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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醒了，拿起手机想打给白昱，却不知道白昱在家醒了没有，于是先给张叔打电话确认。 岂料他刚拿过手机，手机便响了，是张叔打来的，他觉得或许会是白昱。 “长青啊，这……小白昨晚又不见了……”
第90章 援助 听到白昱不见的消息，柏长青并不意外。 “张叔，别着急，他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会回来的。” 张叔一愣，“小白自己倒是也说过这话。” “那就不用担心。” 听了张叔说的，柏长青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白昱想必是去找那个莫峤了，莫峤虽为异族，却屡屡与那些人类败类搭上线，这说明莫峤并不似白昱那样不通人情世故，他必定有些手段。 所以就算知道白昱本领强，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白昱有没有拿着手机，他得叮嘱一番，柏长青当即试着拨打白昱的电话，却是无法接通。 在家的话不可能无法接通，只怕白昱是去了什么信号不好的地方。 出门知道拿着手机就好。 柏长青心里知道白昱这也是在挂念自己。 暂时联系不到也没别的办法，他只能收起心思，全身心的投入到援助工作上。 这里地处高原，物资匮乏，交通不便，道路与信息不畅迫使这里停留在过去。 历史的车轮滚滚往前，唯独没有经过这片广袤的草原。 对他们的援助开始于长青科技创立之初，柏长青每次必然亲力亲为，因此对这里是轻车熟路，其实团队里的人大多数也是跟着他来过许多次的。 就算这样，还是免不了有些人产生高原反应，像他每次来了这里就会心脏不舒服，但又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其实由于海拔过高，许多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本就心脏功能不全，他之前怀疑自己心脏不舒服是高原反应，但是上次突发的心脏不适，医生当时怀疑是先天性心脏病，后来又否决了。 平时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情况，他也就自动忽略了，只当上次是因为与白昱之间因为不愉快而分别，心中一时不能接受而产生的一次意外而已。 团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期间他给白昱打过两次电话，均为无法接通。 因为提前和当地医院联系过，车一停下来就有医院工作人员带着工人迎上来，帮忙卸后面几个大挂车上的医疗器械。 医生们则跟着医院的人去登记，以方便之后几天的义诊工作顺利进行。 柏长青和院长一起走进医院，迈上台阶的时候一个孩子突然脚步缓慢的走进了他的视野。 典型的藏族小姑娘，这里冷冽的风和强烈的紫外线使得年幼的她脸上皮肤粗糙发红，丝毫不见幼儿应有的滑嫩。 她两条粗粗的辫子分在两侧，辫子中的红绳上有蜜蜡松石等物，身着传统藏族服饰的腰带上嵌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绿松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样的藏族孩子这里常见，让柏长青注意到的是她面前伸直的双臂，以及无神空洞的眼睛。 她看不见。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她在笑，嘴里说的藏语柏长青大概能听懂。 她说，我怎么抓不到你呀…… 她单纯无邪的笑，不知怎么的让柏长青突然想到白昱，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人一龙。 院长看见无意间闯入的小孩，急忙让后边跟着的人抱走，小女孩听见了院长的声音，笑着转过来问院长爷爷好。 大金主在这里，院长顾不上哄一个小娃娃，便没出声。 身后的人出现的突然，去抱小女孩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看着小孩脸上惊恐的表情，柏长青心里不是滋味。 要是看得见，方才这种情况她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高海拔和强烈紫外线让这里的许多人眼疾与心脏病高发，长青科技的援助就像投入大海的小石子，尽管他已经倾尽全力，帮助到的人却不过九牛一毛。 但是他想，哪怕自己的团队只治好了一个人，那看见这个世界的眼睛也多了一双，又何乐而不为？ 各类最新的医疗器械是无偿捐助给当地医院的，还有轮椅，家用治疗仪，是直接发给在医院确诊却没有能力支付的病人。 前五天都是义诊，因为之前医院就发出了通知，所以这几天都有大量牧民天不亮就到医院门口排队，每天夜里十一二点还有人在看诊也是常事。 之后的十几天，就是为符合条件的病人进行手术，柏长青带的全是各个科室的精英专家，许多当地医院不敢做的手术，就必须集中在这些天由他们主刀。 毕竟仪器他可以捐赠，但是专家他只能尊重个人意愿。 来到这里已经第十二天，柏长青帮医院调试好一台仪器后正坐在医院后门的台阶上休息。 他手里拿着张叔塞进行李箱里白昱的那张照片。 已经是傍晚，草原的春天丝毫感受不到暖意，平日最冷的时候也就一件大衣的他，此时披着院长硬塞给他的一件长款羽绒服，怔怔的看着将落的夕阳。 这些天他都没有打通白昱的电话，张叔说小白也没有回过家。 