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破房,干枯的草垛绑在房顶,风一刮就会落下几根。 “任务是点燃火把。”亓玙边走边琢磨,自言自语捋剧情,“听起来很容易,应该是特指什么?” “哗。”泼水的声音从某栋房子里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 两人望去,几个显示屏很显眼的搁在门口,与周遭格格不入,摆明了是要他们进去。院墙像是泥土糊的,门口贴了个对联,倒还很新。 上联:济世神医不救人。 下联:神魔降世凡尘间。 横批:人祸。 谁会把些不好的话挂门口,亓玙非常怀疑屋主的精神状态。 “进去看看?”言鲸吊儿郎当靠在门框上,从房顶薅了把草编花,腐朽的木头和他一身黑纱愣是碰撞出时尚的味道。 “别去惹事。”里面明摆着有问题,但今天活动的时间不多,亓玙只想熟悉一下地形。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线索。” “哗。”又是一声。 亓玙内心是拒绝的。 “呛呛。”言鲸敲门,丁点NPC的意识都没有,比玩家还积极。 “有人吗?” 没有回应。 “有人吗?” 还是没有回应。 言鲸没了耐性,一脚踹门上,黑纱撩到了亓玙身上又落下:”不开门把你家烧了。” “诶,来了,来了。”一道男声传出,拉大锯似的,硌得人心里难受,估摸有八九十岁。 亓屿已经把言鲸归为有钱且情绪不稳定,即将走人的神经病NPC,没想掺和,只是小声说了句:“别欺负老人家。” 气流还没从嘴巴里散光,“嘎吱”一声,一个比他还高点的小男生推开了门。 …… “你。” “你们好啊,咳咳。”苍老的声音从男生嘴里发出。 爷爷呢……
第六章 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呀~ “很多年没有人来做客了,呵呵。”没了木门的阻隔,这嗓音像是搁人心上拉大锯。 言鲸手一抖,编好小草花被捏扁了一角,可怜兮兮蔫在手上,不悦道:“你别说话。” 男生被冲,索性也不装和善了,冷脸横在两个陌生人面前,跟个煞面门神似的。 意思很明显,识相点儿就快滚。 但不识相的言鲸:“他好像不乐意让我们进去。” 深觉丢人的亓玙:“不瞎。” –哈哈哈,论如何一句话让双方尴尬。 –哈哈哈笑死我了。0分(言鲸) –你都笑了为什么给0?0分(言鲸) –你都问了为什么给0?0分(言鲸) …… 亓玙尴尬的眼神无意飞到屏幕,据他极其短暂且片面的观察,言鲸比起丑章鱼的得分恐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纱遮挡住言鲸的余光,他还不知道分数近0,也可能压根没在意,一把捞起亓玙手腕,肌肤隔着纱布相贴,颗粒感裹挟温热而来。 亓玙有了半刻怔愣,就因为这害死人的出神。“嘭!”肉身与木门相撞。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私闯民宅啊!”门被怼男生脸上,差点把他扇飞。 亓玙还处于懵逼状态,言鲸拉着他就往里冲:“你鬼鬼祟祟在屋里泼水,我看看怎么了?” 男生抵挡不住蛮力,鼻子贴门连连后退,愤怒道:“我家房子就是淹了也和你们没关系,别推我,你有病吧!” 言鲸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专注拱门。 见言鲸无法交流,男生憋屈的很,转战亓玙:“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一个老实人,本本分分,为何要如此欺我?我见你眼熟,你快阻止他。” 眼熟?怎么是个NPC都要碰瓷。 亓玙也很无奈,言鲸拉着他挣脱不了,门已有招架不住的趋势:“我同样本本分分,他确实有病,对不住了。” 对抗间隙,亓玙撒不开言鲸的手,索性两袖清风立在后面,还找了个光线好的朝向侧对屏幕,问:“你多大?听声音和容貌不符。” 谁知这随口一句直接让男生脱了力,门“嘭”的甩在墙上,震下一层土灰。 男生跌坐在地,灰头土脸,惊恐地望着两个神经病。谁曾想过,在自家泼水还能被人找上门寻滋挑事。 门开了亓玙也再不端着,颇有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意思,自觉走进。入眼房子里还建了个房子,小房子占了全屋大半,到处破烂,墙角有口水井,周围湿漉漉,应该是男生泼的。 “好啊,你竟敢在家里泼水!”言鲸指着男生,仿佛抓到了天大的把柄。 男生不敢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亓玙终于甩开了言鲸的手:“所以呢?” “所以?不知道啊,所以你还做了什么?说!”言鲸想去提溜男生,被亓玙拦住。 “这是人家院子,人家爱怎么泼怎么泼。” 男生坐在地上连连点头,好一个马后炮救世主降临。 “他行事诡异。”言鲸不服。 “你更诡异。”亓玙的良知促使他前去扶男生,“你家就你一人?” 男生忙应下,哆哆嗦嗦婉拒好意,爬了起来,恨不得想挤两滴眼泪:“我父母患病重,不治而亡,在我五岁时便驾鹤西去了。” “你叫什么,多大了。”亓玙看不出他年龄。 “我要卜明,十八,呃,十九吧。” “他在骗人。”言鲸胸有成竹。 “关你什么事。”亓玙一语中的。 “对啊,关你屁事啊!”