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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根烟，周长心里烦躁，要了一根来抽，点上火递到嘴边，他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忽然把烟揉进了烟灰缸。 舒云低头看着烟灰缸里升上来的微弱烟雾，把自己的烟也掐了，“你想好了吗，这孩子要不要。” 周长没说话，颜星宇接话茬道：“我觉得要不要都得跟他说一声吧，毕竟……” 他没敢说完。 那天他们都在场，周长怎么拒绝言深的、言深的表情又是怎么从期盼变成绝望，那令人窒息的场景如今还深深刻在他们脑海。 青龙悲鸣，接连下了一个月的大雨。 周长没再去找过言深，也绝口不提他失踪这两个月里的任何事，还是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就好像……言深这个少年和他历届前任没有任何不同。 舒云真以为这事过去了，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开端。 周长仰面哀嚎：“他妈的，这叫什么几把事儿啊。” “你先想好了，这孩子要还是不要？”舒云办事风格就这样，见不得人拖拖拉拉。 “……我不知道。” 周长想到了那次言深龙型的时候，垂头丧气地趴在他身边，他就坐在一旁抚摸他的龙角。 要是有一条像他那样又只有巴掌大小的龙，得多可爱。 但是周长明白，他负不起这个责，抚养一只青龙长大。 “这孩子估计还打不得。”一道温润的嗓音插了进来。 一名身长玉立的男子缓缓踱步走进，见状，舒云和颜星宇立刻把沙发让出来，恭敬地打了招呼。 周长震惊，“师父你什么意思？” 林梧桐翘起二郎腿，抿了口茶，道：“青龙是古神，青龙的孩子当然也是，你知道弑神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轻则折寿，重则直接胎毁人亡。 魔物虽然永生，但一旦身死就不会再有来世。 周长沉默了。 林梧桐是听说周长失踪，特地甩下他那个凡人来找他的，周长回来那晚他虽然不在，但也听说了是怎样惨烈的修罗场。 凤凰生而知之，既然他这么说了，周长一定不能把这孩子打掉。 但他不得不承认，得知这孩子没法打掉，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周长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生下来，然后还给青龙，”林梧桐的眼睛沉稳得像一潭静水，“或者你去和青龙和好。” 82、 周长浪费了好几支铅笔发泄了一会儿，看着满地不知所谓的画，还是觉得他师父有点好笑。 去找言深和好。 真把他当大情种了？ 他还不至于怀了个孩子就非要死心塌地跟着人家，既然已经好聚好散了，就没必要再纠缠不休。 要是他是言深，他也得觉得烦。 烦，想抽根烟，但想到肚子里这东西他又不敢了，怕折寿。 他在画室里坐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赵锦给他打了电话。 言深把赵锦看到他的那段记忆删除了，现在估计赵锦还以为他俩没真约过。 周长回拨了过去，赵锦也很快接起来，内容无非就那样：约吗？约。 剧情还能有什么别的发展吗？ 无非就是赵锦起了，周长萎了。 他硬不起来。 赵锦光着身子僵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周长哭了。 他一边哭拽着自己脖子上的玉石骂：“操他妈的狗东西！把我玩坏了一拍屁股就跑了。” “我他妈的对着别人再也硬不起来了，满意了吧！！” ---- 追夫火葬场要来啦！
第31章 叁拾壹 ======= 83、 周长那反应把赵锦吓了一跳，后者说了句”改天再约吧”，拎上衣服溜之大吉。 周长在只有他自己的房间里呆呆地坐了很久很久。 他总不能真是被言深日得离不开他了吧？ 他偏头看着前几天刚修好的窗户，那里头有他的倒影，也有城市上空的夜景，交错在一起，就好像他悬浮在半空中。 曾经言深很喜欢从窗户外面飞进来找他，带着他去看那些或奇幻，或瑰丽的风景。 言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总是迫不及待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捧着送到喜欢的人面前。 周长忍不住哼笑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苦涩，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一开始就不该贪图新鲜，招惹言深，搞得现在自己收不了场，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他游戏人间了几百年，自以为是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遇上言深这么特殊的存在。 单纯却又强大。 周长从床头拿了根烟，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探向自己小腹，又放下了。 84、 周长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其实一般魔物是不会做梦的，但可能是今天睡前想了太多事，就全投射到了梦里。 他梦到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一条小小的、滑溜溜的小青龙，还长着一对恶魔翅膀。 小小龙刚落地，不会飞，言深就化作了龙型，手把手教自己儿子怎么飞。