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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玙睁开眼，几道血痕溅上近处的玻璃。 玻璃上贴了彩色海报，恐怕是经年未换，已经泛黄，掉了好几处。 亓玙沿着视觉死角走去，小幅度揭开海报一角。胶水早已没了黏性，一掀便脱落了，血腥的场景步入眼帘。 隔近了看才发现，“电鳗”有着最标准的人体比例。钢铁躯干修长但不夸张，电线布在身上模仿血管的跳动。 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和言鲸一样，但没那么清亮，掩盖不住机械的“死气”。 尖叫声发自于一个男人口中。他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被吓傻了？ 不，不是。男人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血却持续涌出，浸红了他的t恤。 他还睁着眼，嘴巴大大的张着，身体却已僵直。血色褪去，脸上是死人的煞白。 数秒间，生命流逝。“电鳗”动了。 钢铁手指看似无害，抚过男人的面容，如面具般轻松取下，放在自己脸上——“电鳗”拥有了男人的脸。 他嫌弃得扒下男人衣服，规整套上，又脱了男人的鞋踩进去，与真人无异。 一连串动作不带任何私人感情，权由代码操控。 亓玙自觉凉薄，此刻也久久不能动弹。 “电鳗”的腹腔打开，一个小巧的黑色方块推了出来，前方镶着尖嘴，上面用红色颜料标注了“3”。 想必这个就是系统说的能量仓。 “呲呲呲”没有征兆的，千万条白色电流从尖嘴释放而出，带着可怖的能量，命中男人。 血肉之躯还来不及发生电击反应，嘭，灰飞烟灭。 “电鳗”拥有了男人的身份。 亓玙小心掩上海报边，离远那面墙，才摊到椅子上，冷汗直下。 血腥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沉浮，不过一墙之隔，暴徒在外行凶。 过了许久，亓玙浑身飘飘然，问：“吃东西吗？” 言鲸看完没什么触动，还在挑零食：“不是要拿去卖吗？” 有没有命活过今天都不知道。 “最后的晚餐。” · “滴滴”“滴滴”手表亮了。 “有人给你打电话。”言鲸摘下手表，递给亓玙，把莽宁卡紧紧揣兜里。 亓玙看向空中显示屏，努力忘掉刚才的画面，4d数字“025”在旋转。 “这是谁？”二五仔。 言鲸摇摇头：“不知道，电话号码就是房间号。” 谁分了个这么好的房间，跟他一样。 “怎么接？” 亓玙暗下决心，改天必需找个时间好好了解一下系统。 “戳数字就好了。”言鲸倒不嫌烦，帮他戳了下。 “是亓玙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对方极力压低声音，但抑制不住的尾调上扬。 “嗯。” “你在哪里？我看到‘电鳗’了，是机器人。”陈引月悄声道。 亓玙早已知晓，刚才恶心的场面让他百毒不侵：“知道，’电鳗‘会把死亡玩家的脸剥下来，贴自己脸上。” “我靠，真的吗？”陈引月在一个空旷的封闭空间，电话里有回音，“你看到了？你怎么这么淡定，我靠，我都怀疑你是变态。” 亓玙看了眼一旁得到允许，敞开了吃的言鲸。津津有味，变态。 “现在怎么办，岂不是玩家间混入‘电鳗’了？” “家贼难防，你小心点。” 言鲸接收到“小心”二字，猛然抬头，死二五仔，又勾引他男人。 “‘电鳗’指尖很锋利，腹腔处能释放电能，威力跟火葬场差不多吧。目前没发现有什么弱点。” “我靠。”连着三句脏话，陈引月是真的很害怕。 “哎，挂了挂了，有电、嘟嘟嘟……” 电话掐断了，屏幕闪烁。言鲸刚好吃饱喝足，拿走手表，设置免打扰，揣进兜里一气呵成。 亓玙满头黑线，搞不懂这人脑回路。 “我们只有四把电击枪，‘电鳗’滋个电咱就团灭了。” “不打紧。”言鲸找到一包速食鱼肉，撕开送亓玙手边，“我试过了，这东西和‘电鳗’肚子差不多，威力不小。” “‘电鳗’身上全是电线，能隔绝电。” 鱼不好吃，太腥了，亓玙刚想放桌上。 “别浪费粮食，不吃给我吃。” 一口闷下。 言鲸没有如愿，不开心：“把绝缘体拔了？或者把能量仓拆了？肯定有办法的。” “水能导电，按理电鳗会怕水。他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电线，如果把电线切断，再把水泼他们身上，会不会成功？” 亓玙思忖片刻，匆匆一眼得不出什么结论，实践出真知：“去试试？” 言鲸点头，仓促间咕噜咕噜喝了杯水，又把空瓶子灌满色素酒：“他们不配浪费饮用水，走。” · 两人将声音放到最低，“咯噔”门锁开了。 言鲸的手托着沉重的锁链，约有两米，半掌粗。缓缓拿下来，打量两眼绕在了手上。 门开了道小缝，一道黑影晃过。过了有十几秒，黑影又从反方向回来。 两人耐心地等待，如蛰伏在草原的野狼，确认了这里只有一个“电鳗”巡逻。 “硬干？”亓玙问。 “当然。”言鲸挑眉，抬起大长腿。 “不许踹。”亓玙压着声，狠狠道，“就这一扇门，不许装b。” 危在旦夕，还不能帅气离世，言鲸默默留下两行不存在的眼泪。 “嘭！”正值黑影经过，他抓准时机，飞身而出，尽量温柔待门，还是发出了夸张的声响。 锁链将他手勒出一道红痕，“镪！”巨大的离心力甩在“电鳗”头上，电鳗还没换上人脸，头部深深凹陷，被抡到地上。玻璃地板承受不住如此可怖的冲击，稀碎一片，残渣四溅。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电鳗”登时跳起，腹腔推出能量仓，尖嘴处能量快速汇聚。 “阻止他！” 言鲸瞬间会意，三步绕过“电鳗”，发力一扯，然后快速松手。 “电鳗”一个趔趄，能量仓偏离，准头擦着酒馆墙边，释放出刺眼的电能。 “给我！”亓玙冲出，一把夺过言鲸手上的矿泉水瓶，跳上酒箱，迎着刺眼的电柱银光，不顾一切跳向“电鳗”。 在空中，他单手拧开水瓶，找准角度全然倒在能量仓上。 脚下电柱戛然而止。 亓玙落地，躲过一节，赌对了。
