在喉口,不上不下难受的很,他指着沈君弦,恨不得一剑把沈君弦捅个对穿,质问道:“这么多年……你都是骗我的?!” 沈君弦笑了:“师祖,事已至此,说什么骗不骗的,我已经同意双.修了,也知道您需要双.修来补全修为,而我现在就在这儿,您是用还是不用呢?” 用是自然要用的! 他养了沈君弦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用他来补全自己的修为吗?! 逐华君抬起手就要按住沈君弦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床上,却被沈君弦抬手挡住,只见沈君弦笑盈盈地,说出一句令他心寒的话。 “我是同意了,可是师祖您……行不行呢?”
第88章 反击第一天后半天【晋江正版】 “你……什么意思?” 逐华君瞬间就明白沈君弦口中的“行不行”是指什么。他很难想象这话是从沈君弦嘴里说出来的,若是在以前,他断然不敢把这样粗鄙的话和沈君弦联系在一起。 沈君弦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还需要我再说的直白一些吗?如果师祖不介意我用这张脸说出来。” 逐华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是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他伸手按住了沈君弦的肩膀,稍一用劲便把他按在了床上,眼中猩红,冷声道:“你不妨自己试一试。” 沈君弦轻笑一声:“你是非得让我亲眼看见才善罢甘休吗?” 逐华君沉默了。 他手腕一翻召出长剑,往床上一戳正好插在沈君弦的脖颈旁边:“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沈君弦瞥了一眼锋利的剑刃,伸手猛地推了一把逐华君的肩膀,脑袋一偏,那柄长剑就已经插进了大半,鲜血如注,溅到逐华君的脸上,让逐华君的视线刹那间 蒙上了一层鲜红。 “你——” 逐华君尚未来得及惊愕,沈君弦便一手抵着剑刃,让那柄锋利的剑刃缓缓从自己的脖颈中挪出来,贯穿脖颈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沈君弦推开惊愕的逐华君缓缓起身,笑道:“师祖,你杀得了我吗?” 逐华君从识海中努力搜寻着关于沈君弦的一切,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然而记忆中那个沈君弦太过完美,就算丝毫没有夺舍的痕迹,他还是不相信这是那个温文尔雅从不忤逆顶撞他的沈君弦。 他再次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君弦只是笑,那笑让逐华君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让逐华君浑身发毛,沈君弦说道:“这是你第二遍问我了,我就是沈君弦本人。” 说完,他又不耐烦地补充了两句:“我承认,之前都是我装出来的,都是我装给你们看的,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这下满意了吗?” 逐华君这次没有被他气得哑口无言,反而很快就缓过劲儿来,他定定神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问道:“你确实是沈君弦,但这也只是其中一个身份吧?你……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沈君弦不答,他伸手抚了抚自己刚刚恢复原状的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逐华君,就是不说话。 “你来天煜门是何目的?” 沈君弦依然不回答。 逐华君只好换了一个问法。 “是为了闵妄然吗?” 这次,沈君弦总算开口了,他从床上慢悠悠站起来,走了几步背对着逐华君,说道:“我倒不是为了他来天煜门,中途……喜欢上了而已。” 逐华君心中一惊,问道:“你们两个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勾结?”沈君弦的声调骤然拔高,眉梢一挑瞪了逐华君一眼:“他被你们害成那样,连自己都顾不上,却拼了命地救我,你怎么能说这是勾结?” 逐华君张了张嘴像是要反驳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沈君弦,过了半晌才无奈地问道:“你如今和我撕破脸,是因为什么?因为把闵妄然送走,他的安危已经无需担心了吗?” 沈君弦刚想说话,就防不胜防地被逐华君一剑捅了个对穿,然而他并不生气,一边慢慢地往后挪,让那柄长剑缓缓抽出,一边笑着说道:“他的事,此刻就不劳师祖挂心了,只是……师祖别总想着杀我,能不能杀死我尚且另论,我若是死了,您不行的消息将会在一个晚上传遍修真界。” 逐华君忽然捂住嘴唇咳嗽数声,不知道是旧疾复发还是心中郁结,被沈君弦气成这样了。“传遍修真界”五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逐华君的耳边。 届时还会有人在意事实如何吗?还会有人真的去查证事实如何吗?况且就算这个消息是假的,他要怎么澄清?当着修真界众人的面说他其实很行?! 他逐华君是修无情道的啊!一个修无情道的人被传出这样不堪的闲话,让门中弟子作何感想?让整个修真界作何感想?! 沈君弦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用手轻轻拍打着逐华君的后背帮他顺气,甚至换上了那副柔弱不堪的面具,担忧地说道:“师祖别急,我又不是想逼死你,我只是想让师祖好好配合我几天而已。” 逐华君的脸上瞧不出一丝血色,嘴唇也白的吓人,他站起身一把甩开沈君弦,声音虚弱又嘶哑:“你还想干什么……” 沈君弦道:“不是什么难事,师祖把散出去的人都收回来,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该干的什么都别干,等到跟仙盟交人的那一天就好。” 一提到交人,逐华君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沈君弦的手腕,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沈君弦的经脉游走像是想要控制住他:“我只需要交出一个浮罗沙就好……我留下你是因为你有用,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为何不把你交出去?!” 沈君弦冷笑出声,逐华君的灵力似乎并没有把他控制住,反而溶解在了经脉中,和他原本的灵力融为一体。 逐华君察觉到不对,又想把放出去的灵力收回来,沈君弦难得地顺了他的意,灵力刚一钻入逐华君的经脉便在脆弱的经脉中横冲直撞,逐华君毫无防备,被喷涌的灵力乍一冲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沈君弦侧身一闪,没让血溅在自己的身上。 “师祖。”他似乎对逐华君厌恶至极,血迹在地上蜿蜒出一条扭曲的蛇,他垫脚避开,绕到逐华君的身后,说道,“当年魔窟爆发,天煜门冲锋在前时,你从我这里拿走了多少灵力,你自己不清楚吗?还把我交出去……你如今能控制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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