周长坐在藤椅上，吊儿郎当地织着毛衣，一边津津有味地看。 可惜由于小小龙继承的周长的基因多一点，没法用实现“法力飞行”，只能通过扇动翅膀飞出去一小段距离。 周长和言深一人牵着一条小龙爪爪，带着它飞，一家三口别提多和谐了。 然后言深问了他一句话：“龙不是卵生的吗？” 周长愣了一下，忽然之间感觉到小腹一阵坠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滑出来了。 他妈的，里面好像还有一只！ 为什么双胞胎可以一个卵生一个胎生啊！？ 周长猛然惊醒。 “……” 这他妈，做的什么几把梦啊！ 85、 周长做了一晚上梦，没休息好也没什么精神，去了店里颜星宇和舒云两个更是烦人，什么都不让他动。 “你离那些色料远点，别让宝宝闻到了。” “那针多尖啊，扎伤了怎么办？” “别画图了，太费神了，你去坐着休息吧。” 周长：“……他妈的，怎么平时不见你们这么关心我？” 他师父从里面走出来，悠悠然道：“他们怕怠慢了青龙的孩子，造天谴。” “……” 周长问：“师父你不用回去找你家那个凡人的吗？” 林梧桐在沙发上坐下，抿了口茶，“他最近有事出差去了，正好这段时间你怀孕初期比较危险，我不亲自照看着总是不放心。” 林梧桐平时总是微微眯眼笑着，给人一种很亲和的感觉，周长也最信赖他。 看着那俩人忙自己手头的事去了，周长悄悄凑到林梧桐身边，问：“师父，你跟那个凡人谈了几百年恋爱，不腻吗？” 要是他，最多谈几个星期，没新鲜感就腻了。 林梧桐睁开了总是半眯着的眼睛。 他笑道：“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听我说这些吗？” 周长半天憋出来一句：“好奇。” “怎么会腻，”谈到自己的爱人，林梧桐嘴角的笑更深了，“虽然一直是和那个人，但是只要两个人深爱，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 “我好像还没听您说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梧桐思考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到他还是在明朝永乐年间，那时候我们同朝为官，他总是针对我，我向皇帝提点什么意见他必定要站出来反驳。” “后来，针锋相对就慢慢变成一种情趣了。很多年后，他垂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傻子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林梧桐没忍住笑了一下，“虽然陪着他转了那么多世，每一世身份地位都各不相同，但他骨子里的傻似乎一点没变过。大约爱一个人就会变得傻乎乎的吧。” 不知道何时，听着听着，周长神色也变得有点呆滞。 他问：“那如果找不到他了呢？” 林梧桐敛起了笑容。 “有一次他死后，我陪他在棺材里沉睡了两年，出来之后我在这世间遍寻不到不到他的声音，我险些以为他在转世途中遭遇了什么。” “然后呢？” “然后我等了十年，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你和星宇，才总算找到他的音讯。可惜去晚一步，那一世他已经年逾四十，我只陪他度过了二十余岁的光阴。” 周长听着这些，总觉得诧异。 “不会觉得不值吗？” 林梧桐说：“对于永生的生灵来说，一刹那的欢愉也好过数亿年漫长的寂寥。” 因为有了那个人，就好像和凡世间有了羁绊，万水千山都不觉得寂寞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师父说的是他自己的事，却让周长仿佛看见了那个孤孤单单生活在山洞里的小龙。 ---- 不知道为什么，写这章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循环《梦回还》，还挺应景的：D ps已经有人猜到师父那一对的故事了
第32章 叁拾贰 ======= 86、 一眨眼，周长怀孕也快第六周了，按理来说该有反应了。 他师父跟他谈这件事的时候，周长还是愣愣，就跟刚知道怀孕还会有反应似的。 那当然了，他以前是纯攻，根本没想过怀孕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林梧桐嘱咐他：“你这揣的是个龙崽子，反应难免会大一点，有任何不对劲记得立刻找我。” 师父这么说的时候周长还很不以为然，寻思着，怀孕也无非就是那点事，恶心、呕吐、吃不下饭。 都到这时候了，周长对这孩子是怎么个处理方法也清晰明了了，颜星宇问他：“你真的决定要把它生下来啊？” 周长暴躁，“那不然怎么办？” 真要打了，不仅他自己，大夫也得跟着遭殃。 颜星宇不说话了，不与怀孕中情绪不稳定的单身孕夫计较。 舒云说：“生下来也没事，我就不信咱们三个成年魔物还能养不活一条小龙。” 周长垂着眼睛，情绪不明。 他又想到了那个梦。 如果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就送到言深那去吧。 小小龙不能没有小龙带着，他也得见言深最后一面。 87、 工作室俩人加上林梧桐都觉得，周长自从怀孕之后，整个人情绪都消沉了很多。 他不画稿也不接活，导致整个工作室最近都是一副寥寥的景象，对门的理发工作室好几次来偷偷参观，寻思着他们要是干倒闭了就把这件工作室也盘下来搞美容美发。 周长是真提不起劲工作。 他还是小看了孕期的反应，大概因为肚子里怀的是条龙，他时常感到乏力，且由于身体里的魔气都用来供养胎儿，他自己一点也使不上，月前身体被灌满的那些魔气全被挥霍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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