第二十章 系统玄学 “嘶嘶嘶滋滋——”鲜艳的酒水从“电鳗”身上滴落，“电鳗”还没有死。 他变形了的头部一顿一顿转动，锁定亓玙。尖锐的指甲暴露在月光之下，凶狠捅进自己体内，“唰”能量仓被拔出。 “电鳗”举起被捏扁的能量仓，赫然砸向胆敢反抗的玩家。 亓玙闪身翻滚，锁链再次袭来。猛烈的摩擦使言鲸手掌渗出血，言鲸丝毫不在意，跳上酒箱，把锁链抡在“电鳗”头上。 “电鳗”没有痛觉，脑袋只是个摆设，哪怕已然看不出形状，也不影响他超人类的爆发力与速度。 他手掌张开，抓下缠在脖颈的锁链，稍一用力，锁链粉碎。 深蓝色眼睛死气沉沉，以骇人的速度扑向亓玙。 亓玙掏出电击枪，慌乱发射。 可绝缘层还保护着电线，“电鳗”根本不惧电能，反之速度更快了。硬得可怕的指尖够到亓玙后背，亓玙急忙朝旁边滚去，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伤。 眨眼鲜血染红了白衬衫，言鲸勃然大怒：“我草你大爷！” 他拎起酒箱，刺啦一声，肱二头肌撑起衣袖，血管连着心脏暴跳，一个三人宽的木质酒箱，就这么被甩了出去。 远处的弹幕在狂欢押宝，热血沸腾却又冷漠至极。 “电鳗”不躲，跟言鲸硬碰硬，被砸出十米远，玻璃地板连连破裂。酒瓶“叮铃哐当”敲作一团，酒透过木头缝隙流了出来。 言鲸乘势而上，挡在“电鳗”和亓玙之间。亓玙背后一阵发麻，几乎要没有知觉，凭着求生的本能往障碍物后躲。 “电鳗”被彻底激怒，指甲化成锋利的爪牙，高度文明的外衣被撕碎，最原始的野蛮激发，现在是狮子与野狼的决斗。 言鲸一脚踹开酒箱，捡起破碎的酒瓶：“来啊！” “电鳗”更改目标，直奔言鲸。机械与肉体触碰的刹那，言鲸放弃硬扛，后仰躲过利爪，玻璃滋出火花，横着划过“电鳗”铁躯，割断了他身上大半的电线。 “去死吧！”亓玙不顾背后伤口，瞄准暴露在外的裸电线，两束电击合二为一，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刺眼白光掠过天际。 同时，他全力撞开言鲸。在气浪冲击的前一秒，两人飞入小巷，滚做一团，惊险躲过“电鳗”竭尽生命的爆炸。 “轰！”火花云照亮夜空，昭示人类的第一场胜利。 “我靠。” “靠。” 第一次亲密接触，感受不到丁点情愫。两人大脑一片空白。死神的镰刀高悬头上，只差点皮毛，他们就要死翘翘。 言鲸不敢多躺，捞起亓玙往酒馆带。血还在往外渗，两人走得匆忙，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下。 是能量仓。 言鲸没细看，抓了就跑。万一“电鳗”闻声赶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进了酒馆，言鲸连忙关门，就在此时，电流声逼近。 “电鳗”又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令人窒息的沉寂扼住咽喉。 电流声毫不掩饰的在门前徘徊，血止不住，快要流出门外。亓玙崩溃地想按住伤口，徒劳无功。 “没事，没关系。”言鲸握住他几近脱力的手，用身体抵住背部，轻声安抚。 等待死亡的时间总是如此漫长。言鲸的体温不遗余力烘着，可亓玙还是慢慢坠入冰窟，意识被来回撕扯搅碎。 时间被无限拉长，电流声终于小了，带着不甘的滋声。“电鳗”不知因何原因，放弃乘胜追击，开始和上一位一样定点巡逻。 暂时脱离危险，亓玙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言鲸避开亓玙背上的伤口，将他抱到沙发。 亓玙强制唤醒最后一点意识，瞟了眼能量仓上的数字——1。 “电鳗”有危险，电能皆随机。 “草。” · 风雨彩虹，但亓玙觉得他快被淹死了。 “死了都要爱——” 音乐吵醒了亓玙，他懵懵懂懂趴沙发上。 “爱情三十六计，好像一场游喜欢你，那爱笑的眼睛……” 多层景物逐渐交叠，晃了半天终于晃到一起。收音机就在手旁，能把人吵聋的歌声循环播放。 他一巴掌拍停收音机，浑身像散了架。 “我睡了几天？”躺太久的缘故，嗓子格外嘶哑。 言鲸慌慌张张来递水，亓玙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到嗓子润湿，推开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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