卜明有人撑腰,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家,你擅自闯进来,还把我推到地上,信不信我去向系统告状!” “我走正规渠道搜集线索,倒要看看你怎么告。”言鲸无所谓耸肩。 “你自己看看这哪一步正规了?这分明是硬闯!”卜明恶狠狠看向言鲸的大墨镜,越看越气。 后者满脸轻蔑,呸一声把叼嘴里的枯草吐了,看着像是他家房顶! 见此情景,卜明说跪就跪,抬头望天,心里的委屈全部摆上明面,嘴巴张着没有声音。 时钟滴答滴答。 “你告了吗?”亓玙弱弱问。 虽然他们要被制裁了,但还是有些许好奇,要怎么跟系统告状,改天他也告一个。 卜明深吸一口气,下足了决心,中气十足:“请系统秉公执法!” ……良久的沉默。 ??? “噗,啊哈哈哈哈哈。”言鲸顾不得形象,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到底谁有毛病啊。” “请系统秉公执法——”中气更足的一声响破天际。 【何事?】 言鲸:…… 亓玙:日后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不告。 “有玩家私闯我宅,还将我推倒在地!”卜明冤比窦娥,估计心里已经下起了八月大雪。 …… 【NPC不得与玩家私通。】 系统没有处理他的冤情,但至少说了句话。 “什么?”私通的两人还没给反应,卜明先跳了起来,“堂堂NPC竟与玩家私通?好不要脸!” “他说你不要脸。”亓玙当即撇清自己的关系,朝后退去,离开两人的战场。 “你居然是NPC!”卜明一惊一乍,声音又难听又大,指向言鲸,“你为何装扮成这副鬼样子,真是丢人!” 大扑棱蛾子扇动翅膀,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亓玙说:“忘记脱了,你想看吗?” 亓玙:“……”我还是瞎着吧。 言鲸自然没指望有回应,自顾自揭开神秘的黑纱,顺带塞了亓玙一把钱:“如果你不出现,我准备就一直这样的。既然前男友都来了,也没必要穿这丧气东西。” “你们竟,竟是这种关系!”卜明一蹦三尺高,也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劲儿。 亓玙早就见识到自己那张嘴的威力,但拿了钱心情好,忍不住问:“跟我出不出现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死了,守寡。” ……得,就当是拿了笔丧葬费吧。 一层黑纱落下,漏出一撮粉裤腿,又一层黑纱落下,似乎没有多大变化……直到黑纱快埋到小腿,他才缓缓拿下最后一层裹在头上的纱,黑长卷发如瀑布扑下,坠在腰间。 银色短皮衣配亮粉阔腿裤,腿长到让人怀疑是不是穿了小高跟,高挺的鼻梁暴露在空气中,墨镜架在上面,不用想就知道弹幕要疯。 金戒指晃过,言鲸缓缓摘了墨镜,碧蓝色眼睛望向亓玙,淡淡一笑:“在下正是你家多金又帅气的前男友。” 符合语境的,一打票票递出。 亓玙丝毫不慌揣进兜里,跟钱过不去天打雷劈:“NPC不得与玩家私通。” “有这张脸还怕没分数吗?” ……实话实说,且过于欠打。 “你,你一女子如此不要脸。”卜明气急败坏,好好一场讨伐成了个人变装show,“你这般花枝招展,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女子?……你说谁嫁不出去?”事关嫁娶,性别都不重要了,言鲸居高临下怀揣满满恶意盯着卜明。 亓玙心叫不好,转身就想跑,被言鲸预判一手扯住。手上塞了些什么东西,纸质的,如此熟悉。 “这位是我前男友,也是我夫君,前几日刚拜堂入洞房的,是不是呀?” ……他的一世英名。 亓玙不想回答。可纸质品非常之厚,厚到让人觉得放手了就是罪过。 “哼。” “你看,我夫君都承认了。”言鲸松开手,亓玙收下就想离开。 “你好不要脸!”卜明应激,勃然跳起,“你一女子,刁蛮无理不说,还四处传播男女之事,你该被浸猪笼!” 被骂了,言鲸刚想反驳,却眼尖瞧见亓玙微微皱眉,心生一计,硕大的身躯说瘫就瘫。 “夫君夫君,他要将人家浸猪笼,人家害怕……” 肉眼可见的,亓玙微皱的眉毛彻底拧在了一起。 “夫君,你倒是为我说说话呀。”大扑棱蛾子扑向亓玙,结果被脚下黑纱绊了一下,差点双双倒地。 又一打票票塞进亓玙手里:“夫君~~~” “闭嘴!” 亓玙咬牙收下自己的精神损失费,及时阻止了这场可怕的闹剧,义正言辞道:“卜明,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为何不对,你一大男子,竟还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卜明被言鲸恶心了一番,都不想直视他,脸气的修红。 “女子可以野蛮,男子也可以……”亓玙看了眼娇滴滴“啜泣”的言鲸,“妖娆……” “若无法接受他们的行为,可以腹诽,可以不看,但不该人身攻击。” 说罢,亓玙的目光毅然决然挪开。 “夫君真是明理之人,我眼光果然不错。”言鲸摇头晃脑嘚瑟道,还不忘塞一打票票维持拉起的小手。 “你们真是恶心,败类。就是你这样的人多了,女人才反了天!我们村子,我们村子才会死于非命!”卜明气得两眼突出,梗着脖子扯着嗓子一通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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