小白这个习惯不好，总是出了门就失去联系。 柏长青正拿出手机，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摸了一下。 柏长青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姑娘。 他此时再见她，心里轻松许多，因小姑娘的眼睛就属于专家团队可以治好的一类，他特地关注过，她的手术排在明天上午。 “抓到你了！” 小姑娘摸到人咯咯咯的笑起来，然后摊开手掌往前伸，“我的光明糖呢？” 因为对这里的援助比较频繁，前些年人少的时候柏长青经常自己做事，过程中免不了要和当地人沟通，随身带个翻译也不现实，他索性挤出时间去学习了藏语。 因此和他们日常的交流，柏长青基本都没什么问题。 “光明糖是什么糖？”他将一块巧克力放在小女孩手上，“我只有这个，也是甜的。” 小女孩明显一愣，这才发现自己抓错了人，赶紧收回手，却还握着巧克力。 “我不是坏人。”柏长青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坐在自己旁边，“坐在这里。” 小女孩并没有立即听他的，而是站了一会以后才坐下来。虽然坐在了他旁边，但是却明显怀着戒备，并不说话。 见她不愿意开口，柏长青也并不刻意和她搭话，只将身上羽绒服脱下来裹在小女孩身上。
第91章 飞机失事 一大一小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好半晌 柏长青才轻声开口。 “现在太阳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只露了一点橙色在很远的天际线上，但是因为你们这里的草原广阔又平坦，所以这会儿夕阳的光还可以落在你的头发上。” “几百米外有许多牛羊，或许是牦牛……”柏长青说着自己笑笑，“抱歉，我不太分得清。” “远处的益西河冰面已经开始消融，有小羊在河边饮水，小草远看还是枯黄，但是在近处细看，已经冒出了绿色的芽……” “鸿雁飞回来了吗？” 小女孩无法聚焦的眼睛看着远处，突然开口问道。 “我看看。”柏长青说着站起身，从大门的雨棚下走出来，看见远处天空之上盘旋着鸟类，但是他不确定那是雁还是鹰。 但是小女孩的语气充满了期待，他不忍心叫她失望。 “已经飞回来了。”柏长青回头看着她说。 小女孩一下子激动的站了起来，“阿妈说鸿雁飞回来的时候我就能看得见了，阿妈果然没有骗我！” “我明天就能看见啦！” 她兴奋的跳着，踩空台阶摔下来的时候被柏长青接住了。 柏长青将她重新放在台阶上，靠里站着，“明天做手术怕不怕？” “不怕，我是最勇敢的。” “那为了奖励你的勇敢，等你能看见了，我送你一件你想要的东西，你现在可以想想自己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办得到。” “我要一只鹰，阿爸会训鹰，可是阿爸已经不在了……” 看见戳到了小姑娘的伤心事，柏长青立马答应，想让她开心开心，“没问题，等你出院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你的鹰了。” 鹰是国家保护动物，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小女孩，准备买一只宠物鹰送给她，就算送给她重见光明的礼物。 第二天小女孩的手术快结束时柏长青特意去问了情况，得到手术顺利的结果，他很久没有联系到白昱的烦闷这才稍稍疏解。 小女孩手术完的第三天，也就是团队准备返程的前一天半夜，柏长青突然被酒店走廊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他听出其中一个是眼科专家的声音，随即起来打开门。 门外几人步履匆匆往电梯那边走，后头的见他开了门，又顿住了步子。 院长回头看见他，又赶紧跑回来解释道：“拉则的眼睛监测数值有变化，似乎病变了，我叫专家过去看看。” 拉则就是那个小女孩。 “你们先走，我稍后就来。” 柏长青利落的回房间换了衣服，直奔着医院去了。 他到的时候专家刚做完检查满面愁容。 “怎么了？术后感染还是……” “柏总，之前检查出来的这个小孩的病灶就不止一个，手术风险虽然大，但是大家都想尽力一试，还她光明。” “但是现在她手术后身体虚弱，原先被压制的那些病灶通通跑了出来，得尽快安排第二次手术。” 看着专家眉头紧锁，柏长青感觉到这次手术或许很有难度。 “有难处？”他问道。 “有，这个手术我做不了，目前全国只有我的老师一个人可以做这个手术。” “可是我的老师年纪大了，高反严重……” 柏长青闻言也皱起了眉，他在走廊踱着步子，思考了不到两分钟就回头对着专家道：“那她可以上飞机吗？” “柏总你是要……” “老先生来不了我带她回永市，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 “现在还不行，我可以给她上药，三天，调理三天后可以上飞机。” “好。”柏长青又转头对着院长道：“你通知她家人，三天后跟我一起去永市，费用不用担心，吃住行和医疗费用由我承担。”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柏长青带着拉则一家上飞机的时候已经距离他离开永市十九天了，团队其他人前天已经回程，只剩下他和眼科专家。 商务座宽敞，他旁边坐着拉则。 他和白昱失去联系已经十九天了。 在飞机上他看向窗外时总是不由自主去看机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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